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他一出声,沈嘉仪抖得更加厉害,早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立即就落了下来。
今夜他难得有了醉意,看着怀中小姑娘一双带了羞愤的双眸,忽然就想起了一年前——
那时的沈嘉仪也非常胆小,虽竭力保持冷静,微微颤抖的肩膀、充满恐惧的眼睛无一不都在暗示——她害怕他。
他时常想,一个在侯府长大的嫡女,胆子怎么会这样小。
可她怕归怕,对顾承霄却有着一份天然的信任,即使被他身上的狠戾所慑,还是会打着哭嗝扑进他的怀中。
每每此时,顾承霄都会暂时卸下那副冷漠冰冷的模样,轻轻拍着小姑娘的细嫩的背,以示抚慰。
可是现在呢?
瞧瞧她浑身上下僵硬着抗拒的样子,连头发丝都好像在说不愿意,还真把自己当成丞相夫人了?
顾承霄薄唇抿紧,抬手重重地去拭她的泪:“就这么怕本王,嗯?从前就算哭也要钻在本王怀里哭,现在怎么不钻了?”
小姑娘本就细皮嫩肉,一张娇嫩的小脸被他粗粝的手指搓得泛了红,胡乱地去躲,哭得更厉害了:“你别……疼……呜呜……”
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入眼,顾承霄喉头急促地滚了几滚,低头便吻了上去。
他的吻霸道、肆虐,托着沈嘉仪后颈的手轻轻一捏,迫使她张开檀口,舌头长驱直入,粗粝手掌大力地揉摁着小姑娘娇小的背,越摁越紧。
沈嘉仪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男人口中的酒味熏得她的脑袋晕晕乎乎,手无助地去扯男人的腰间的衣衫,想要将他的身体推远一些,却毫无作用。
她连哭都忘了哭,只觉得胸腔里一股酸涩,快要窒息。
“啧”的一声,顾承霄终于放开了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沉沉地看着她。
沈嘉仪双手不知何时已攀上了男人坚硬喷张的肩膀,急促地喘着气,带着香的温热气息尽数洒在男人的颈侧,顾承霄眼中欲/念翻腾,见她眸中带泪,强制忍住,哑着声道:“你不会嫁给赵九阑。”
“为什么?”怀里的小姑娘震惊地抬头,鸦羽般的眼睫沾着泪珠,亮晶晶的。
顾承霄忍不住去吻干她脸颊的泪,语气又重了几分:“因为本王不许。”
沈嘉仪脸色一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往男人胸口用力一推,自己则迅速地往后退去。
她一心只想逃离,却没有发现身后有根坚硬无比的廊柱,那廊柱上还钓着一盏壁灯,烛火摇曳,热油滚烫,高度正到她的耳侧。
“别动。”
顾承霄见她仍不管不顾地往后退,脸色一沉,疾走几步去抬袖护住她的脑袋。
壁灯倾倒,满盏热油尽数撒在了他宽大的玄色袖袍上,小姑娘只觉得耳边温度蓦地一高,身体便重重撞在了廊柱上,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双手抵着廊柱,忽然就见到了那盏倾倒的壁灯,以及顾承霄滴滴答答正滴下热油的袖袍,小脸顿时白了。
完了。
害得摄政王被泼热油……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顾承霄那只被洒了热油的手撑在廊柱上,另一手抓住沈嘉仪的肩膀,眼中又恢复了淬冰的冷:“你跑什么?”
“我……”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伤在哪里?”他说着就要去剥小姑娘的衣衫,沈嘉仪如临大敌,吓得死死攥住衣裙,索性胸前的丝带早已被打了死结,顾承霄强行解了几次都不成,趁着男人抬手揉眉的空隙,她鼓起勇气用力一推,迅速拉起裙摆迅速地跑了出去。
她的力气极小,男人身形一丝晃动也无,蹙眉看着那抹烟紫色的身影越跑越远,并不去追。
方才看她神色,想必已受惊吓,若是执意留她,恐怕小姑娘又要害怕哭泣了。
顾承霄不自觉地将指腹凑到鼻尖,那里还残留着小姑娘芬芳的体香,他忽然笑了,看来小丫头在玉梨苑过得不错,还胖了些。
“呀,主子!”弄月正端着茶水进来,见到屋内的情景,忙放下茶正色道:“属下即刻去追凶手。”
屋内的男人淡淡看了眼弄月。
她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在屋内的沈姑娘已不见了踪影,方才自己口中的“凶手”,十有**就是……她不自在地咳嗽了声,改口道:“属下即刻去寻沈姑娘。”
“吱呀”几声,苑门被冷风吹得乱晃,外头一丝月光也无,弄月思索着沈嘉仪离开时的方向,就听顾承霄淡漠的声音:“给她带件狐裘。”
——
沈嘉仪一路蒙头飞奔,跌跌撞撞已不知身处何方,见到远处有灯光,忙小心翼翼地靠近。
前面原来是王府花园,冬雪下过之后,白茫茫一片,只有几树红梅悄然绽放。
灯火最胜处有几个身影,正缓缓向她这边走来。
沈嘉仪心中一慌,连忙将自己掩进一侧的小竹林中。
最前方的女子一身蓝色衣裙,肌肤白皙,眉目如画,发间插了几支簪,一看就不是凡品。
蓝衣女子身侧跟着个品貌皆不及她的女子,看打扮已嫁作人妇,边走便笑道:“诗诗姐姐肤若凝脂,真是让人羡慕,怪不得摄政王也对姐姐爱护有加,想必不日便可嫁入王府成为摄政王妃啦!”
