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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暗影

停尸房里,肖玉成的尸体仍在台上躺着。凉意侵袭,白布被掀起一角,冷白的肤色显露。

晋安上前一把将布掀开,肖玉成的尸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将干瘦的手握在胸前,闭眼,嘴角扬着,胸口的骨纹清晰可见,颈部显露出道划痕。

晋安眸色诲暗。

又是这种划痕。

一个菱形向外翻开的划痕……

他查了“圣草”这么久,但是同它有关的案子绝对会出现这种划痕。在暗处的那群人到底在找什么?

“头儿,”青翎从门外进来,“有人报案,说虚无山的杀人了。”

“虚无山?”晋安脸色一变,定定看向青翎。

“来人说是东郊客栈的老板娘。”青翎低下头继续道。

相明珠一席红裙在平安寺的侧厅等着,嘴里叼着烟斗,一手撑着头,闭眼养神,回忆起供奉的那樽黑影与她的交易。

“你不是说要人命?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相明珠径直穿过黑影坐到旁边的木椅上。

“哼,这时候知道怕了?让我取人脸,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黑影在角落里拿起一樽玉壶,对着月光把玩。

相明珠没说话,眼眸死盯住黑影。

她本是这村里人,生的不好,家境,样貌什么都不好,一天村里拐回来一个女人,样貌好,还会书画,看着就是小姐,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女子还能如此漂亮。

后来得知那人是出逃的妓女,一开始一心想着跑,被打了几次就老实了,一直被关在猪圈旁的黑屋里。

阿轩知道后几番护着那女人。几次村里的男人要用强的都被他拦下来,他又将那人接到庙中好吃好住地养着。

阿轩是西边庙里的和尚,长得清秀,相明珠很喜欢他,许是他同村里的男人不同——尊重她,她喜欢找他聊天,他的目光不在她,在佛上,偶尔还在皇城的方向。

那女人被阿轩接走后,阿轩变了,木讷的脸上偶尔挂上笑容,连目光也被那女人分走。

“狐媚子!”相明珠暗骂道。

那一刻,嫉妒被灌下琼浆,疯狂生长。一次被传教的术士赠了“万事能成”的圣草,用羊血浸透一夜,只是随口一试:“要那个女人的脸。”第二日成了真。

一樽神像也出现在房中。

于是相明珠在这条诡道上,一去不返。

命,不再是命,是利欲的砝码,用来称量鬼神的天平。

阿轩走了,相明珠用样貌留不住,他爱的人,是灵魂。

于是她报复着将同她换了脸的妓女就在身边,看着她生不如死。

妓女的余生在角落里透过先知眼看着“爱人”寻她千百度。

而她,不在灯火阑珊。

……

……

“我们的交易,该结束……”

“交换**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养料了。”黑影走过来挑起相明珠的下巴,“这时候装的纯真。”

“你!”

“你难道不想坐拥荣华富贵?只要有**,我都能满足你。如果不能,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你要什么?”

“平安寺内有一具尸体,肖玉成的,我要吃了他,他欠的债。还有,来你店的那个小姑娘,我也要。”

“你疯了?我怎么弄!”

“肖玉成,只要去到平安寺就行,至于那个姑娘,想办法将她趋出虚无山。放心,有我在都会变得很容易的。”

……

……

“相姑娘。”晋安赶来,一手背着,一手端在身前。

“晋大人。”相明珠起身微微行一礼。

“听闻姑娘说,是虚无山的杀人?”晋安说着抬手示意相明珠起身。

“也是被吓坏了,说起来应不算杀人,而是……渡鬼。”

“渡鬼?”

在修道者眼中无异与为取得更好的修为而走上供养鬼怪换修行的歪道。

“这样的,小女子所在的村子也是臭名昭著,男子是不喜女婴的……前日,一个姑娘说是虚无山的,在我客栈里待到子时,问起我怨婴的事……我也同情那些惨死的婴儿,就悄悄跟到庙中瞧了眼,谁知道见到那姑娘,用血摆了阵与那些婴儿似达成了什么契约。”相明珠讲着手不自觉地收紧,面色也发白起来。

青翎向后微退一步撞到花瓶,花瓶晃动,发出响声。

相明珠警惕地望向青翎,身子向一旁侧着躲。青翎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小心。”

相明珠放下耸气的肩,轻叹气,又缓了会才道:“就是这样,也是第一遇到这事,大人,该怎么才好?”

晋安看着相明珠安抚地笑笑,说:“没事,不过相姑娘我想问,你是怎么确定那虚无山的姑娘是同那些怨婴缔结了契约?”

