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外界放出林炀跟沈郁苡求婚了的消息。
据说林炀胆子很大,还是在沈杭岭面前求的婚,消息也是沈杭岭亲自放出来的,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满面春风。而林炀则站在他身侧无言地笑着。
沈郁苡的归国欢迎晚宴到底没举办成,而是干脆换了个订婚宴会的名头,据说婚礼的准确时间已经敲定好了,就在订婚宴的两个月后。
订婚宴前一天晚上。
沈郁苡和林炀在沈家吃晚饭。
这也是沈郁苡回国后第一次回来。
一进门。
别墅大厅宽敞又明亮,水晶镶嵌的顶灯散发着耀眼的光,正下方的真皮沙发上,坐着身披金线刺绣披肩的沈母。
沈母变了,两年前常常紧拢着的眉头如今是放松的,她抬眼看沈郁苡到时候,眸底才快速闪过一丝旁人难以捕捉的情绪,自此之外的时间里,她总是神情淡淡的,那张有了岁月痕迹到美人脸也在此刻与沈郁苡更为相像。
她看见林炀的时候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而在真正看向沈郁苡到时候,她反倒是嚅嗫了下嘴唇,只是用那双明亮到眼睛盯着她看,一时无言。
而沈郁苡也没主动开口,站在距离沈母两米远点位置,等着她打破沉默。
但事实证明,等待是徒劳的,早在当年沈母放任沈郁苡远赴美国自力更生点时候,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林炀也很有眼力地没有打搅这对母女的对视。早在几年前他就知道沈郁苡家里是个什么情况,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幸福的孩子更是少得可怜,沈郁苡得不到亲情的滋养在林炀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在美国那些年,他常常收到林父林母的消息,或许不是关心,只是确认他死没死,但他也是曾被关怀过的。
只有沈郁苡,她什么都没有。
林炀不会心疼人,但他觉得沈郁苡不应该只得到这些。沈郁苡常说自己不是好人,得不到一些东西也正常,可世界上哪有真正地好人,林炀觉得沈郁苡这样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在说服自己渐渐接受她所没拥有过的一切。
最后打破这场面的还是沈杭岭。
沈杭岭从书房里走出来,他叫沈郁苡进去。
沈郁苡留下句:“你在这儿坐着。”
是说给林炀听的。
沈母的视线一点一点地下垂,却又在书房传来关门声后抬起眼睫,瞳孔里的画面定格在那小小一扇门上。
“阿姨。”林炀先开口。
沈母扭头看他、勉强的笑了下,便招呼他坐在自己身旁来,她想问些求婚现场的细节:“求婚的时候有买她喜欢的黑玫瑰吗。”
林炀愣了两秒,才说:“……有。”
沈母又问:“现场人多吗,都有谁去了,你父亲应该也在吧。”
林炀卡壳:“有……有很多人…..”
林炀抬眼小心翼翼地觑着沈母的脸,只觉得替沈郁苡鸣不平。明明这么多可以问的,可偏偏沈母一句也没问问她本人。
林炀深吸口气:“我父亲也去了。”
沈母问:“提前筹划了多久。”
多久?
林炀心底嗤笑,他只摇摇头,说:“没多久。”
一个谎话的编造呢能需要多久。
或许是五分钟,又或许更短,一个念头刚萌发就足以成形,连一分钟都用不上。
沈母看着他,缓缓开口问:“……你爱她吗。”
林炀没吭声。
沈母抓着他的手也慢慢松开。像是白雪跌落松顶的那一霎,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却没有任何声响。
她扯着嘴角露出抹难看的笑容,换了个话题:“林炀,你小时候总来找阿苡玩,阿姨知道你肯定会好好对她,阿姨只想知道,求婚现场阿苡开心吗?”
林炀看着她,不知道话该从何处开讲,良久,也只能说:“阿姨,你亲自去问她吧。”
“……..”
沈郁苡进了书房,就听见沈杭岭说:“容和明活不久了。”
当头一棒。
沈郁苡觑他,“你咒他呢?还是真事儿?”
