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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鬼坊

那是个**岁女孩的声音,哭着哭着忽然轻笑起来,双肩抖动。

笑声越来越大,昭然想上去堵住她的嘴巴。

神经病吧。

但目前能沟通的似乎只有这个神经病,昭然拍拍环在身前的手,闻启讪笑着松开,随着她上前两步。

分不清对方是人是鬼之前,昭然欠身问道:“你好,请问有看见一个浑身冒绿烟,一只眼睛瞎了,长的仪表堂堂,行事却猥猥琐琐的一只鬼吗?”

那女孩仍旧低着头,丝毫不理会她的提问,继续说:“剪不完,根本剪不断啊,妈妈呢,我想剪头发了。”

“你好?”昭然耐心地继续问。

那女孩瘦小纤弱的身子纸片一样颤了瞬,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表芯纸,仍旧埋着头递给昭然。

“小妹妹一直在哭,你念了上面的字,她不哭了,我就告诉你。”

阴森惨白,瘦骨嶙峋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递过来。

昭然正想接,被闻启拦了下胳膊,她拍拍闻启的手,示意自己有分寸。

这些活人眼中看着恐怖诡异的表芯纸,花圈,纸人,又何尝不是生魂们日常的生活。

他们本就是人的一部分,那这些东西也就没那么遥远和恐怖了。

昭然接过表芯纸,突然挑眉,心念一转,回身伸直手臂递给闻启:“你念。”

“……你是不是欠揍。”闻启道。

再一再二不再三,就算是昭然也不带这么下他面子的。

“要不是小时候被耽误了,我现在准是状元郎。”

“这几个字还挺简单的,教你念。”昭然笑着双手捏住两角,猛地一扯,抻平那张纸,“这个……”

伏跪在坟边的女孩有些呆滞,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听两人那在边就地开课。

“跟我念,天皇皇——”

闻启撩起眼皮盯她一眼,昭然并未看他,他声线平如直尺道:

“天皇皇——”

“这个是地,天地的地。”昭然教得认真,右手食指指着对应的字。

闻启深吸一口气,带着叹息吐出:“地黄黄——”

“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昭然用低龄学堂拖腔拿调的语气,愣是在阴暗潮湿的墓地里,点起了一盏学习的光明之火。

“睡觉这么容易的事,字怎么这么难写?”闻启配合完后,发出由衷疑问。

……

“不容易,睡觉不容易啊。”那女孩又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说着就起身,哼着刚才那四句往前走。

“天黄黄,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哭郎……”

“诶!”

昭然正想拦住她,小坟包里忽然滚出一团什么东西,拳头大小,挂着血丝,一端长着几根黑色的毛。

忽然,那团东西不知从哪个部位发出尖锐嚎叫。

像小儿撕心裂肺的哭闹,将寂静黝黑的夜霍然掏出一个大洞。

其余游魂开始骚动,川流不息在两人面前加速行走,始终未分一丝注意在这边。

昭然猛然反应过来,这土包里埋的,是未成型的胎儿!

昭然一时冷汗涔涔,这种生魂才是最让人忌惮的。还未出生就被剥夺了姓名,连选择权利和意识都没有,怨气往往最重。

而它们的怨念多在于活下去,这一生困苦没有开始,最迫切的想法便是……

投个富贵胎,下一世平安喜乐!

昭然猛地瞪大眼睛。

一般情况胎灵都会送到庙里供奉,加以补偿。如若不然,便会自己去找富贵命附身。

她横跨一步,死死盯着那胎灵,将闻启牢牢护在身后。毕竟闻启的命格对她来说,相当好。

但那团肉球的移动速度难以想象,瞬间尖戾哭声便炸响在耳边,昭然正欲在腰间随便找个保命玩意儿。

那肉球却擦过他们直直冲向身后。

“祁王!你们在这儿啊,吓死我了,刚在路上念了一张小儿夜哭的纸,直接给我干这儿来了,撞邪了啊!”