“瑾儿妹妹休要胡说,我与摄政王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平白遭人闲话。”高诗诗嘴上虽推脱,眼里却早已存满了得意。
李瑾故作惊讶道:“诗诗姐姐莫要谦虚,你与摄政王的婚事,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姐姐早已是别人口中默认的摄政王妃了!”
这下,高诗诗再掩不住笑,颔首一笑:“如此多谢妹妹吉言了!”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又将话题引到了高诗诗的肌肤上:“诗诗姐姐肤若凝脂,不知可有日常保养秘方?”
高诗诗正要回答“并无”,她身后的丫头就嘴快道:“我们家姑娘日日用生牛乳沐浴,晨间还会坚持服用珍珠粉驻颜,不是奴婢吹,放眼整个京都,除了永安侯府的沈大姑娘,没人能赛过我们姑娘雪颜嫩肤。”
这话一说完,高诗诗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她狠狠剜了一眼嘴快的婢女,故作轻松道:“我这婢女一向没大小,妹妹见笑了。”
李瑾怎么会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婢女口中的沈大姑娘就是一年前摄政王宠得没边的沈嘉仪,这没眼色的婢女硬将新欢旧爱凑在一起比较,还隐隐让高诗诗落了下风,她怎会不恼?
得亏高诗诗城府颇深,这才没有当场发作,李瑾看了眼高诗诗紧紧捏着的拳头,今夜恐怕这下人要遭殃了。
“诗诗姐姐美若天仙,整个京城又有谁能比?”她恭维了几声,“妹妹离席已久,恐夫君担心,姐姐莫怪。”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李瑾这才携婢女款款离开。
待人影走远,高诗诗抬起脚,用力朝婢女心口踹去,婢女连声都不敢出,被踹得掀翻在地,吐出一口血。
一旁小竹林中的沈嘉仪被唬了一跳,险些栽倒。
就见高诗诗又上前踏住婢女的脸,尖锐道:“没脑子的贱蹄子,谁要你多嘴?”
婢女在她身边伺候良久,这样被她踩在脸上还是头一次,当即被吓破了胆,颤声求饶:“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一时说错话,姑娘天生丽质,从不用刻意保养。”
“你倒是说说,永安侯府的那女人,哪点比我好?”高诗诗还不解恨,脚下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她如今是内定的摄政王妃,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提及沈嘉仪,更别说拿她二人相比了!
摄政王当年对沈嘉仪宠爱之至,她当初身在闺阁亦有耳闻,可如今呢?自己虽然与当年的沈嘉仪是同一个身份,可摄政王对自己却始终疏离淡漠,连一指头都未碰过,一句夸赞的话也未有过!
如此差别的对待,教她如何甘心?
高诗诗越想越气,拔下发间的簪子就往婢女脸上戳:“我叫你乱说,看我不弄死你!”
夜风忽然大了起来,沈嘉仪看着前方残忍的高诗诗,心中渗着寒意。她衣裙单薄,在小竹林站久了就觉得更冷了,一片积雪被风吹落,恰巧落在她的脖颈,她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好!
沈嘉仪浑身一僵,被发现了!
果然,高诗诗的动作停了下来,往竹林的方向看去,警惕道:“是谁?”
庭院深深,四处静谧,一阵寒风吹过,只有小竹林的枝干相触,发出簌簌细碎的声音。
见无人回答,她示意身边的另一个婢女:“你去看看。”
那婢女应声,提着灯笼慢慢走近。
沈嘉仪强摁住狂跳的心,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这片竹林并不茂密,那婢女再往前几步,必定会发现林中有人。
怎么办?
她紧张得攥紧了衣袖,正想着该从何处逃走,身后不知不觉出现了一人,那人迅速伸出干燥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紧接着腰也被他揽住,不过片刻的天旋地转,那人已将她带到了一处无人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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