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在一片荒原中漫无目的的行走。
突然间，她从梦中梦清醒，发觉是有人试图影响她的梦境，臭着脸寻找罪魁祸首，一个两个都到她梦里转一圈，合着她脑壳漏风成开放式的是吧？赶明准要跟其他人学学怎么把脑壳上的洞封上。
嘿，瞧见我脑袋了吗？上面有碗大一个坑呢，对对对，海碗那么大。
好在这次的不速之客还算懂点礼貌，自行开辟出条繁花盛开的小径，没让白云不爽到抡大锤砸过去强行中断会面。
左右是她自己的梦，她变出沙发小零食边吃边等，爱谁谁，不过来拉倒。她要是过去还担心被俘获神识变痴呆，不如静观其变，或许青枫他们能发现她的异常。
对方踏着鲜花款款而来，自带氪金特效，换个场合白云能欣赏一二，但这回她的嘴能歪到天上去，就是你丫打扰我做梦和纸片人老婆贴贴，呵。
来者自报家门：“在下名为赭石，来自蓬星楼的使者，很冒昧以这种方式与您相见。”
她打了个响指，朴（简）素（漏）的沙发凭空出现，示意对方坐下谈，明摆着不待见。
赭石一脸坦然，轻巧坐下姿态优雅：“您知道的，天庭消失是必然，但本不会在这一千年，我们有特殊手段摧毁屏障。”
“即使会牵连无辜者？不是所有仙人都像天帝一样腌臜。”
“我们不会特意伤害他们，同样也不会特供庇护。”
“何出此言？”
“难道您没想过为何每隔数千年，当人族发展到极盛时，便会有灾劫降临，强极而亡？”
白云隐有猜测，但糊涂还是要适当装一装。
“因为天庭在攫取人间气运维持自身，仙界的所有人都生活在无数人族血泪堆积的土地上，他们或许无辜，却绝不清白。”
“都什么年代了，只听说过继承父辈遗产债务，可没听说过爷爷杀人，儿孙也要接着蹲大牢的道理，岂不是平添一份罪过。”白云不再搭理她，翘着脚等她说明真正目的。
“楼主派在下前来邀请您共襄天庭坠落之盛举，如果能得到您的帮助借助神殿力量，一切会变的更加顺利。”
“天帝传人什么时候要拆自家房产，大水冲了龙王庙，稀奇。”白云点名赭石的来历，本来就是老仇家，她瞬间阴阳怪气拉满，自己都把天帝全家端了，干嘛非要与虎谋皮。
赭石也不恼：“正是因为您恨前代天帝，我们才有合作的可能。”
“哦？”白云挑眉，伸手向虚空一抓，揭开繁花小径幕布下暗藏的玄机，“这就是你们的合作之道？”
“我们不与傻子合作，正巧您是个聪明人。”
“那为何笃定我不会站在仙界那边？毕竟那里才是我诞生成长的故乡。”
“我也曾疑惑，楼主说您是渌水神女的人，必定不忍坐视菟丝花绞杀一棵生机勃勃的幼苗。”
白云突然被捧了一下，嘶，怎么说呢，赭石试图绑架她的神识这点让好感度跌到极点，但对她本人的气质却很欣赏。
对付她语气软一点容易被她拿捏带进沟里，硬一点又显得尖酸刻薄小家子气，相当占便宜，显然是某位笨蛋学不来的。白云讨厌打机锋，太费脑子不适合她，她的真理在大锤之下。
她起身笑吟吟的走到赭石跟前，小白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小白兔只是给极简款沙发加了点料，让对方动弹不得，不然准让她连小板凳都莫得坐。看起来是个笨蛋也有好处，可以拿度量小当靶子，冷不丁的阴聪明人一下。
只可惜不能常用（
白云道：“阁主已经探索出一条促使仙妖人共存的新路，何苦满手血腥沦为罪人。”
她发动窥探人心的能力，准备强行进入赭石的记忆，打算顺藤摸瓜将劳什子蓬星楼连根拔起。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足以窥探阴魔鬼王的能力居然在这个未曾修行过的人族身上失效，白云酝酿许久的装逼计划失败，整个人石化。
赭石反过来抓住她：“既然说我有罪，但你为了给神裔报仇屠戮天帝满门，明明我们做出类似的选择，你难道没罪吗？”
“你以被天道控制为借口，逃避自己的罪孽，帮助他人是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你对世界的爱本质也是自私的，你只是希望感受到自己被他人需要罢了。”
“争夺生存机会是生灵的本能，很难用道义法则裁定，既然没有适合的法则约束，那就去用行动创造法则。以自己的主观喜好裁定一个人的生命，无论正义与否都是罪恶的，我对我将要做得事情知道清楚明白。我们并非正义，只是选择了人族。”
赭石气势汹汹吐出一串话，连贯到不给反驳的机会，显然这一席话早已认真思考过，话音未落便消失在她的梦境中。