沈杭岭骂她:“你老子是那种没事儿就嘴别人两句来搞优越感的小人吗?”
沈郁苡没吭声,那意思分明就是——你不是?
沈杭岭无语,停了两秒,又接着讲:“一他急着让容瑜笙结婚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了,但那时候我猜的是他怕因为那个私生子让容瑜笙起了忤逆的心思,想快点儿把他绑住,至少在他无能为力之前,先保一手温家。”
说到这,沈杭岭开始唾弃:“容和明对自己都是能活就活,真死了也没关系的态度,对温家倒是慷慨,也不知道他装什么深情种,人家温莲现在和她那入赘老公不也过得甜甜蜜蜜的。”
沈杭岭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我也想让你找个入赘的,好拿捏,但仔细一想,那样的你也看不上,人家进了沈家也是当个透明人的份儿,还白白享了沈家的资源,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而且谁落到你手里你拿捏不了?”
他对沈郁苡还是有这么点儿信心的。
“林炀就很好,你俩从小一起长大,以后一起浑水摸鱼也自在。”沈杭岭想起什么,又说:“你俩以后还是各玩各的也没关系,挺好挺自在的。”
沈郁苡坐在小沙发上,点了根烟,说:“你就要说这些?”
沈杭岭骂:“你就这么没耐心?”
他也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我是想告诉你,容胡安私生子的身份不是假的,别再拿这来拿捏他了,他是容和明和温莲的种,当年被温莲找人扔在了孤儿院而已,只不过容和明没明说,容胡安以为自己只是个走大运的孤儿而已。”
“你没见过温莲吧?容胡安那张脸和容和明不太像,但是和温莲确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沈杭岭絮絮叨叨:“以后不要掺他那边的浑水了,偶尔搞一搞容氏的心态就好了,容瑜笙也不是个善类,他小时候一直不得容和明喜欢,一个是因为容和明和他妈只是商业联姻,二就是容瑜笙小时候大逆不道,试过要给容和明下老鼠药,得亏容和明就喝了一口那下药的水,要不早就没了。”
“容和明出事的时候我就先发现的,他说他喝水的时候那小子就在旁边看着,没什么表情,容和明后来问他问什么要干那混账事儿,他说,他看见容和明带别的孩子去了游乐场,他从来没得到的别人却有了,他不想让他再这样。”
沈郁苡从沈杭岭深沉的嗓音中偷窥了孩童年少无知时天真的执拗。
“容和明被气住院我挺开心的,但是后来一想,那天容瑜笙逃婚了,沈郁苡,这就说明你俩之间的事儿没完,或许他还记恨你,和林炀的婚礼你好好的走完流程,很快的。”
沈郁苡摇摇头,说:“这些话你不该跟我说。”
“什么?”沈杭岭皱眉。
“昨天晚上我收到个文件,城南那块儿地的,你亲自去看上一眼了吗。”沈郁苡问。
沈杭岭说:“最近没怎么去。”
沈郁苡说:“所以有人不安分了,劣质混凝土,一旦出了事儿,项目合同上的签字的所有人都逃不了,你首冲其次。”
“容瑜笙送过来的合同。”
“容家安插进去的人。”
两人异口同声。
“……..”
沈杭岭瘫靠着,“他要什么?”
沈郁苡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游刃有余:“还能有什么,上次那事儿让他吃了亏,他总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报复回来也是早晚的事。”
“走吧,到晚饭时间了。”沈郁苡先站起身,说:“我饿了。”
……..
饭桌上始终保持安静。
不是因为沈家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破规矩,而是大家各怀心思,都没心情说什么,只有沈郁苡吃得最自在,但也没吃几口。
在国外那几年她饮食不规律,胃被自己糟蹋坏了,现在食量小得可怜。
可见她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沈母常常自认隐蔽地看向她,眸底有着她拼命想藏起来的泛红。
要离开沈家的时候,沈母主动开口叫她。
林炀自觉避让。
沈母半晌无言。
沈郁苡却没了耐心:“你要说什么?”
