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聪明的狐狸会找机会偷情》
宫双子x你x角名伦太郎|野兽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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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宫治特地提前结束晨训回到教室,看见你坐在座位上,如常和同班的好友靠在一起聊天。
很难形容那种感受,一时间宫治觉得周末的事情仿佛并未发生,等到他靠近,你的朋友会带着揶揄的笑容自觉离开。
直到宫治和你对上视线。
你的目光很平静,也很礼貌,只是仿佛伴随声音,柔和冷淡地警告他不要靠近。
宫治脚步一顿,安静地注视你片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整个周末他都在尝试联络你,发了很多消息你没有搭理,打了很多电话也被拒接,只在晚上得到一句【有什么周一学校说吧】的回复。
害怕和宫侑一样落得个被删除好友的下场,他克制的回复周一见,辗转反侧,又再补上一声对不起。消息到现在都再没有已读。
一天下来,宫治终于彻底明白,只要一个女生不想跟他讲话,就算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你也有千百种方法避开他。宫治一直等到放学后才有了能跟你说上话的机会。
部活的部活,回家的回家,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一片阴影飘来,将钢笔晕开的墨迹吞吃进去,你没停笔,写完整道题目后,抬起头看他。
“就在教室里说吗?”
宫治垂着眼看你,“听你的。”
你低头将笔帽盖好:“那就在教室里说吧。”
距离靠得近了,宫治能分辨出你现在的表情是一种真正的平和,这甚至比周末的眼泪更叫他揪心。这种平和似乎昭示着你已经全然不在乎他,不会为他掉眼泪,自然也不会再和过去一样朝着他笑了。
然后你就对着宫治笑了一下:“我回家之后又想了想,觉得分手这种事,确实必须当面跟你再说一遍才算正式。”
分手……分手?宫治只觉得脑袋里那根弦嗡的一声断裂,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不是,他不是为了分手来见你的。
宫治在你课桌前蹲下,高高大大一个人放低身躯努力看着你的眼睛,甚至仰视。他抓住你放在桌面上的手,你能感觉到他的胳膊在隐隐颤抖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瞳也随之颤动。
“可以先听我解释吗?好不好?”
但宫治说的也是之前在消息里翻来覆去写过的内容,无非是整理过思绪,表述更加有条理。当宫治提及宫侑的名字时,你出声打断了他。
“宫治,你握的我有点痛。”
最初是宫同学,后来是治君,你从来没有使用过“宫治”这种冷漠而划开距离的称呼。
宫治下意识松手,又改换姿势成握住你的手指,力道放轻后,颤抖则显得更为明显了。
不同于泄露心绪的动作,他的声音很稳:“可不可以不要分手。如果你讨厌,我会和宫侑说清楚,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但你摇了摇头:“宫治,我想分手不需要得到你的许可。”
这个座位靠窗,言谈间能听见运动社团少年们热闹的欢呼,宫治却觉得自己所有感官同时陷入了空白,仿佛冬日一片白皑里落得雪盲的狐狸,浑身失去所有力气,怔怔然地注视着你。
“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想回家了。”
你挣开他的手,很快就收纳好桌面上的文具,宫治再听见你的声音已经是从上方传来,你提着书包向他道别:“再见,宫治。”
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听懂了你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明天再见,彼此就毫无瓜葛。
所以不能让你走。
宫治抓住你的手腕,缓缓站起身,深灰色的眼瞳暗成近似长夜的浓墨。他不顾你皱起的眉头强硬的将你抱进怀里,想再说点什么,喉腔里只滚出兽类一般浑碎而急促的气声,像是哀求。
你抬起手掌按在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上,却是一个推拒的动作。
