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金戈如今病恹恹的,自然不能就这么出去,唐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继女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了。
但还是让丫头进来帮祁金戈梳洗。
祁金戈并没有多加装扮,只是要丫鬟给自己换了一袭正式见客的素衣,松松的挽了一个头髻。
看着模糊的铜镜里,自己文静端庄但又弱柳扶风的模样,祁金戈满意的点头。
跟着唐芝由身边的丫鬟扶着来到客厅,此时祁振业已经坐在上首,和安乐侯府的人在喝茶寒暄。
看来安乐侯府来的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惜了,但这也在祁金戈意料之中。
此时见祁金戈出来,祁振业先开口:“这是安乐侯府二房中的大爷和大奶奶,安乐侯的侄子和侄媳妇。”
听祁振业的话,祁金戈就懂了,就是宣靖柏的堂哥堂嫂呗,这种事,竟不是安乐侯及其继室出面,宣靖柏也不见人影,安乐侯府可真够傲慢的。
不过,好歹也是侯府的主子,还能等这么久不见一丝急躁,看来还是可用。
两人看见祁金戈,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是没有想到她会亲自出来,还是这一副眼睛红红病弱不堪,却又装扮好满是坚强的样子。
一时眼中多了一丝不忍,尤其是那大奶奶。
他们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看向了祁振业。
祁金戈看着他们的神情,心中也有了计较。
直接上前福了一礼。
道:“是小女要求要出来和安乐侯府说明清楚的。”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云。
不等几人回话,祁金戈继续说下去:“此次的争端来源于小女与贵府大房二公子之间的婚事,两姓之好,总要心甘情愿为好,既然贵府不愿,小女愿意退婚。”
听闻祁金戈的话,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奶奶甚至还浅笑着走上前来,拉着祁金戈的手柔声说道:“难为祁小姐通情达理,我就知道外界传闻都是假的。”
怪不得要让这大奶奶来呢,这话说的,如果不同意就是不通情达理了?
不过她的话也正合在祁金戈心上,因此祁金戈立刻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答道:“大奶奶懂我,外界都传小女和家母攀附侯府,所以小女不愿意退亲,还传小女故意落水,以死相逼,让侯府不得不应了这门亲事,实际上小女哪有如此想法呢?”
“这...”大奶奶一时没话可说,总不能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刚刚她还夸人通情达理呢,打脸也没这么快的。
祁金戈可不管她心里的弯弯绕绕,继续哭诉,此时她眼睛红得更厉害,话音中还带着哭声,加上刚出来的样子,真的是委屈极了。
“此次小女坚持要出来,也是为了说明白这个情况,小女的名声倒也罢了,家母的名声不容玷污,还请大奶奶作证。”
她所说所做如此可怜,大奶奶也是刚生了孩子的人,如何能不心软,更别说她这一份为母亲辩驳的孝心,更是戳到了大奶奶的心,不得不说,祁金戈特意选的倾诉对象是对的。
“祁小姐,不必伤心,都过去了。”
“大奶奶。”祁金戈声泪俱下,把大奶奶拿捏住了,其他人也面露不忍。
“大奶奶,只求你作证两点:第一,家母当初绝无攀附之心,这门婚事皆因两位母亲的拳拳爱意;第二,小女绝未以死相逼,小女的选择,只是...只是为表自己的一片心罢了。”
为表什么心?在这样的情境下,众人都各有想法,只不可能是逼迫之心罢了。
大奶奶直接带入了是为了以证清白,激动的拉着祁金戈的手,眼中也是微红着说道:“如今你万不可再有此想法了。”
祁金戈柔柔点头:“小女已经是从鬼门关中走过一遭的人了,如何还能想不开,如今只愿此事早日平定,也好安慰家母在天之灵。”
“嗯嗯。”大奶奶已经完全被她带到那个情景里了,连连点头:“你放心,你和你母亲必不会再受冤屈,外面流言也会平复的。”
有她这句话就够了,谁让她现在代表着安乐侯府呢!有了这句话,无论之后她会不会对外说些什么,自有其他人帮着传出去。
“如此多谢大奶奶了。”
后面不胜多记,祁金戈自然是唱作俱佳、半真半假的把戏演完了,双方换回了信物,退婚也算是成功了。
只是退婚之后的舆论就看后面如何发展的了。
他们之间的事闹得这么大,安乐侯府势大,明面上名誉受损的是原主,但总有一些明理清高之人,不屑于奉承侯府。
不知这部分之前没有发表看法的人,在听到祁今歌是落水为了她母亲和她的名声以死明志,会怎么说呢?