沈母说:“……阿苡,要是不喜欢林炀,就逃吧,我不希望你也有一段不幸福的婚姻。”
沈郁苡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沈母擦了下眼角,说:“我以前太糊涂了,我现在已经……..”
“妈,一段无所谓的婚姻还不足以让我发出不幸福之类的哀叹。”沈郁苡说:“听林炀说你问了他很多求婚现场的细节?”
沈母脸色一白,说:“我没到现场,只是想知道……..”
“那你也不该问他,毕竟他也没在现场。”沈郁苡说。
沈母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你该去问问沈杭岭,这就是一个编造的谎言,连所谓的现场都没在现实出现过,哪来的细节呢?下次别再问林炀这些难缠的问题了,他不擅长撒谎,您问我就好了。”
顿了顿,沈郁苡说:“就像如果你问起,我会说我在国外这几年过得非常不错。”
“可惜你没问。”
沈郁苡转身上了车。
车驶走的时候,林炀透过车窗看见还站在原地的沈母,说:“沈郁苡,何必呢。”
沈郁苡讽刺他:“你替她打抱不平了?”
林炀说:“你说那些话,明明你比她更不好受。”
沈郁苡说:“你又懂了?”
林炀闭嘴。
沈郁苡看着窗外,说:“明天出去好好玩一天吧,我报销。”
林炀倏地侧头看她:“明天?”
沈郁苡“嗯”了一声。
林炀懂了她的意思。
林炀摩挲了下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光滑的表面却意外得让他的指腹觉得有些无形的小刺在细细得扎着。
他说:“真的?那我可就出去喝酒了,回国之后一直忙公司里的事,到时还没时间能和之前那群朋友们聚一聚,还得谢谢沈老板给我放假了。”
沈郁苡扭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已经在群里开始约人。
她笑了下,说:“玩的开心。”
……..
凌晨一点钟。
沈郁苡正坐在沙发上盘着腿处理工作。
门被撬开的时候,房间里万籁寂静,半分声响都没有,冷不丁的一阵巨响,沈郁苡的心脏跟着飘到了顶端,而后开始剧烈地震动。
沈郁苡的视线笔直地落在一寸寸打开的门缝上,人已经从沙发上跳下来,从一边拿起了个棒球棍,还不忘从酒柜上拿起先前藏好的匕首刀别在腰上。
放下衣摆盖住刀。
沈郁苡冷着脸等着看是哪个傻逼大半夜不睡觉来撬她的门搞入室抢劫这一套。
但门打开。
是容瑜笙那张脸。
沈郁苡扑通扑通跳着的心也渐渐平稳下来。
容瑜笙像是喝多了,他的脸是从未见过的阴沉,眸底仅存少得可怜的清明,而这分清明在看见沈郁苡那张脸的瞬间消失不见,他站在门口,身材颀长,背后的路灯昏暗,映得他此时像是回到了高中时候,还是那个站在巷子口逆着光孤零零的少年。
而沈郁苡还是那个爱看热闹喜欢上下打量他的狼狈的女孩。
沈郁苡把棒球棍扔到地上,声音不高不低地问:“容瑜笙,你让鬼上身了?改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了?”
容瑜笙不吱声,他动作迟缓地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那脚拖着地,甚至走不出来直线,说不准哪一步就崴了脚,狠狠摔在地上。
容瑜笙走到沈郁苡三步远位置的时候,沈郁苡就闻见了他身上厚重的酒精味,刺鼻极了,就像是准备**的人故意倾倒在自己身上的酒精一般,沈郁苡甚至在想,说不准哪窜过来个火苗,她和容瑜笙就都完了。
他俩还要死在一起。
“……沈郁苡。”容瑜笙就那样站在那,说:“你没收到我发给你的文件吗?”