“呃……”相明珠不安的错开晋安的视线,瞥见一旁青翎含笑的眼,心中一惊。

难道露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如此信任大人,大人是在质疑我吗?”

“没有,相姑娘怕是真的受了惊,我只是好奇,一般人没见过驱鬼的场面,姑娘是如何确信……”

“我……听到她在念咒语了,先前我们村有过先例,不会听错的。”

“好,这事我会处理的。天色已晚,姑娘不嫌弃就在府上住下吧。”

“多谢大人。”相明珠笑着道了谢,心中暗爽。

什么铁面阎王,见到这张脸不也是招架不住?

“青翎,带她下去吧。相姑娘,好好休息。”

“是。”

“还有,备车去东郊。”晋安向外迈开步伐。在门口站定,看着相明珠的背影眸色一暗。

她身上的气息,不对。

…………

…………

虚无山的一厢房里。

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山上寒凉,屋内烧着药,带着暖意驱散山的孤寒。

凌芸坐在门旁的小椅上,控火候为李娘熬药。莫书雪同她一起回来,已经被同门的师妹师弟围着问候,她闲吵闹便先离开,有些人也是不想多留。

屋内。床榻躺着一位妇人,面色苍老,安详地闭着眼。凌芸伸手握住李娘,手上的劲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只剩下叹息,看着她安谧容颜,窗外松叶涛涛,像小时她常吟诵的童谣。

“我就发了那一次脾气……怎么能这样……不理我呢?”凌芸喃喃道,吸吸鼻子望向窗外。

天色晚,寒气渐重在窗棂结上霜,霜气拥进房内,在床边凝成水汽,滑下道道泪痕。

李娘在后山晕倒后再没醒来,她消失的那晚“暗影”逃脱山上的禁锢,伤了许多弟子,莫书雪将“暗影”封回镇妖塔,那时她不过髫年,一战成名。

“叩叩叩。”敲门声打破凌芸的回忆。

“凌师姐,常长老闭关出来了,其他师姐师兄们都去过,已经回房,凌师姐也快些吧。”师妹的声音软软的透过木门传来。

“嗯。”凌芸应下。

“她你也来叫?那个凌师姐可是护着虚无山的叛徒呢,也不知道常冉长老怎么想的那时还护着她!不然……她们早就下山了……”一道粗些的女声响起,似是那位师妹的同伴。

“别这么说,她好歹也是师姐。”

“哼!不就是上山早些……”

凌芸听着两人说话声渐远才从房中出来,抬步向外走去。

“常冉偏袒她。”这句话半真半假。莫书雪一战成名的时候她正用她小小的身躯堵着房门,听着门外咒骂的声音。木门剧烈摇晃,臭鸡蛋沾满油糊窗户。

“出来!虚无山养的白眼狼!”

“一个老婆子将鬼物放出来想害死谁!”

“我看她是早有预谋,对虚无山不满很久了!谁想她敢串通暗影,谁不知道‘暗影报恩,半生不愁’!”

为首的是一位男弟子——肖恒。

“别闹了!李娘平时待人温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楦檀开口了,挡在门前,“肖恒,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在这里闹事!”

“我闹事?楦师妹,你自己听听。我说李娘放出暗影难道是凭空捏造?难道不是她身上与暗影缔结的印记,在后山镇妖塔前的香囊佐证的真相?”肖恒越说底气越足,一步步走上台阶,“你因为她为一介女子,她为一介孩童而心软,那谁为我已死,已伤的同门伸怨!”

“不……不可能!李娘不会……”楦檀说着声音渐小。

“怎么不可能?师妹,别天真,除了这么多邪祟,什么阴暗没见过?”肖恒逼近楦檀,挑起她的长发低语,“你一定要一直站在师兄的对立面么?”

“下山!叛徒!”肖恒转身挥袖大喊,“为我无辜的同门!”

一瞬,人群躁动,被鼓舞起复仇情绪,更卖力地喊。

“叛徒!叛徒!叛徒!”

“下山!下山!”

凌芸闭着眼,紧咬着唇,喉咙酸痛得只吐出哽咽,鲜红的心脏被攥住,扼杀呼吸。

门外骂声震耳,凌芸深吸一口气将门栓顶下,快速拉来门。

“我不要下山!下山李娘没人医就死了!李娘……不是坏人!她去后山给我采花做花环!我想要她才去的,我才是坏人!李娘不是!李娘……才不是……叛徒……”凌芸弯着腰声嘶力竭,稚嫩的声音呐喊仿佛将声带撕碎,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小小的身躯挡在门前。

“出什么事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是常冉来了。一众弟子行礼,将事情讲述一遍。

常冉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睨了肖恒一眼然后缓步来到凌芸面前,蹲下,看着凌芸的眼睛,盯了很久,然后轻笑一声。

“不想下山?”