坚硬的手臂形成囚笼,他弓下身,将脑袋和滚烫的鼻息一起埋在你颈间:“我不想分手。”
你微微别过脸,避过了他泛红的眼眶,不发一言。这个态度已经给了他答案。
忽然,敞开的前门被敲响,紧接着是颇为懒散的一声长音:“无意打扰两位——”
紧接着他用力一推,门板撞击在墙壁上发出猛烈一响,令宫治顷刻间直起腰身,与半路杀出的家伙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宛如温吞的翠色湿沼,乍看平静,却是绿地中最不易察觉而危机四伏的陷阱。
角名伦太郎抬手卡住摇摆的门,微微移开眼,看向被宫治圈在怀中的你:“但是学长让我来逮捕某个逃训的家伙,这对双胞胎兄弟丢了哪个另一个都会哭,所以能把他移交给我吗?。”
“……”你侧过脸,轻轻笑出了声。
这一次你成功推开了宫治,又主动抬手圈住他的腰,轻轻抱了一下。
“最后的拥抱。再见了,宫治。”
宫治接过很多球,它们都比这个拥抱要狠厉迅捷,来得刁钻。可是就这么缓慢的一个拥抱,动作的破绽那么多,宫治却没能留住你。他眼睁睁看着翩然的裙摆转瞬离开,而你没有回过头。
那一刻宫治在想的竟然是,只要宫侑和他一起,两个人就没有接不住的球。
角名伦太郎走到宫治身边,手背打在他身前:“太难看了。”
宫治以为他在说自己的表情,却看见角名伦太郎收回同样凝望着你背影视线,慵懒的眉眼拉出一道锋利的笑。
被甩了还去纠缠女生,太难看了。
暴起的青筋从手背蜿蜒上手臂,宫治径直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冷漠而死寂。
角名伦太郎眼皮都没眨一下,只说:“该去训练了。”
角名伦太郎是除当事人外第一个得知你分手的人,因为时隔两个多月,你终于再次回复了他的LINE消息。
都快变成文件传输助手的账号突然跳出一个小红点,他控制不住手发了个问号过去。
然后这天算是聊死了——当然不可能。这两个月他吃够了自言自语的苦,就算是在教室里眼看着你和宫治一天天变得亲密,他也一直没有取消对话框的置顶,无非是气急了梗着脖子也不再给你发消息。
哈哈,毫无杀伤力的手段,毕竟你说过要给他设置成消息免打扰。
……等会儿,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免打扰?
他眉头拧成八字,噼里啪啦一串字打出来还没发送,对话框刷出了新消息。
好消息,你给他解除了免打扰。
坏消息,你把这两个月来的聊天记录都翻了个遍。
其实你把聊天记录拉到顶只是想看看两个人最后一次对话的内容。毕竟这段时间你是真的给角名伦太郎设置了消息不提醒,也是真的没有再点进过跟他的对话框,哪想这家伙会把LINE当戏台一个人叽里呱啦了这么久独角戏。
你:【角名伦你别太爱。】
他:【…………】
他:【………………】
他:【怎么突然理我了,不是说忙着谈恋爱没空养鱼吗?】
你:【分手啦。】
他:【?】
一通电话弹出来,你手一恍惚差点接起来,好在及时看清来电人是今天新鲜分手的前男友宫治。
拒听后,角名伦太郎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你还真忙啊。”
透过听筒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点懒散腔调,他喜欢拖着嗓子讲话,于是本就好听的声线多了几分粘稠的性感,很容易联想到那张略带刻薄的脸。
“干嘛一上来就呛我。”
“你……”他的声音骤然放轻:“刚哭过吗?”
“分手了还不让人哭一下,你好烦。”
角名伦太郎沉默了片刻,才说:“你跟宫治真的分手了吗?”
“……”你有点被气笑了:“没分,逗你的,没事可以挂电话了。”
“别挂,有事找你。”
“那就有事说事。”
他镇定得简直令人钦佩:“找你偷情。”
“你是不是欠骂。”这回你是真笑了:“跟你告白的时候不答应,现在跑过来说要偷情。”
挂断电话,他才喃喃自语似地回应道:“我不欠骂……怎么会上赶着给你发那么多消息。”
你和角名伦太郎从高一就分在同班,他长了张不显山不露水的池面脸,没想到身高达一米八,坐在前排能把你整个人给挡得严严实实。
第一次搭话是因为发现他有点驼背。
被你拍了拍肩膀的男生回过头来,狭长的眼型天生带着几分锋利古典的气质,偏偏眼皮没睡醒似的耷拉压下,又叫那双眉眼变得慵懒起来。
你一本正经道:“角名君,驼背不好。”
“嗯?啊……谢谢提醒。”他领了你好意,颓丧的脊背随之立直,开始堂堂正正做起人。
不过只保持了一上午,直到数学课你被点去黑板上做题,被他回头发现你垫在课本下面的轻小说。角名伦太郎沉默了。
不是,你们兵库县套路这么深吗?
