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恪被人带着上楼。就算带了帽子,那一头柔顺的卷发跟波浪似的,在灯光下墨绿色梦幻又神秘,大厅里不少人都暗暗打量这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他很快上了二楼,站在了门口。
这家叫盎然的店,二楼远比一楼看起来宽敞。隔成一个个的小房间,门关的严实,几乎透不过什么声音。整个二层有三条道,他按着系统说的直接去了左手边。
他刚一拐进来就看见第四间门口站了两个卫兵,身上的黑色制服边角印着金色的纹路。一听见响,目光就落在佘恪身上,带着审视和警惕。
佘恪笑了一下摘了帽子,那张脸就露在迷幻的灯光下头晃了两个人的眼。
他靠近门口,那两人手里握着一个像是刀柄的黑色扁圆武器,伸手挡住了门:“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佘恪一只手掂着帽子,另一只就揣在兜里。黑色的短袖似乎有点小,紧绷在身上,露出撩人的胸腹轮廓。
他掀了眼皮,冷笑:“让开。”
那卫兵未动,过了好一会儿,收回了挡着门的手。
男人笑了一下,在两人的目送中进了屋子。外头的走廊又陷入一片寂静。
这是个大套间,里里外外层层叠叠,从外头一点也看不出里面是这样大的地方。装潢也无一不精致,看着倒配得上里头那人的身份。他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堂堂萨罗尔帝国皇子会出现在这种红灯区的角落。随手捻起一个放在外头的茶碟,青翠的玉石上头坠了掐金丝纹路,在如今的世界下,这样的工艺万金难求。
他站在客厅里,听见几墙之隔的地方传来的异响。
青年的声音清亮,在此时染上粘稠的暧昧。萨罗尔帝国的皇子似乎非常享受对方的声音,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房间里回荡,偶尔也会出言问些在佘恪听来很奇怪的问题。
佘恪缓步靠近,透过未闭合的缝隙看见白皙的皮肉仰躺在黑色的床单上,腰肢纤细,脚踝在空中踢打着,像是恐惧又像是欢愉。他眯着眼睛扬了扬眉毛,莫名就想到了今天于盛陷在黑色沙发里的慵懒样子。
“你的嗓子应该不止这种水平吧?”早晨见过的皇子殿下声音带着沙哑,将手按在对方的脖子上,那看不清脸的青年在床上动了一下,声音变了调。
人鱼长开嘴,奇异的调子带着古老的味道传进卧室。他唱着,又转身回到客厅在真皮沙发上姿态随意的坐下。
里面的声音越加沙哑疯狂,那刁钻刻薄的皇子声音更加尖锐,像是咒骂:“一个难民窟出来的垃圾,也敢这样给我脸色!”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那条人鱼……是我的东西!”
佘恪唱着歌,他能听见那青年的声音渐渐变为恐怖的“嗬嗬”,窒息的痛苦让人起了一层冰冷的鸡皮疙瘩。
忍不住歌声就带了些安抚的味道。
里面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随后便是噗通一声闷响。
佘恪站起来弹了弹短袖和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带着闲适的笑意,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萨罗尔帝国总共只有三个皇子,眼前这个昏倒在地上一身狼狈的,正是二皇子,奥布朗。
佘恪冷眼看着。床上的青年劫后余生,捂着自己的嗓子在床边剧烈的咳嗽,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他看见佘恪进来,惶恐的就要尖叫。
“嘘——”人鱼的手指没了鳞片与正常人无异,却好像也要大上许多。指节很宽,皮肤白皙的像是能看见那层皮肉下的纹路。
他墨绿色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里像是某种流光溢彩的宝石,闪烁着晶莹的光落在青年身上。男人还笑着,唇角的弧度带着安抚的味道,声音很轻很轻。配着那张蛊惑的脸,让青年忍不住就呆在了原地,连咳嗽似也忘记了。
佘恪在他惊艳混着惶恐的视线中向昏迷过去的奥布朗靠近:“我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等会儿就走,你随意。”
青年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他想要叫人进来,可他从没见过这样旖丽的男人,忍不住就噤了声,下意识多看两眼。
奥布朗此时看上去非常狼狈,他正在忙,被佘恪的歌声蛊惑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兽。就这样在事后直挺挺的倒下来,陷在地板的毛绒地毯里。