凌芸点点头。

“不想让李娘死?”

凌芸听着眼眸中闪出光亮,呆呆地点头。

“十年。”说着常冉起身对着一众弟子,“十年后是虚无山的比武会师,若她无法击败肖恒便下山,我虚无山便也从未收过凌芸为弟子。若是赢了,此事便不可再提。”

那晚弟子们议论纷纷,凌芸算是留下来了。

常冉确实救了她,但也没给她一个公道,她带着莫须有的罪名过了这十年,受尽鄙夷。

后日便是比武会了。

想着凌芸已经走到常冉的院前,敲了门常冉应声,凌芸抬步往里走。

“听你除了个大妖?”常冉在院里煮茶,没抬头看凌芸。

“是。”

“能力不错,想是几日后的比武大赛不会输了?”

“不敢,只是有贵人相助,自然是除得容易。”

“李娘怎么样了?”

“老样子,没醒。”

“有些事,得放下。”

……

……

……

“天色晚了,你且回吧。”常冉看了看天,道。

凌芸行礼,在桌上留下一包糕点。

“看您苍老不少,吃些人间美食心情会好不少。”留下这句话凌芸就走了。

“有心了。”常冉笑笑收下糕点。

凌芸走后,常冉冷下脸,摸摸面庞,握紧手中的茶杯,眸色阴晦。

还是……不行么!

凌芸回到房里,望着李娘,伸手抚摸她蹙起的眉。

“她的昏迷和暗影有关,你应该明白这样对她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脑海回荡着常冉的话。

倘若李娘真的同暗影勾结,或她身上有暗影的印记……她昏迷的这些日子,每日都在被梦魇折磨。

凌芸望着李娘,长叹一口气扑在床沿,紧握身边人的手。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想走吗,那你走前一定睁眼看看我,好吗?”

喃喃中,李娘的手缓缓握紧,凌芸回握住。夜很长,霜露重,像匿藏已久的心底的悲凉,从山谷蔓延到灵魂深处。

两日后。

比武大会十年一办,装扮很是隆重。

虚无山的拢聚一席,常冉在首位,旁边向左依次是太无长老,菁英长老,芜阳长老……

芜阳是音派的美人,穿着娇红的道裙,头戴一枝盘花,透红的灵石与长裙相衬。

“常冉,这几年的苗子都差了些……”芜阳半撑着脑袋看着台下斗武的学子摇了摇头。

常冉没说什么,端起一旁的茶喝,细品着,抬头看向远处的天。

乌泱泱的一片盘踞在山边。

“啧,茶垢子。”芜阳没趣地轻叹一声转头和太无聊起来。

“听说常冉袒护着一个姑娘,打赌说这次她要是赢了你的得意门生就不纠往事……”芜阳说着微微笑起来,纤细的手在案板上一敲一敲,“太无,地位不保啊。”

太无无奈地笑笑,摇摇头:“何来的担心,这大雨要来,你还躲得了不是。”

他何来的担心?一个没有灵根的小姑娘,只会简单的结阵,符纸……杀伤力强些的术法都无法控制何来和他亲自教导的门下弟子对抗?

“说来,常冉,你的得意门生莫书雪怎么样了?说是去南海除神兽了,可有受伤?”太无说着看向常冉。

“无事,专心看比武吧。”

凌芸是不会太高级的招式,但所有高级法术都是由基础演变而来,只要她利用的好,就可以巧胜。

几局下来虽然以耗费大半体力,但……只剩他——肖恒。

凌芸深吸一口气,心中异常不安。

李娘醒了,眉眼如记忆的那样温柔,她问起这十年她一个姑娘怎么过的。凌芸没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

在嘲弄中挥拳,吃不饱的饭,装满垃圾的洗浴桶……她以为努力一定有出路,没日夜地练功然后被没灵根的现实冲垮,一个人面对未知饱受恐惧……

周围太过黑暗,她是倔性子,不想认命。

她偏要在黑夜中发出光芒,直至照亮整片天地。

“凌芸对太无门下弟子——肖恒。”