诡计被识破,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眯,课间就来找你兴师问罪。
你双手合十向他做出请求的动作:“邻里间的举手之劳,拜托拜托,我请你吃食堂!”
角名伦太郎答应了。等两个人端着餐盘在食堂坐下,他才用一种很欠揍的高高挂起般的语气说:“其实,我就算驼背也不影响吧。”
“……?”你讶然:“你长了这么清泠的一张脸,怎么张嘴这么讨嫌。”
角名伦太郎脑袋上徐徐冒出一个问号:“你语气温温柔柔的,怎么张嘴也是这种风格?”
总体来说,他还算是个和善的人,在你上课摸鱼险些被抓包时也会提前敲敲你的课桌。对此,角名伦太郎本人表现得云淡风轻:“吃了你的贡品,就照应着你点咯。”
话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面前的少女果然没错过这像是妥协本质是傲娇的宣言,白净漂亮的指尖缓慢垫住那张狡黠的笑颜,朝他懂装不懂地眨了眨眼。
灵动又鲜活的模样,令再多的话就这么哽在喉骨。
角名伦太郎开始疑惑不解,难道就因为是依托在稻荷神明麾下的学校,所以女生也可爱得像小狐狸吗?
往后的接触更像是心照不宣。得知角名伦太郎是县外特招来的体育生,平日一个人住在宿舍,你就有意带着他和班上的同学玩在一起。排球部的训练虽然紧俏,也不至于将青春期的男生压榨到谈情说爱的功夫都没有,说不上谁先发出的邀请,你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联机打喷喷喷。
意识到两个人的感情已经随着聊天频率彻底过了朋友的界限后,你干脆利落地向他表白了。
角名伦太郎像是瞬间丧失了日语听读能力,一对碧绿色的眼睛看似平静的注视着你,实际上CPU已经烧着有一会儿了。
“光是让我在游戏里给你当狗不够,你现在还要玩弄我的感情了吗?”
放在平时你会毫无顾虑地阴阳怪气回去,但此刻你非常明确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你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糊弄不过去的,角名伦同学。不喜欢就好好拒绝我。”
“没有——”
再一次脱口而出了,然而角名伦太郎有些不确定这个“没有”后面要接什么结论。
没有不喜欢。没有糊弄。没有想要拒绝。
话到了嘴边怎么都组织不成语句,他抿着唇思考了片刻,最终决定诚实的对待你:“我不是很确定现在的感情是不是喜欢。会不会,我们只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你面上流露出些许愕然,随后噗的笑了出来:“嗯。我明白了,那你好好考虑一下。”
角名伦太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蹙起的眉头就这么被你的笑容熨烫平整了,紧张的精神松弛下来,他终于能够顺着你的话语想象,和你交往的话……心跳的拍数开始错乱,肢体动作竟然变得更加僵硬。
“对不起,没有想把气氛搞僵的。我是因为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所以才向你告白的。”你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脸深呼吸,又对他展颜一笑:“不过你也要快一点哦,我可不会特意停下来等你。”
那是一个比少女幻想更轻盈的笑容。
排球部之间上下关系并不严格,年岁相差无几的男生们偶尔也会在更衣室里聊起在意的女生。
角名伦太郎幻想过未来的恋人,他也不确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或许会有好听的声音、可爱的性格、漂亮的面庞。再后来,每当他想到这个问题,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你的笑容。
就好像不知从何时起,你成为了他本未预设过的理想型。
确定了心意,接下来就该付诸行动,角名伦太郎决定回敬你一发直球。他挑选了一场自己作为首发球员上场的比赛,并邀请你来观赛。
你:【角名选手,看上去信心十足呢?】
他:【嗯,会赢的。】
会帅气的赢下比赛,然后向你告白——角名伦太郎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不知为何,你看完比赛招呼没打一声就离开了,如果不是他提前在看台上找到你,或许会误以为你爽约缺席。而那天过后,你开始刻意控制两人之间的距离,当然还是要好的朋友,但无论是可爱的微笑还是狡黠的眼神,都不再带有任何暧昧火花。
就好像彼此的心动和越界从未存在。
进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为太多涌入脑海里的情感患得患失,还不成熟的年纪,日渐敏感的内心,想要心无旁骛去做某件事必须付出百倍的定力。
在这一点上,宫双子天生就比其他人更加幸运,两人拥有彼此作为永远不需要怀疑的羁绊。
他们根本就没在这方面吃过什么苦头,所以在得知宫治被分手后,他训练时偶尔的异状便被前辈们用一点无关紧要的加训给轻拿轻放了。
“角名,你跟那家伙同班,知道什么内情吗?”