白云瞧着空无一人的沙发，从有些纳闷，越想越气，到最后气得直跺脚，无能狂怒，因为气势不足让对手抢占先机，吵架都吵不过，丢人丢到姥姥家。
确认神魂没让对方做手脚，她骂骂咧咧的醒来，反手把青枫摇醒，她差点被人绑架，他居然还睡得香没察觉到，臭木头。
好吧，她承认是她迁怒了。
青枫听完她的简要说明，抱着她拍背顺毛，小心安抚。
赭石的嘴炮攻击搁在她刚加入无名阁时定会如同平地惊雷，或许能直接说到她当场走火入魔，杀伤力巨大。
她会质疑自己是否善良，逃避职责的自己是否值得他人付出爱，她的崩溃并非来自杀人，而是害怕被在乎的人抛弃，说一句不正确的事实她并不会因为屠戮天帝满门后悔，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依旧会如此，比起所谓法则，她更在意自己内化的善恶观。
从某些角度而言，赭石说的并不算错，但白云已经不再纠结这些，无论出于何种潜在愿望，获得知识也好，获得尊重也好，获得爱也好，获得权势也好，只要初衷不以妨害他人为目的，有何不可？
至少不再有人因血脉遭受围捕，至少为无名阁的创立打下前提，至少让新生代有了更自由的生长空间，法则总是落后现实一步，且随着时代变化，若事事追求程序正义等待他人建立共识，事情还做不做啦。
小楼，阁主流霜洛月齐聚，阁主赶得急，白长袖黑色休闲裤配上平平无奇的板鞋，难得的日常。
白云将与赭石的对峙仔细说明，不时的夹杂一二她的猜想和补充。
流霜率先发言，开口就是针对叶浮生的嘲讽：“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杠不会是天帝传承，原来是首先排除正确答案，是我格局不够没能领会。”
白云仿佛瞧见阁主脑门上斗大的青筋，不过据她对流霜此人的了解，准是他先前给阁主下套，故意开杠就等着这会儿拿他开涮。
阁主很快将话题引回正事，若太计较这些破事，他早该被流霜气出脑梗。
叶浮生接过她封存的赭石气息，挨个辨别一轮，的确属于凡人，就算踏上修行路至多不过筑基，却拥有从白云手中逃脱的神异。
洛月说：“我曾与一任天帝传人交流过，天帝不似其他传承只能给予一人恩惠，他们是拥有相同信念之人凝聚的族群，信念越强对个体的增幅越强。”
阁主叹气：“用凡人当使者势必会让白云留手，聪明。”
“那我窥探失败是因为窥探她等于窥探一个群体？”白云举手提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她废物。
青枫补充道：“侵入梦境的手段不似单纯的法术，我从未见过。”
讨论陷入瓶颈，谁也说不准天帝传人到底卖的什么药。
散会后，白云单独叫住了流霜，直觉告诉她这人隐瞒了什么，为了更欢快的看戏选择笑而不语，她身边谜语人含量超标，但论欠打程度还数流霜最突出。
白云青枫夫妻档二打一，敲了流霜一闷棍，绑在老虎凳上十八般酷刑。
“噢噢噢噢，你刚补到了第二季了是吧。”她拿着他手机扒拉播放记录，“第二季结尾男三为了男一献祭自己，”
流霜假装听不见，剧透嘛，毛毛雨啦。
“第五季结局是在男主他哥男三等人以死亡为前提的多重加持下，男主手中的筹码足以与女王谈判，男主最终登基，封男二为摄政王共享权利，终于修成正果。”
白云特意调出最后一幕，男一男二并排行走于黄昏的麦田，画面唯美。
“草。”流霜整个人裂开，他本来就对男同过敏，乍闻此噩耗更是应激反应发作，光看到眼睛都会瞎掉那种。“这是什么傻*剧情。”
“虽然感情线被砍得七七八八，但这是耽改啊亲，你不会不知道吧？”她接着补刀，“原作男三还曾跟男主在一起过。”
流霜企图失忆，他就是随便看看，压根懒得关心弹幕评论，纯粹为了男三这个暗线男主，想知道这个跟他有些像的疯子会如何破局，可他居然是弯的，还壮烈了。
白云找到原作片段，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的大声朗诵。
“停。”流霜投降，坦白从宽，“就是被抓也不用担心，天帝传人不会伤害你，她与你师尊目的相仿，属合作关系，我甚至认为她是你师尊亲手栽培的。”
流霜这就准备去找叶浮生打架，就是这厮推荐他看的，各种发男三剪辑拉他入坑。
“还有，这部动画是阁主投资的，建议下手重点。”白云追上去喊到，唉～看热闹不嫌事大确实挺爽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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