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歌这么不懂事,她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老爷,今歌还是个孩子,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什么孩子?再过两个月就及笄了,还这么着?她也不想想安乐侯府是我们能惹的吗?”
耳边骤然响起的一男一女两道声音让祁金戈猛地从混沌中惊醒,她奋力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向前方望去,只见是一个身穿暗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圆桌旁,面色严肃的盯着她看。
旁边站着的是一名面容秀美,风韵犹存的年轻夫人,用帕子微微挡住嘴唇,眼睛微红,看着我见犹怜。
祁金戈皱了皱眉,感觉浑身沉重,脑袋还十分疼痛,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
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
看见她醒来,中年男人不悦地开口:“今歌,安乐侯府的人已经到前厅,此次为父是来和你要之前你们订婚信物的,这次退婚,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不要让大家都不好看了。”
祁金戈嘴巴动了动,仔细回想着。
终于想起来,自己不是死了吗?
作为在现代996的一名社畜,她为了赶方案经过连续好几天的加班之后,终于在电脑前心力不继猝死了。
结果一醒过来就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自己是穿越了?还是重新投胎啊?
看着自己还是些微稚嫩但明显是大人的手,看来自己是穿越了。
细细搜寻着关于原主的记忆,一些回忆片段闪现在脑海中,足够祁金戈弄清楚此时情况了。
此时中年男子也就是祁振业见她一直不说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眉间沟壑愈加深刻。
“今歌,为父记得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话的孩子?
原主当然是了,还不是拜你们所赐!
太过于听话,竟多年没有出过家门,只因为继母说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结果外面的人只知祁府有二小姐,不知还有原配的大小姐。
若非此次退婚风波,原主根本不知外面言语走向如此。
加上这次退婚事件对原主以及她母亲的侮辱,才让她心生死志!
她本就有先天不足的病症,落水后虽然被救上来,但身体根本支撑不住,一病就死了,所以才会让祁金戈穿到她身上。
此时祁振业旁边的美妇也就是原主继母唐芝柔柔开口:“老爷,你别怪今歌,她只是一时回不过神,等她想通,自然就会体谅你了,她一向懂事,不如我来劝劝她。”
懂事?祁金戈为原主抱不平,就一个懂事二字,困了原主一辈子。
说不好听的,其实他们就是在PUA原主。
听到唐芝这话的祁振业语气倒是缓和了下来:“夫人,有你管着后院,我才能如此省心,今歌一向听你的话,你帮我劝劝她。”
说完就走出了房门。
还留在房内的唐芝笑吟吟的走上前来,柔声安抚着正揉着自己头的祁金戈,把她扶着躺下。
“今歌,你父亲今日心情不好,你也该顺着他点,要不然他更生气了,这你也不想的吧。”
祁金戈并没有答话,若不是她得到了原主的记忆,可能也会认为这个继母是多么慈爱,对原配的女儿也这么温柔。
只是祁府内的下人婆子经常传原主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传她阴沉自闭,草包无用,甚至当着原主的面也不忌讳。
做为祁府如今的当家人,唐芝只是轻飘飘一句:“不可在今歌面前说这些。”
祁金戈可不是原主那从小就被唐芝洗脑的人,还以为唐芝是真在维护她。
旁观者清,一下子她就看出其中不对。
就说唐芝若是真心,直接斥责这些下人,不信他们还敢乱说话,更别说这些下人敢当面议论主子,焉知其中没有唐芝的授意。
每次原主在各处受了委屈,唐芝永远说祁振业不耐烦管这些,让原主不要拿这些事去打扰他。
渐渐的,原主在府里竟像是个透明人。
此时的唐芝看祁金戈并不回话,以为她如往常般听进去并顺从了,便继续开口道:“今歌,你也知如今安乐侯府在朝中如日中天,你父亲一个礼部侍郎,如何能与之对抗?为了你父亲着想,你就把那信物拿出来,把这婚事给退了吧。”
又拍拍祁金戈的手,接着诱导:“你放心,等亲事退了之后,我会让你父亲给你找一门好亲事,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知道,还能害了你?再有一个,你这么闹下去,我想帮你,你父亲也不同意了。”
好一个恩威并施。
祁金戈忧虑的回道:“父亲真的会帮我吗?”
唐芝深感自己目的达到,微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老爷是你的父亲,心中自会想着你,怎么会不帮你呢!”