在此之前,祁今歌是一个以死相逼、趋炎附势的势力之人。
在这之后,祁今歌是一个清白孝顺、柔弱无辜的刚烈之人。
舆论总是容易站在弱者那边。
以祁金戈此时的状况,这也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
说来,若是祁金戈没有穿来,原主身死,安乐侯府必定落不了好。
因此,祁金戈一方面在惋惜原主一条命的消失,一方面也在愧疚于原主的牺牲被她破坏了。
所以,她把原主的所有当成了自己的责任,难以释怀。
又是一天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的夜里。
原主的贴身丫鬟观书悄悄进来,准备看一下祁金戈是否安睡,毕竟现在还是三月料峭春寒,又大病一场。
透过窗纱的月光映出祁金戈闭着眼却眉头紧锁的小脸,观书叹口气,轻轻上前把床幔拉上。
自从穿越而来,习惯于现代紧绷熬夜生活的祁金戈,根本不习惯这么早睡觉,她心中总觉得沉重异常。
观书进来她也感觉到了,只是没有出声,前几日她的失眠已经让这个和原主一起长大的女子担心不已,她不愿意观书再次因为她的失眠无法入睡。
观书却突然不知怎的,在她窗前站了许久,在祁金戈快要忍不住拉开床幔问她的时候,观书开口了。
她轻声说道:“小姐,您又睡不着了?每日早上还这么早醒来,这如何了得。”
祁金戈睁开眼睛:“你都知道。”
观书点点头,又想起床幔挡着,祁金戈可能看不清楚,开口答道:“奴婢如何能不知,小姐已经许久没有如此了,上次落水后,您不是说已经想通了吗?还写下了...写下了那东西,如今小姐身体已经缓过来,何故又如此忧虑呢?”
写下了什么?观书没有说清楚,祁金戈只能在搜寻记忆的时候想到一些事情,因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观书的话。
她的意思是原主落水被救上来之后还做了什么吗?是什么呢?
祁金戈细细想着。
终于在记忆中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
却让她心下一沉。
是原主的遗书。
放在哪呢?
祁金戈坐起来,拉开床幔,吩咐观书把灯点上,便急急忙忙的要下床。
观书还想着说明日再看,可看到祁金戈如今面上说一不二,只得乖乖从外面拿了火折子进来把灯点起。
从原主书桌后的格子取出一封信,祁金戈命观书先出去,便一个人坐在桌前抽出书信看了起来。
遗书中写道:
回首一生,本以为自己会遗憾满满,可到此时,却觉唯一憾事竟是未能亲口陈情,未能亲手洗刷加诸于母亲与我身上的污名。
只是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辩解,写下此信,只因:质本洁来还洁去,我问心无愧。
人生已到尽头,今得自由身,也算是解脱。
祁今歌绝笔
很短很无力,却让祁金戈想起了她穿越前的事。
她再一次拿着工作回到家里。
手机收到好友凌落发来的微信。
凌落宝宝:金戈,下周我们去西藏吧。
金戈:去西藏?我哪有时间啊。
凌落宝宝:又要赶项目啊?你都多久没休息了,去吧去吧,去西藏玩一玩休息一下,还可以洗涤你一下你的心灵,你太紧绷了。
金戈:好好,下周再说,不说了我要赶项目了。
凌落宝宝:哎,你的人生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啊?
金戈:我也不想卷啊,我也想休息啊,但没办法,想要休息,估计只能等退休了。
就是在那天,在深夜,祁金戈来到了这里。
她的朋友圈只留下最后一句话:何以解忧,唯有退休。
一直不愿意太多回忆从前,可此时想到自己穿越前后的作为。
突然觉得,提起的那口气松了。
自己穿越前最后一个想法原来是退休啊。
那为什么不在拥有新的人生时,去实现它呢!
展开白纸,祁金戈缓慢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退休计划。
还担心自己用不惯毛笔字,没想到越写越顺,原主留下的记忆帮了她,许是平日里太过于透明,原主很喜欢写字,看到纸上出现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祁金戈展开笑颜。
计划一:靠自己。
回忆着这个朝代的制度,这是个架空朝代,虽说还没有程朱理学的荼毒,但是一个女子是无法自立门户的,很难独立在外经营。
这个情况下,祁家也不可能同意。
而且自己是要退休的。
基础条件不具备,计划一打叉。
计划二:靠父母。
唔...
计划二打叉。
计划三:靠丈夫。
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自己又有嫁妆,经济基础具备。
难点一: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划掉,不讲感情的话保证自己正室地位即可。)
难点二:要侍奉公婆,可能会有宅斗。
计划三待定,有难度。
计划四:靠儿子。
皇帝以孝治天下,基础条件具备。
难点一:需要达成计划三;
难点二:有几率养歪。
总结:要把嫁妆拿回来,找一个门当户对、品行家风不错、家庭关系简单的丈夫,生两个孩子之后即可摆烂退休。
看着满纸的计划,祁金戈满足的点点头。
在纸张的最后落笔:祁今歌。
是的,从此她就是祁今歌了。
把纸张烧掉,祁今歌吩咐观书进来收拾好之后,安稳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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