“收着了。”沈郁苡说:“卡点儿卡的不是很好,你要是明天发过来,还能当我的订婚礼物,省得你再送什么东西了。”
容瑜笙的嘴角下压,他的嗓子里火烧一片,可此刻,他觉得最煎熬的不是那儿,是更往下的位置,是他胸膛里面一点的位置。
他的右手抓了下自己缭乱的头发,将自己稍微被遮挡住的眉眼全部露在外面。也露出里面对沈郁苡毫不掩饰的恨。
容瑜笙说:“沈郁苡,我确实没你掐时间掐的准,没有谁送的礼物能比上你那个了。”
沈郁苡说:“谢谢夸奖,我知道我很牛逼。”
沈郁苡扫视他一通,说:“来找我就为了耍酒疯?”
容瑜笙拖着步子一点点地靠近她,他的右手轻轻得却不容反抗地掐着沈郁苡的下巴,沈郁苡难得顺了一次他的心,主动就着他的手抬起那张让容瑜笙又爱又恨的脸。
她那张脸蛋还是精致漂亮,唯一让容瑜笙觉得讨厌的就是他在上面看不见一丁点儿情绪。她的眼睛里面冷冰冰的,曾经缠绵的时候里面装着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容瑜笙放下手,又慢慢变成双手捧着她的脸,他僵硬缓慢地弯下自己的脊背,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沈郁苡的额头上,似逃避般得闭上了眼睛。
他轻声喃喃:“沈郁苡,你真要和他结婚?林炀从来都不是个对你没心思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和他结婚呢,你不是不在乎婚姻吗,那就换一个人吧,换一个人吧……”
声音越来越低,他逐渐发觉了自己早已失去了说这句话的立场,一切讨伐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纠缠,他所佯装的所有傲骨自尊都如此脆弱,哪怕沈郁苡只字不提,她没有用那像刺一样的话来扎他,他还是觉得难受。
他甚至希望,和他说句话吧,说点儿什么,嘲笑他也好,驱赶他也罢,他想听听沈郁苡的回答,他想知道沈郁苡不在乎婚姻,怎么也能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容瑜笙像是受虐狂一样,他明知道沈郁苡的绝情,他明知道……
“回答我啊,沈郁苡。”容瑜笙的额头幅度很小地蹭着,他醉得一塌糊涂,完全凭本能在靠近沈郁苡,慢慢的,他双臂变为拥着沈郁苡的腰,那力道重得就像是要硬生生压碎沈郁苡的骨头,但在沈郁苡的手摸上他脸的那一刻,所有力道都被击碎,他轻轻得用双臂贴着沈郁苡腰上的布料。他自然也感觉到了沈郁苡腰上那把刀的存在,但他没管。
他知道沈郁苡不会用它。
沈郁苡叹了口气,说:“容瑜笙,这不公平,你都举办了订婚宴,你从来没拒绝过,那我也办了怎么了呢,还有,温年那个女孩,她说她见过我,我想起来在美国的时候,我还在你房间里,她来敲门,容瑜笙,她难道不喜欢你吗,她对你没心思吗,她没什么胆子,甚至害怕我,但是她偏偏就是想着法子来挑衅我,我觉得很好玩,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是在我俩还在一起的时候你变了心思我会去挑衅别人吗。”
“我想不会,那一瞬间我脑袋里所有的想法都是,如果你敢在我没松手的时候变心,我就要掐死你,我会不留余力地想办法弄死你,我不会想办法要你回头,一旦有一瞬变了,那原来我最想要的也不重要了。”
容瑜笙说:“沈郁苡,你怎么能说出‘不公平’这三个字呢。你单方面决定了那么多次,我被你伤了那么多次的心,我……我只有这一次,我等着你来找我,可是没有,你太狠心,你太狠心了沈郁苡。”