若不是自己醒来这么久,无论是祁振业还是唐芝,没有一个人想过问问原主的病情,那祁金戈还能勉强信信她的鬼话。
可原主确实是被这一套拿捏住了,原主母亲死前,祁振业也曾给过原主爱护,只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爱护终究有限。
他的所谓父女之情只是他所有浩瀚中的渺小一笔,对原主来说却是全部,而讽刺的是,这反而成为唐芝给原主洗脑的工具。
当局者迷,原主看不透,她有着对自己父亲最真挚最朴素的爱,只是被辜负了。
轻叹一声,祁金戈回道:“好,我愿意退亲,请你把父亲请进来吧。”
唐芝喜不自胜:“你能想明白就好了,我这就去请。”
很快,祁振业就抬脚走了进来,刚刚应该就没有走多远。
看来退婚这件事还真是比较紧急,祁金戈衡量着其中她所拥有的砝码。
祁振业已经开口,声音这时倒是比刚刚缓和了许多:“听说你同意退婚了?你能听话就好,把信物给我吧,安乐侯府的人还在客厅等着呢。”
原来如此。
祁金戈知道,这个情况下,退亲是无法避免了的,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她也并不想和一个不愿意和自己成婚的人过一辈子。
但是,安乐侯府的人不该欺人太甚。
这门亲事是原主母亲陆婉儿还在的时候,因为和先安乐侯夫人是手帕交,才定下来的,现在两人都已过世,安乐侯府此时在朝中又握有实权,最重要的是原主那定亲的对象,侯爷二公子宣靖柏坚决要退婚,才闹得这般沸沸扬扬。
宣靖柏曾当众表示,他已经有真爱之人,无论如何都要退婚。
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如日中天的安乐侯二公子和一个名声不好不受重视的小姐,该怎么选很明显。
外面传闻都是说原主配不上宣靖柏,还死占着未婚妻的位置不放。
语言中更是涉及到了原主母亲,说打得一手好算盘,竟然这么久以前就以感情攀上了侯府,正因为如此,原主才死活想要一个说法,不愿意轻易交出信物,最终本就不好的精神和身体支撑不住,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原主的死,虽是自己想不开,可其中难道就没有宣靖柏的原因?是他的决绝以及引发的争端,让原主的处境雪上加霜,他不满婚事有真爱想退婚,大可以上门协商,而不是当众表达,引得舆论压迫。
她的落水,更多的是以死明志。
虽很快被救起,却也由于心疾发作再加上生存意志不强而殒命。
即使和宣靖柏没有直接关系,祁金戈却很难对他有任何好印象。
这样一名可怜的女子,现在命运还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祁金戈觉得不能让宣靖柏这么简单达到目的,至少要先让原主以及她母亲陆婉儿的名誉恢复。
至于原主继母唐芝,祁金戈看了一眼,她想唐芝自身也不想让这门亲事成功,也不想原主好好嫁出去。
因为原主母亲留下的丰厚的嫁妆,还在她手里呢。
在职场中淫浸太久,祁金戈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测别人,更别说唐芝对原主之前的行为如此。
而这个猜测,祁金戈可以后面再验证。
所以当听到祁振业理所当然的询问和要求,祁金戈突然红了眼睛。
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父亲...”
声音中都是颤抖。
祁振业好似很久没有见到自己大女儿这个样子,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儿永远都是安安静静毫无存在感的站在那,一个月都见不了几次面,见到了也基本说不上一句话。
所以他从来不懂这个女儿为何会突然叛逆,还以死相逼。
而此时听到自己女儿可怜巴巴的一声父亲,他再硬的心肠,也稍微软了一下。
祁振业终于正眼看了一下祁金戈,再次缓和了语气,此时的声音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了:“好了,为父知道你委屈,只是那安乐侯深得上皇信任,侯府执意退亲,我们府上如何能与之抗衡?再者侯爷承诺为父会给我们祁家补偿,为父上去了,你也有好处不是?”
渣爹,为了自己的前程,不顾自己女儿和故去发妻的声誉。
懦夫,畏惧权贵,趋炎附势。
祁金戈像是控住不住自己的身体,眼泪也落了下来,颤抖着回道:“父亲,女儿明白,女儿会照您说的做,但女儿有一个要求。”
“你说。”
“女儿要求亲手把信物交还给安乐侯府。”
听闻此言,祁振业面色一变,声音也冷硬了下来:“你还想干什么?”
“女儿还想干什么?女儿自是要和他们亲自说明无意攀附之心,不能堕了我祁府的名声,也不能污了我死去母亲的声誉。”
说完又嘤嘤哭了起来。
她哭得可怜,祁振业心也软了,再听她所言,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
想着谅祁金戈也不敢搞什么幺蛾子,便答应了下来。
“罢了,就依你,只一点,不许得罪安乐侯府。”
“父亲放心,女儿必不会言语冲撞。”
至于其他的,自己就不保证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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