这啼啼哭哭,下一秒就会崩溃的声音……

盛叔放委屈地往两人身边跑,昭然和闻启猛地转身,异口同声喊道:“跑!”

来不及奇怪为什么闻启会没事,昭然立马跟上。

可怜的盛叔放什么情况都没搞懂,只觉得这地方凉飕飕的,本来就一惊一乍,又被两人赤红着眼叫逃命。

他闭上眼睛,心里烂成一团,转身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跑,一边嘴里嚎啕道:

“我嘞个大舅爷的腿!你们看到什么啦?!我要跑去哪里啊?!”

还好这小子之前在战场上逃跑速度训练得不错,那团肉竟也落了下风。

跟着跑到太阳河边,昭然撑着膝盖着实有些气虚,缓了两口气,这才发现闻启根本没在身边。

回过头看,他五官也皱在一起,对自己连连摆手。

再转过头,盛家公子实在是个逃命的好手。

一骑绝尘。

“前面没路,他们会跑回来的。”闻启皱着眉,匀了两口粗气跟上来,叉腰一言难尽地看着盛叔放豪放的跑姿。

“得找个庙。”昭然道,她眼睛却死死盯着河边盛叔放路过的一间房子。

幽幽暗光从窗户里映出来,直觉告诉她有问题,犹豫间,就听见旁边的人道:

“去看看?”

不错,心有灵犀。

还未走近。

一阵风轰然将半掩着的门窗吹开,两人这才看清,里面哪有什么烛火。

只有刚才坟边的女孩在这里,剪头发……

说是剪头发也不恰当,因为她一直说剪不断,现在偏着头,扯过长发,面目狰狞地在撕咬。

她旁边的空地上不知何年何月烧的表芯纸,堆了厚厚一层灰烬。

昭然楞了瞬,这才确定女孩是个□□,但究竟内里是什么,她不敢推测。

视线扫到她跟前的地上。

断发一片狼藉,好像用咬的确实有效……

“我给我妈妈烧的,她在那边钱不够用。”

她眼里像是蒙了一层白布,混混沌沌的,忽然看见窗外的两人,张开嘴,掉落一地碎发,她笑着说:

“谢谢啊,果然不哭了。”

是啊。

但是盛叔放快哭了。

此时,盛叔放叽叽喳喳咿咿呀呀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虽然看不见,但恐惧心理迫使他只能一直跑。

“小叔啊,小叔你还记得我是你侄子吗?”

“小叔?”昭然重复了句。

虽然盛叔放不愿意承认,但他爹在捐官的时候,因为家境过于殷实,被杜氏忌惮,跟杜氏直接拜了把子。

闻启还被迫加入了这个好兄弟阵营,以巩固国家。

“嗯,说来话长,是我侄子。”闻启淡淡道。

但他没有抛下昭然去救侄子的想法。

此时那个女孩脸上抽了抽,狗啃一般的头发被甩在脑后,她突然尖声怒喝道:“你们就让它出生怎么了,躲来躲去,算什么男人!”

说罢她就朝两人冲来。她脸上风云变化,喜怒不定。一会儿怒不可遏要所有人为那个胎灵让路,一会儿又哭闹着要妈妈来帮自己打理头发。

尖锐哭嚎充斥在耳边,忽然,噗通一声,盛叔放的喊叫也消失了。

昭然心道不妙,给了女孩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就跑过去拉盛叔放,但水下似乎有个力量在与自己抗衡。

闻启默契地挡在她身后,此时两人都没带武器,他只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那个鬼气很重的女孩。

“别动。”

他冷道。扫了眼女孩,着实邋遢,他不想碰到。

女孩像是在忌惮着什么,像是被无形的东西禁锢在原地,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忽然,女孩忽然仰天长啸,月光落在她脸上,之前被头发遮住的地方闻启明显看到斑斑腐朽的痕迹,他嫌恶地皱了皱眉。

不是活人。

此时,昭然那边,水下忽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臂,将岸上的昭然也一并给拉了下去。