那知道的可不少。角名伦太郎用水壶堵住自己的嘴,瓶中的水见底,话题也仍然在宫治身上没有翻篇。
“另一位宫君,你说呢?”
宫侑的表情变化明显得多了,他嘟嘟囔囔着八卦这些事做什么,无疑坐实自己就是知道内情。
不仅仅知道内情,他还是亲身参与者。
问话的前辈跟宫侑闹作一团,另一边的角名伦太郎提溜着空空如也的水壶去接水,只留下一句“无心之言”。
“无论如何,弄哭女生的家伙都很没品。”
宫侑笑不出来了,事情变成今天这个地步自己必须占主要原因,这种事情宫侑心里当然清楚。眼看宫治日渐消沉,他才是心理最不好过的那一个。
宫侑会觉得有一些对不起宫治,会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一些轻率,却从来没有一秒钟后悔那天亲了你。那是他一生只有一次、这辈子都很难忘记的初吻。可是,在回忆起那个比世界上所有美好事物还要更加柔软的亲吻时,他也会想起你的眼泪。
唯独唯独,在想起那滴眼泪时,宫侑心底最深处会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好吧宫侑,偶尔你可以偷偷对自己认输,你——确实有一些后悔。
他从来没有想惹你哭。在那个瞬间,宫侑意识到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哪怕是在第一次见面。他只是讨厌那种“预感”,就像小时候有人说“就算是双胞胎,宫侑和宫治迟早有一天会分开。”宫侑毫不犹豫一拳撂了上去,宫治默契地帮他架着人。
人们总在寻找灵魂伴侣,但宫侑和宫治天生就拥有彼此,他们从不缺失……然后你出现了,一种新的命中注定也随之出现。
很多人不相信这种说法,但就像宫侑和宫治命中注定会成为彼此的半身,宫侑觉得自己会和宫治一起爱上你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宫双子总是在争吵、斗嘴、然后和好如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在关于你的事情上,两个人根本没办法吵起来,就算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们太清楚彼此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宫侑确实不够成熟,他不愿意看到你和宫治接吻,他拙劣地假扮成宫治去和你约会,哪怕决定亲吻你都可能是一种冲动之举,那种**在他心底模模糊糊的存在并促使他做出这一切。直到你落下眼泪的那一刻,浓雾散去,花朵的轮廓变得写实而清晰,水波凝止,月亮皎洁而明亮的悬挂其中,宫侑终于明白,自己喜欢你。
宫治等了很久才等到一个跟你交流的机会,宫侑脑筋更灵活,他挑中你每周唯一的一天社团活动日,并直接在部活结束后堵到了你。
你不太想见到宫侑,但他直接了断地表明来意,言行都很坦荡。
或许是被这种坦荡的情感触动到,对视过后,你松口答应给他十分钟。
“我——我……”
来之前宫侑提前在心里打过腹稿。其实也不能算腹稿,这段时间他白天照常上课训练,夜深人静一躺在床上脑海里先播那天的纪录片,播完了就开始映后访谈,尤其还被你二话不说地删了好友,那些无人可说的话就翻来覆去在脑子里滚。
现在你就站在他面前,目光泠泠。宫侑从来都是越逆风的局面越亢奋,无数次站在赛场上铸就那一颗强心脏,难得产生这种犹豫。
“啊!”他胡乱扒拉了两下头发,态度闹得很张扬,话语又透露出另一重意欲,“我是要说,无论我还是阿治,我们都没有任何一点要戏弄你的意思。”
“那你要我怎么理解,我男朋友的双胞胎兄弟假扮他来和我约会这种事?”
“也不算假扮吧……约你的人就是我。我给你发了照片,是你没有认出来和你对话的人不是阿治。”
你真的气笑了,他怎么敢说这种话?等一下……你面色一变:“照片?”
