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没有开灯，于盛脱了鞋光脚踩在地毯上，脚趾被长毛地毯遮了一半，落在佘恪眼里。
昏暗的客厅里，巨大通顶的落地窗前放着佘恪的水缸。窗帘没有拉上，皎洁的柔白色月光撒进来，在水上倒映出一轮弯月。
人鱼摆动尾巴，向于盛的方向靠近。细微的水声里，墨绿色的临聘啊折射出一片流光溢彩，或蓝或绿的撒在整个客厅的墙壁上，波光粼粼的仿佛置身梦幻又神秘的海底。
他的眼睛很亮，明明是深重的绿色，却在此时像是个柔润的夜光石，静静的隔着水和玻璃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看起来很疲惫，他扯掉了领口的黑色领带随意的扔在地毯上，有些颓然的在水缸前的沙发上坐下。
那沙发也是纯黑色的皮面，上面放着几个毛茸茸的黑色抱枕。于盛很高，越有一米八多的个头，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一片浓黑的夜色里，人鱼轻轻动了动鱼尾。墨绿色的发在水里铺了一片。
他的视线毫不收敛，直直的落在面前男人身上。于盛明明是硬朗的长相，肤色却白皙的透亮。他仰着头抵在墙上，脖颈皮肤下脆弱的喉结露出来，就在佘恪眼前。黑色西装下的白色的衬衫解开了一颗口子，锁骨若隐若现，胸前的沟壑隐在衬衫下面。
黑色的西裤包裹着长腿，只露出那双脚。一只搭在沙发边上，一只半隐在黑色的绒毛毯子里。被黑色的底色趁着，让佘恪想到掉进深海的珍珠。
他动了动手，细细的银链在水里飘动，折射出来的一道银白冷光正正好横亘在那凸起的喉结上。
人鱼眯着眼睛，淡色的唇瓣开合，声音低哑带着不加掩饰的蛊惑：“怎么了？”
于盛闭着眼睛半躺着，扇子一样的纤长睫毛微微颤了颤。
佘恪轻笑声，明明在客厅这样的地方，他的嗓音却好像置身空旷的原野，空灵而清透：
“来，过来……”
“来这里……”
带着某种其妙的韵律，像是诱哄的歌谣。
“来我身边……”
他看着男人睁开眼睛，干净纯粹的黑眸落在他身上，嘴角的笑意更甚：“来啊……”
“放松……”
于盛站起来，伸手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
佘恪看见他大臂上绑缚的黑色袖带，带着一颗漂亮的银扣。男人的骨节明显的手指落在银扣上轻轻一扣，咔哒一声脆响。
他迈开步子朝佘恪的方向靠近，一边走，一边解开了衬衫上半的口子。他没脱掉衬衫，就那么松松垮垮的半敞着，露出精壮的胸膛。衬衫的尾部落在裤子的腰带下，佘恪看着那滑下来的袖带，了然的视线在他大腿上转了一圈。
白皙细腻的皮肉在一片浓黑的夜色里反向蛊惑佘恪。于盛**着足踏上鱼缸边上的台阶，在佘恪的声音里一步步的向敞开的水面靠近。
人鱼眯着眼睛笑，连声音都好像带着笑意：“乖……”
哗——
水面荡起涟漪，那一轮弯月晃动出不规则的边缘。
一片陌生的静谧。
于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水的温度，试探的睁开眼睛。
视线里，玻璃以外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唯一清晰的人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唇角眉梢都是笑意。
摆动鱼尾，水声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膜落在耳畔。人鱼滑腻的手抚摸上他脸侧，于盛精挑细选留下的银链子轻轻蹭过他高挺的鼻梁，触感温凉带着撩拨。
人鱼的体温比人类低上一些，轻轻的向他靠近。两只手抬起来，从头上落下来，将他圈进怀里。
有陌生的吟唱声音在耳边响起，迷幻的、朦胧的。是人类没有听过的语言，发音古怪，但配着华丽的声线，神秘又蛊惑。
肺里的空气渐渐稀薄，眼前开始模糊。男人却闭上了眼睛，在歌声里放松了四肢。
人鱼揽着他，唇贴在他耳畔。用轻柔的力道带着他浮上水面。
于盛就这样在水面，在人鱼的怀里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缓悠长，皱着眉头陷入浓黑沉重的梦境。
佘恪看着他，手指动了动。银色的手铐落进水底，发出咔的一声清响。他还在唱歌，手指在怀里人的唇瓣上重重蹭过，惹的男人皱了眉头，唇角也多出了些异样的红。
人鱼笑了一声，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的嘴唇都红肿了，才揽着他出了水缸。
衣服上的水在他的控制里渐渐脱离出来，重新又变得干爽。将人安顿好了放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转身阖上了门。
我真是个正人君子。
看着手底下渐渐拉平的门把，佘恪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他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月光撒进来，室内寂静无声。
人已经睡了，就该去处理一些遗留问题了。
【统总，报个点？】
【走吧。】
佘恪进了于盛的衣帽间，拿了一身衣服换上。墨绿的长发被他用一根绳子随意的高高束在脑后，一动一晃。身上的黑色短袖紧紧贴着胸膛，于盛的裤子于他来说稍微有一点短，他伸手捞了捞。
银色像是面具一般的止咬器被他轻巧的取下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于盛不会睡得很长，时间很紧张。
他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卫兵还在值守。佘恪轻轻松松从墙角翻出去，他身姿矫健，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常年生活在水底的生物。
佘恪落了地，对着眼前的监控机器人眨了一下眼睛：【统总，监控的事情就拜托你咯！】
出乎意料的，系统嗤笑一声：【那我可管不了。】
【啊？一般系统不都能干这个？】
【嗯，我不是一般系统，让你失望了。】
佘恪脑袋后头的长发晃了晃，笑了一声：“那也无所谓。”伸手对监控飞了个吻，转身隐没在夜色里。
无非就是于盛看到，那就看到吧。
——
萨罗尔帝国王都的红灯区也很有科技感。
佘恪带着帽子，挑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走。他视线扫过眼前靡丽的灯红酒绿，一边咂舌一边朝巷子深处去。
【右手边挂着晶灯的那家，二层左手第四间。】系统的声音很冷，公事公办。
佘恪点点头。他灵活的没入人群，不动声色的进了系统说的店。
昏暗的灯光，静谧而有格调的音乐。吧台前摆着一排五颜六色的空酒瓶，在室内的灯光下折射出迷幻的光。
“这位客人，请您将光脑贴在这里。”有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生上来，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佘恪没去看，摘下帽子，墨绿色的眼睛闪着幽光：“带我去二楼左手第四间。”
对方恍惚了片刻，木着脸低头道：“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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