七月半,鬼上岸。找替班,人莫辨。

闻启心一惊,才不管眼前的女孩是人是鬼,想都没想就跟着昭然跳了下去。

他一把拉住昭然的手,顺着盛叔放往下看的时候,眉头不自禁又皱在一起。

心中骂过千万遍脏字。

拉着昭然和盛叔放白森森的手骨在月光下并不明显,但在水里。

幽幽冒着绿光。

找了大半天的大胆他奶奶的竟然在这里。

大胆也是一脸慌乱,不然不至于在岸边随便抓个人就往下扥。闻启在他花容失色的脸上看到一丝欣慰,但他此时心里却想给他两下子。

不过水波将大胆原本遮住脸侧的长发给束到脑后,他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来不及思考,忽然间天翻地覆,星河倒转,几人重重落了地。

却似不在水中了。

盛叔放正要感慨自己死里逃生,虽然还没见过追自己的玩意儿,但他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七窍流血,双目空洞,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魂对自己穷追不舍。

然而自己一夫当关,生生通过失足落水救下了三人的性命。

但他却有种被命运提溜后脖子肉,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转头就和趴在自己背上的大胆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跨越时间的深情对视。

盛叔放当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过他这一晕是迟早的事,因为他醒来将会发现自己误入了幽冥之地,作为为数不多会喘气的人,这打击不会更小。

“昭然,昭然昭然昭然!”大胆本想挤到昭然身边,被闻启横着眼睛一盯,又缩着脖子蹲在诈尸的盛叔放旁边。

“这里全是生魂,还有我们之前看见的水鬼,吓死我了。”

大胆声音越说越小,仿佛自己是个活人。

“这是……”

闻启扫视了一圈,皱着眉道。

平常巷陌,房屋林立,一条河蜿蜒顺着小镇蜿蜒,倒像个世外桃源。道边摊贩席地而坐,面前摊开一张张棕灰色牛皮,牛皮上包揽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叫卖。

就是其间往来招呼的人,不,全部不是人。

“鬼坊。”

昭然答道。

现在倒是平静了许多,因为这地方,她熟。

来这里的路不好找,她小时候跟着几个小鬼来过两次。子夜才开,鸡鸣关市,其间网罗各种珍宝,价格不等,而交易也不完全用钱就能完成。

这里住店吃饭都得用表芯纸,但不能使用活人带来的。

但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一个活人也能在鬼坊混得风生水起。

这就成了悖论,因为想要在这里呆下去的人,除非死,然后等别人烧钱,他不可能长久留下。

但昭然的存在,成了个漏洞。

她扭头一看,嘿这不巧了嘛,旁边就是一家柜坊,门口破烂褪色的幡上朱笔画了个大大的圆,中间还有个正方形。

正是她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她从小就在这边混,算是半个关系户,小时候因为那条无骨狗事件被吓够呛,她之前没事干的时候,老是给小狗烧钱。

但小狗也不会用,这钱就成了她的钱。

存了这么些年,昭然可以说是鬼坊的首富也不足为奇。

低调的昭首富,颇有些大宴宾客之豁达。她兜里揣得鼓鼓囊囊地出来时,发现地上本来只横躺了一个人,现在成了平行的两条。

而闻启正冷着一张脸,瞪着两条横肉旁边的小姑娘。

昭然驻足顺着闻启的视线打探那姑娘,才发觉不对劲。

姑娘个子不高,瘦得骨头突出,怎么看也不过十岁……她不就是在坟边剪头发,在岸边烧纸钱那人吗?!

但头发明显打理得更好些。

明明可以接触实物,是□□之身,此时却和大胆一样,透明得可以看到对面的裁缝店,还有正在给身体残缺的生魂缝缝补补的大妈。

是人又不是人。昭然皱眉,捏紧手里的表芯纸。

小姑娘有些诧异,又似乎羞赧万分,无奈又愧疚地朝两人欠了欠身:

“看样子,你们是看见我母亲了吧?”

听见这没头没脑又细思极恐的一句话,躺着的两人同时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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