他用嘴唇重重地覆上沈郁苡的唇,反复碾压、吮吸,他试图去咬沈郁苡的舌尖,没用什么力气,他尝不到沈郁苡的气味,只有隔绝一切的酒精味。
沈郁苡开始回应他的吻,“……容瑜笙。”
“……嗯。”容瑜笙口齿含糊得应。
沈郁苡骤然抽离,而容瑜笙的舌尖还停留在空气中想要去舔她的唇瓣。
沈郁苡看着他迷离的眉眼说:“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勾引你。”容瑜笙毫不犹豫地答,他又说:“沈郁苡,明天别去了,和我过吧,和我过吧,你不想我吗,林炀能让你快乐吗,他了解你的……”
沈郁苡直接贴上去,堵住他的嘴,说:“那你亲自告诉我你有多了解吧。”
沈郁苡的手开始脱身上单薄的衣服,而容瑜笙也在得到许可后进攻更加猛烈。
他说得对。
他是最知道该怎么讨好沈郁苡的人。
之后吃过甜头的狗才明白怎么能让主人更加快乐。
乖狗从来都知道啃骨头的时候不能狼吞虎咽,不然露出狰狞的面孔会让主人失去耐心,吃骨头的时候要舔干净上面残存的汤汁,细致地、耐心地,然后再一点点分食骨头上美味的肉。
饱食餍足后要记得处理干净掉落在地毯上的痕迹,还要记得将骨头舔舐得干干净净,千万不要弄脏主人的手,否则坏狗就要忍受饥饿空虚。
可再乖的狗也会有贪婪难控的时候。
容瑜笙一次又一次地叫着沈郁苡的名字,他缠人极了,一遍又一遍地问沈郁苡他是谁。
沈郁苡不答,他就停了取悦的动作,他在用难填的欲壑逼迫沈郁苡,他要沈郁苡记得他是谁。
酒精成了放纵荒唐的燃料,一把接着一把的野火烧了整片葱茂的森林,林子正中央围困这两只不愿分离的鸟儿。
久久没得到回应的心突然来了寄托,容瑜笙几乎把所有孤独的夜晚都记在脑子里,那些个夜晚,他想着沈郁苡的脸平息自己浮躁的内心,可现在他不需要再记得,他放空大脑,他只要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就好,沈郁苡会回应他的,他会让沈郁苡必须回应。
城市早已醒来,而他们还未睡去。
沈郁苡吃饱喝足后便不愿再陪他胡闹,她的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只觉得翻个身都让她全身酸痛,最严重的还是她的胸前,纤长且细窄的锁骨上都被刻印了一个又一个发泄情绪的印记。
他迫切地想要标记她,他想要得到她的全部,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容瑜笙抓着她的腰还要继续,却被沈郁苡骂了一句:“容瑜笙,狗吃食都知道要歇一歇,不然撑坏了胃,连命都没了,就算命大,这撑大的胃口以后也只会让它更加饥肠辘辘,容瑜笙,你呢,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容瑜笙亲她脚背,“我比狗要厉害得多,狗没办法让你这么快乐。”
沈郁苡踹他肩膀:“狗至少知道让主人歇歇。”
沈郁苡有气无力地朝着容瑜笙招招手,“过来,好好躺着,都早上八点钟了,让我睡一会儿。”
容瑜笙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胳膊上,还强制她用手搂着自己的腰,才满意几分,宿醉后胀痛的脑袋只让他的想法更容易走偏,“你白天睡够了,晚上好去参加订婚宴会?”
沈郁苡掐了下他腰上的软肉,掐完还不忘女流氓似得顺手摸了把腹肌,“别吵,晚上不去,我太累了,你再这么不讲理,我就去找活好不黏人的小男孩了。”
容瑜笙凑近看她的脸,用手指慢慢摸过她的眉眼,弄得她瘙痒难耐,忍不住偏开脸。
容瑜笙说:“你去哪找?林家的夜总会还是哪个大学门口?”