佘恪的眼里有些嫌弃,撇了撇嘴,手指重重点在奥布朗脑门上。一点蓝色的荧光亮起又熄灭,他唇角勾着,转身从床头上抽了一张纸来擦了擦手。
“记得帮我保密哦。”佘恪对着那床上青年笑。
对方怔怔点头。
佘恪眯着眼睛看着奥布朗,想象了一下他一想到人鱼两个字就会发现自己不行的以后,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教训他早上对于盛说的那句话:
“人鱼这种东西给你,你……用的了吗?亲爱的于队长。”
他在缸里,但他的耳朵在深海里也能听到几百海里外的声音。
虽然到底也用不着于盛来就是了。
他摸了摸下巴,轻巧的拉开了卧室的大玻璃窗。冷风灌进来,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屋子里那股沉闷的淫//靡味道。
【快点回去了,于盛已经醒了,在找你。】系统的声音来的很迟。
【这么快?亏我还刚刚这样墨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翻身就在青年轻声的尖叫里从窗户飞跃出去。
佘恪站在外墙外,正准备轻车熟路的翻进去,一把刀就顶在了他的后腰上。
熟悉的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唇角动了动:“宝贝儿,我只是出去了一趟,你也不用这样对我吧……”
银色的面具又扣回脸上,于盛的声音带着喑哑,在浓黑的夜色里贴在他耳边:“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本事这样大。”
佘恪没有挣扎,任由那冰凉的止咬器又贴在皮肤上:“处理一点小小的麻烦。”他一边说,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还捏起来比了一下:“这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
于盛拉了拉他身上的短袖:“一点麻烦?”
他靠近佘恪,闻到了对方身上那一点未散去的古怪味道,眉头狠狠皱起来:“你去红灯区了。”
“啊,”佘恪古怪的笑了一下:“咱们先回去好不好?”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像是虚弱:“我得先回到水里,我要干死了。”他晃了晃手,手上皮肤像是干枯一般,起了一层白色的皮,扑簌簌的往下掉。
于盛眯着眼睛看,手底下的黑色短袖似乎被汗水浸湿了,此刻正贴在人鱼精壮的肌肉上,黏湿的一片。趁着月光,似乎这条狡猾神秘的人鱼脸色确实说不上好,透着些不正常的青。男人扯着他的手臂将他从正门拉回了客厅,扔进了水缸里。
短袖和黑裤漂浮在水上,佘恪动了动尾巴,感觉道力量渐渐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于盛皱着眉头站在玻璃外面:“你去红灯区了。”
佘恪笑了笑:“啊哈哈,”手指轻轻贴上于盛面前的玻璃:“那不是想着去长长见识。”他眯着眼睛,尾巴动了动,带着点讨好的轻轻拍在玻璃上。
人鱼精致的脸靠的很近,两人几乎只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中间竖着一块玻璃。他带着笑,看起来听话又乖顺。
于盛嗤笑一声:“长见识长的自己一身汗,长的自己一脸苍白?”
他手在寸头上抓了一把,随后一拳锤在玻璃上。
砰!
佘恪扬了扬眉,就听玻璃外的人声音隔着水:“人类的伴侣是唯一性的,你这种行为叫做出轨。”
漆黑的眼眸带着冰渣,可佘恪却听出些委屈的控诉。
“没有,我没找别人。”他心里暗叹一声,脸上还是那样乖巧的样子。眉头皱着,额头轻轻抵在玻璃上:“出汗那些,是因为唱歌了。”
“唱歌很累的。”
“而且我就是讨厌早上那个男人,”他扁着嘴:“所以去教训他一下。”
他的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深潭,期期艾艾的看向于盛。
男人在他的视线里愣了一会儿,拳头又变成手掌,贴在他脸前头的玻璃上。
“去教训他?”于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出现在那的?”
佘恪眨了眨眼,脑子飞速运转:“早上听见他们说了。”
于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你不是普通的人鱼,”他说,声音冰冷又无情。
手掌翻动间一把通体漆黑的枪就落在手里。直直的隔着玻璃指着佘恪的头: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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