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垂头，整个人蜷缩着窝在水缸里，看起来楚楚可怜。
“可是我好挤……”他小声的嘟囔，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拿眼睛去偷偷看于盛，一下又一下，里头细碎的光像钩子似的刮搔着于盛的神经。
“这地方好小，我难受。”佘恪动了动胳膊。
工作环境太恶劣了。
于盛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
“你安静的乖一点，我就换个地方给你。”他手指摸着玻璃，视线与佘恪隔着水在空中对上。
人鱼一点看不出刚才那副凶悍的样子。被束缚的手也贴在玻璃上，对着于盛乖巧的点头：“嗯。”
于盛转身离开，佘恪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这舱室的门开了又关，他才窝回鱼缸里。
一个泡泡漂浮到水面上，啪的一声便破碎。
“真是令人头疼。”他手指敲了敲自己脸上的止咬器，笑了一声。
人鱼看起来被困在很小的地方，手上的枷锁也非常沉重。可他一改刚才束手无策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堪称闲适。轻松的将两只手举起来，伸出了水缸。
砰！
他本就肩宽腰窄，随着这样的动作，大臂上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
那玻璃渐渐延伸出裂痕，咔嚓一声脆响，应声碎裂！
人鱼有几分狼狈的跌落在地上，水沿着地板汩汩散开。
他动了动手指，像是受到了召唤，透明的液体竟一点点从地板上又凝结起来，像是一条条水带，在人鱼身边环绕。
墨绿的头发潮湿着贴在额头和脊背上，倒显得出他发量健康。厚厚的一层，卷曲着像绸缎一样铺下来。佘恪眯了咪眼睛。看着自己尾巴上那比手上还要夸张的黑色石锁，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
【真看的起我。】
鱼尾的鳞片里渐渐透出苍白的皮肉颜色，渐渐的，那墨绿色像是与那苍白色融合，分成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来。
漂亮的人鱼坐在地上不着寸缕，举起双手，轻轻的，“啪”的一声响指，手上的枷锁便落下来，被他用手接住小心的放在一边。
帅气的小偷显然还是低估了佘恪。
他用手勾了勾自己脸上的止咬器，脑后的锁便也开了，整个笼子落在手里。他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两眼，随手扔在一边。
于盛刚准备好了更大的缸，开门便看见一室狼藉。
他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反手关上了门。迈开长腿，蹲在碎裂的玻璃边上，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有些愤怒。
正要抬头，海洋生物特有的滑腻感蹭过脖子，耳朵上戴着的针对人鱼的滤音器被轻巧取下来。对方捏着小小的耳机，手指顺着耳廓抚摸。调//情似的，带起于盛身体不自觉的战栗。
“在找我吗？”
人鱼的精致的脸从后面靠上来，呵气如兰，长发蹭过于盛脸颊，他似乎能想象到对方那张惊才绝艳的脸会用如何蛊惑的表情在他耳边呢喃这样一句话。
于盛比谁都清楚，这个人鱼身上的每一处都精致，上帝在塑造他的时候显然非常偏心。
露在视线里的双臂像藕节一样白皙，手指骨节分明，连长度和形状都完美。此刻正把玩着小小的黑色耳机，黑白对撞的颜色视觉上看起来更加刺激。
有温热滑腻的东西在他的脸颊上蹭了一下，惊的于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咔嚓——
轻轻巧巧的，那耳机就被捏碎了。
被人鱼从后困在怀里的人类看起来也不很慌，只是耳朵又红又烫。他僵着脸，却还是露出一个笑：“你真是让我惊喜。”
一直安静的人类猛的暴起，手肘狠狠向后怼在佘恪小腹上。人鱼显然有些不满，正要锁紧手臂，却见那人类已经灵巧的从他的禁锢中脱离。
他手掌在腿缝处一抹，两柄锋锐的蝴蝶刀就出现在手心。寒光闪烁间，佘恪毫不怀疑只要轻轻蹭上一下，他蓝色的血就会染漫对方整个手掌。
“真是心狠的人类，令鱼心碎。”
距离拉开，于盛更直接的对上那张精致又魅惑的脸。星际银河透过落地窗洒了一片幽蓝色的光，对方的眼睛像是昏暗室内里燃起的鬼火，青翠诡异。此刻盯着于盛，危机的预警让他几乎瞬间就离开了原地。
人鱼一击不中也不气馁，糜丽的笑容晃了于盛的眼。
离开了他的禁锢，两人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尚未可知。
“你也差不多。”于盛看着被人鱼一拳下去砸的稀碎的桌板，唇角挑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于盛头发剪的利落，毛刺儿似的附在头皮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锋利的眉眼。他舔了舔唇，像是对着猎物的猎手，眼底一片汹涌的暗光。
佘恪正要说什么，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刃蹭过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像海水一样的黑蓝色粘稠液体顺着人鱼苍白的脸颊流下来。他险险避开，还有些不太灵敏的腿翻身踢上对方的腰背，再次拉开距离。
人鱼浑身赤//裸，有些意外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手指摸到一片濡湿，俺蓝色在昏暗的房间里染黑了他的眼睛。
“人类，”他弯了弯嘴角，手指微动见，地上的水液体析出，混着窗外打进来的灯光，一片星星点点的亮。他学着于盛之前的句子：“你真是让我惊喜。”
一柄水做的长刀就在手里凝结。水波流转之间，刀在手里转了两圈，他迈步向于盛靠近。
他赤着脚走在地上，像是走在红毯。连脚趾也长而细，充满力量感的身躯下一瞬间就朝着于盛冲过来。
刀剑相碰的脆响声在室内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墨绿的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蹭过于盛的小臂，白皙的皮肉更荡出一片令人眼晕的浪。
两人谁也没留手，也不敢留手。对方下手犀利的像是要取他的命。
片刻间，这屋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早被砸砍的破烂，各种装饰和灯具也已碎成一片。墙上的液晶屏上全是裂痕，不知名金属打造的地板和墙壁也出现了不少浅坑。
佘恪被于盛压在墙角。男人手里的蝴蝶刀在他胸前两寸的地方稳稳停住，漆黑的眼里一片暗光，紧紧的盯着人鱼墨绿色的瞳孔。
两人都在喘息，对方的气味被吸进肺里，与自己融为一体。
佘恪靠在墙上，当啷一声将水刀扔了。于盛的刀刃离他更近了一分。
他却好像一点也不慌张。手臂轻轻抬起，尖锐的指甲一瞬间突出，扎进了对方的肩膀。
嗤——
几乎是同一时间，于盛的刀尖就刺入了他的胸膛。
红色和暗蓝色的血顺着两人的肩膀和胸膛流下来，在某些地方泾渭分明，又在某些地方融为一体。
手指扎的更深了些。人鱼脸上带着笑容，薄薄的唇勾着。
蝴蝶刀在他右胸口又转动了一圈，剧烈的疼痛让人鱼眼底的光越加翻涌。
“你说让我嫁给你，”他的声音华丽如丝绒，还带着未平复喘息：“我答应了。”
人鱼像是已经适应了他的新身份，他抬起一条腿，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中将他整个人的重量支起来，另一只腿轻轻的在对方身上暧昧地蹭了蹭。扎在他肩膀处的手毫不留情的拔出来，带着猩红的血抚上男人刀削般的侧脸：“人类，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宝贝？”
呢喃的声音，黏腻的语调，像是贴心温柔的情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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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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