他强装镇定:“很奇怪吗,那种照片阿治也给你发过吧。”
你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失语。宫侑到底也不完全是未被社会驯化、不通人性的物种,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下来,拿深灰色的眼睛偷瞄你,“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阿治他……这段时间真的很伤心。”
尽管表现得视而不见,但你和宫治每天都坐在一个教室里,又是刚刚分手,不可能注意不到他的状态。你抿了抿唇,还是冷下声音。
“你觉得宫治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吗?”
没有宫治的默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宫侑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站在你面前的姿势看起来有多老实,不仅仅是因为身高差,他此刻面对着你就是眉眼都耷拉着,任谁都看得出来刚刚全是虚张声势。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我的原因吗?”
你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亲密关系具有排他性,你和宫治应该是最理解的人。”
宫侑的眼神有所松动,很快又再次变得倔强。你在这种隐形的对峙中清晰感受到双子的差异,宫侑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他眼神里的倔强是一种对自我的绝对坚持,并不会因为谁的反驳改变。面对这个人,你必须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我介意的不是你,而是宫治会因为你的言行从而忽略我的心情,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亲密关系。”你用食指点了点他的胸膛:“我和宫治,宫治和你,就像被两条线连接在一起的三个点。”所以,无论哪条线产生波折,动荡都会蔓延到另一条线上。
宫侑没有说话,仿佛在竭力消化你说的内容,就当你准备在此结束这场对话时,宫侑忽然抓住了你的手,眼神凝实,一点火光噌的从中燃起。
“那你也喜欢我不就好了。”
“……什么?”
“只要我和你之间也连成一条线,那就是三角形了吧?这可是最稳定的形状。”
太荒诞了,你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宫侑紧紧抓住不放。他笑的时候眼睛很明亮,带着点孩子气的洋洋得意,用眼神告诉你他是认真的。
他当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三角形具有稳定性,难道你该夸他一句小学数学学得好吗?
“你——”你都说不出话了。
这时,室外传来一阵渐近的脚步。你神情有片刻慌乱,随即抿唇看向宫侑,反握住他的手。
宫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你连胳膊带人按着脑袋塞进了讲台底下,措手不及。
什么,不是,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啊!?宫侑咬着牙抬头,撞见一截包裹从筒袜里延伸出来的小腿,纤细、莹白,他睁大眼睛,一时不知道是该顺应内心还是顺应理智。对青春期男生来说,这实在是很令人挣扎的一幕。
裙摆在他面前微微一荡,宫侑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直接撞在柜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低头看了他一眼,往前一步挡在讲台前。好在只是社团的同学遗落了东西,对方直奔目标,和你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
小插曲结束,跌宕的心情也在这个空档缓和下来。你弯下腰去,看见宫侑那么大一个人委委屈屈地缩在讲台下,整个人气得脸都红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被人看见跟我待在一块儿吗?”
还不等你回答,脚步声如同故意跟他作对似的靠近,你再次直起身来。这次宫侑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你现在准备回家吗?我正好要去街上一趟。”
“还要再留一会儿,你先走吧。”
天杀的,是角名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特地来找你一趟,当然不是为了听这一句拒绝,目光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兜了一圈,他又开启新的话题来转圜这场对话。
“说起来,那对双子最近训练都心不在焉的。”
“怎么,你还准备帮他们俩当回说客?”
你往前迈了一步,鞋尖就顶在宫侑手边,他甚至没有躲开的意识。宫侑听着你话语里的熟稔,神情越来越不对劲。
“难道你不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不站在你这边,下次等着我的就不是免打扰、而是拉黑了吧?”
“算你有觉悟。”
角名伦太郎笑了一声:“我等你一起走吧。”
“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或许是因为宫侑就在讲台底下的缘故,面对着角名伦太郎使你有些紧张,可是——你为什么要紧张?
“嗯。其实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本来想约你慢慢聊。”角名伦太郎定定地注视着你,可能是将你的拒绝理解成一种表态,他干脆问道:“那个时候,为什么突然和我拉开距离了?”
听懂了言下之意的宫侑恨不得当场咬碎后槽牙。宫治就算了,为什么角名伦太郎在你这里也有戏份?