“他们青涩不懂事,得了情就又想要爱,说不准还暗戳戳地想要借你的手往上爬,既要又要,贪得无厌,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讨得了你的欢心。”
沈郁苡被他吵得睡不着,揪过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他们至少不唠叨,别吵,我困死了。”
听这话,容瑜笙没了动静。
只不过他抱着沈郁苡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将自己贴在沈郁苡身上,等了好一阵子,约莫沈郁苡应当睡着了,他才动作轻柔地拉下沈郁苡蒙着脑袋的被子。
看着沈郁苡好一会儿,他才睡去。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不出意外的话大家已经得到了订婚宴会男女主同时缺席的消息。
沈郁苡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胳膊去找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昨天折腾得太凶,手机不知道滑落到了哪儿去,便收回手臂,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在看什么?”容瑜笙得嗓音喑哑,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他记得自己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发生了很多事,但醒来后脑袋空空,所有的记忆都被扔在了梦里,没有带走。
他顺着沈郁苡得视线看过去,“几点了?”
沈郁苡说:“自己看表,就在你右手边的墙上。”
“哦。”容瑜笙看了一眼:“六点十分,原本订婚宴会定的几点开始来着?”
“五点整。”沈郁苡的嗓子也是哑的,语速很慢,只有这样才能让嗓子没那么疼。
容瑜笙满意地点点头,他掀开被子下床,驾轻就熟地给沈郁苡倒了杯水,仿佛曾经已经来过这儿无数次。
沈郁苡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容瑜笙开口解释:“我在你家旁边买了栋布局差不多的。”
沈郁苡无语:“……”
这人怎么就爱跟在她屁股后面买房子。
沈郁苡喝了口水,嗓子好多了,把杯子递给容瑜笙,示意他也喝两口。
容瑜笙就着她喝水的位置压下去。
沈郁苡:“骚包。”
看见他,沈郁苡就想起来沈杭岭说的那些事儿:“我听沈杭岭说,你小时候还给容和明下过毒呢?”
容瑜笙扫她一眼,问:“怕了?”
但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怕沈郁苡都不可能怕。
容瑜笙说:“小时候蠢,总想着容和明那么做不对,我就想办法让他不做错事,那时候就执着着家里那点儿可怜的感情,在电视上看见了老鼠药的广告,就想着老鼠那么小,人那么大,那药吃了也没事儿,说不准也就是昏迷,我当时还怕迷不晕容和明……”
他想起自己干的事就开始笑:“一茶杯的水,我往里面兑了六袋老鼠药,想想容和明也是傻,那水都稠得像面汤一样了,他也没发现什么不对,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心大还是该说他对孩子没警惕心。”
“后来呢?”沈郁苡听得开心:“他改了没有?”
“没。”容瑜笙摇头,“他抽了我好几个巴掌,那小半个月我耳朵都是聋的。”
沈郁苡靠他怀里:“后来呢,你怎么不执着那些东西了?被打怕了?”
容瑜笙说:“不至于,我小时候容和明没少打过我,那点儿程度不算什么。”他语调轻松,像是在说别人家里的事。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见过你,挺多次的。”
“是吗?”沈郁苡问:“什么时候。”
容瑜笙说:“我那时候到处乱跑,为的是看容和明那点儿事儿,结果碰着过沈杭岭挺多次,每次我看见他的时候,都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你妈,她手里牵着个小小的你。”
“有次她哭得特别惨,那对我来说挺陌生的,我妈和容和明从来都没有感情,一丁点儿都没有,容和明那些事儿她都一清二楚,俩人一个比一个能玩,谁也没为谁伤感过,我当时看见你妈哭我就不懂为什么,我站在那看了挺久的。”
容瑜笙边说边看沈郁苡表情,见她听得津津有味就继续往下说:“而你就一脸冷漠地看着你妈,你那时候就长得很漂亮,我记得小时候心里认为最好的形容词就是一个人长得像花一样,你长得比花还漂亮。”
“花一样的女孩冷漠的要命。”
容瑜笙没说的是——他后来看见沈郁苡偷偷的哭了,就在一个小草丛里,漂亮的花儿像是被人活活踩碎了一样。
容瑜笙轻轻拍着沈郁苡的后背,说:“沈郁苡,我们接着做吧,别说这些了。”
半晌没回应。
容瑜笙停了拍背的动作。
沈郁苡主动搂上他的脖子。
这个吻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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