你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顾忌着宫侑在场,不知该不该回答。可是角名伦太郎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也不想回避或者糊弄他。
“不记得有没有对你说了,那天的比赛,你表现得很帅喔。”你微微垂眸,敛去眼底的片缕怅然,重新看向他,“角名伦太郎,你很喜欢排球吧?”
被你郑重其事的称呼全名令角名伦太郎觉得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唇,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你看,你可以很笃定的回答你喜欢排球,我跟你告白的时候你却迟疑了很久。那天比赛,看着你在赛场上整个人满身是汗却又无比兴奋的模样,我忽然意识到你真的很喜欢排球。”
你朝着他笑了笑,一瞬间发觉,原来曾经辗转反侧的少女心事可以这样轻松地表达出来。
“我不觉得你会比喜欢排球更喜欢我。”
角名伦太郎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不得不握紧了拳,“……你那个时候有感觉出来,我也喜欢你了吧?”
这个问题太狡诈。你呼吸一顿,偏过头,像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但自那以后,就算是你跟宫治交往了,就算你说恋爱后就不会再回我消息,我也还是在喜欢着你。你觉得这算什么?”
讲台下的宫侑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在噔噔噔的脚步声里停摆了,然后,另一双腿进入了他的视线。
角名伦太郎大步来到你面前,双手捧住你的脸颊,声音带上几分压抑的恼怒:“你把我当成什么?”
你茫然地注视着他。无论这算什么,无论你把角名伦太郎当成什么……“你先放开——”
话没有说完,角名伦太郎低下头,在你额头上亲了一下。再硬的嘴在亲吻时都是软的,哪怕带着点气性的吻并不温柔,也让你睁圆了眼睛。
角名伦太郎当然也在注视你,看着喜欢的人手足无措的模样,他神情柔软下来,拇指抚过你面庞上氤出的红晕,“总之,我们之后再说。”
“……”
“回答呢?”
“……我知道啦!”
走到门边,他刻意停下来叮嘱你,“不许再给我设置消息免打扰了。”
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带着笑,被这样注视着,让你的心脏产生前所未有的战栗,就好像裹着砂糖的奶油块融化开,绕道而行的春风姗姗来迟。
角名伦太郎一走,你用手背挡着额头径直蹲下身,心跳得异常快。
宫侑瞳孔颤动着,恨不得立刻追上去给那家伙来一拳,“他亲你了,是不是。”
“这不关你的事。”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额间,你把宫侑的脸从自己视线中移开,“你该走了。”
他愤怒又委屈地追问:“为什么他亲你你就不生气?”
你深呼吸,在复杂心绪的驱使下,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你那天又为什么要亲我?”
“当然是——”宫侑没有迟疑,他像是无法再忍耐下去,将写在眼神里的心情理所当然地宣泄出来,“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人类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尽相同。角名伦太郎会说来找你偷情,会问你是不是感觉出来他也喜欢你。宫治会牵着你的手,把你拢在怀抱里,珍惜地亲吻你。
其实在这三个人里,唯独跟宫侑你是真的不熟。可也只有宫侑,注视着你的眼睛,大声而直白地对你说出喜欢。
一时间情感好像错位了。
宫侑太坦荡。坦荡到,话语好像变成软乎乎的肉垫,毛茸茸的爪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在你心脏挠了一把。
他一只手撑在顶板上,敝塞的空间迫使少年不得不倾斜脑袋,令从脖颈到肩轴的肌肉线条紧实而优美的延展开,喉结、手臂、大腿,韧性的眼神,全都在向你展示蓬勃的自我。
这人可真是……在心中懊恼的同时,你揪住宫侑的领带,一点也不温柔地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就算宫侑毫无防备,一米八多的男生也不是你想拽就能拽动的,唯一的解释只有,宫侑在顺从你。
他回望着那双俯视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引力捕获的小行星,一点点靠近,然后,唇面相触,短暂的一秒钟。
你吻了宫侑。
被松开领带的宫侑跌坐回讲台下,眼睁睁看着你直起身,以指作梳理了理头发。他也想表现的若无其事,但事实上宫侑完全卡机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这样就能将那片刻的触感更长久保留在回忆中。
而你甚至颇为余裕地朝他一笑。
“那现在我们扯平了。”
真的很想要评论!哦捏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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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更聪明的狐狸会找机会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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