肖恒一身白玉武服,提剑而上。步子稳而缓。

凌芸鞠了一躬。铜锣响,比武开始。

剑前冲,前挑。凌芸侧身躲闪,肖恒反应迅疾侧挑绞剑,凌芸飞跃后退顿住身形。肖恒抬眉微微一笑,抬剑,剑起,剑灵显起,白光虚萦,肖恒身后,巨灵起,盈盈虚无。

肖恒站于远处,微抬手,挥下,巨手撞击地面,凌芸躲避,匕首出鞘,俯冲结符堪堪抵下几击重击,幻盾破碎,凌芸咬牙,奋力挺身,匕首欲刺。

剑灵大手横挥,凌芸被腾空击飞,血腥满出胸腔。

凌芸嘴角微扬,巨灵动作未完,凌芸秒闪,肖恒心中一惊,耳旁风过,转头,动作僵住,匕首,已在脖颈。

肖恒面对弱者时总会假惺惺摆出怜悯姿态彰显他身为强者的优越,凌芸最熟悉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抗下一击,换他自得两秒,然后反杀。

在几位长老之后的阁楼上,躲着一个人影。晋安在楼上静静看着,手撑着挡住半张脸,遮住微扬的嘴角,狭长的眼微弯注视着台下的人。

“倒是狡猾。”

“好!”太无起身鼓掌大笑,“姑娘,你可是我这几年见过最机灵的!”

说罢太无意味深长地看向肖恒。

肖恒低下头,暗暗咬紧后槽牙。

是他小看她了。

“各位,先休息吧,半时辰为限。”太无没理会肖恒继续道。

还有一局便定胜负。

“李娘呢?”下了场凌芸忙问。

“她……”院里的丫鬟支支吾吾地没做声。

凌芸冲向院落。

到院中,屋内很安静,像生命停止流逝。

气喘吁吁地到房中,李娘脸色苍白,半倚在床上。

李娘见到凌芸,眼中带过一丝惊讶,然后归于无奈和愧疚,只好向凌芸伸手。

凌芸握紧李娘,坐到床边。

“本想等着你……比完的……不知道我们凌儿……多威风……哈哈……咳咳”李娘虚弱的说着。

“这几日,醒来总觉得对不起,十年……你该怎么过来呢?”李娘说着抚上凌芸的面庞,手颤抖着。

“没有……没有……”凌芸用脸微蹭着李娘的手,巨大的悲伤将她吞没,面部不自觉地抽搐。

我很想你。

“李娘没用,陪不了你……”李娘说着,停了停,一双眸带着水色,愧疚,爱。

“十年,女娃又有几个十年?第一个十年为我牵挂这么久,以后为自己活……好吗?”

凌芸说不出话,涕泪满面,努力点头,喉咙哽着只剩酸胀,像她成长的第一个夜晚。

“那就庆祝,凌儿以后,为自己活……”

李娘走了,笑着走出命运的棋局。留下了一束花环。

凌芸坐在屋里静静抱着李娘的身体,她在消散,她的神魂早就破旧不堪。

屋里昏昏暗暗,窗外黑云渐近,起风,纱帘飘卷,光被窗棂割成方形,堪堪落在凌芸的脚边,她在那不动,直到眼泪不再流淌。

“凌姑娘,比试开始了。”

“好。”

凌芸换了衣服,脱下虚无山的衣服,那是李娘为她做的青服。

肖恒逞出笑,挥了挥剑道:“凌芸,十年前我就说过你必去魔道,有人告你修炼邪术以添修为!平安寺的人已经来了,你可还有话说?”

肖恒声音一落,台下子弟一阵惊呼,议论纷纷。

长老台。太无笑了笑,长叹一口气说:“没想到啊,这个姑娘品行竟是这般!前几局我还对她赞赏有加!”

“谁知道呢……常冉,看错人了啊。”芜阳转向常冉。

常冉没说话,继续喝着茶,随后抬头看向凌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这般境地……你还不反击么?算算时间,李娘应该已经走了。

晋安听着肖恒的话眯了眯眼,见长老台没动静,轻笑:“人面兽心。”

说罢起身,下楼的步子迈开一半又顿住,想了想,叹气坐回椅子上,皱眉望向比武台。

现在,她还在比武台上。她的拳头硬得很。

“怪不得她前一局赢了肖师兄!”

“早在十年前就该把她赶下山……”

…………

…………

凌芸面上没什么表情,走到台边将李娘的花环放好,冷眼睨向台下讨论的人,人群瞬间安静。

“那你可在我身上嗅到魔道气息?还是说,你觉得在坐的长老是摆设,会让我光明正大地作弊?”说罢看向一众长老后继续道,“我看你的剑核倒像……”

凌芸的话戛然而止,挑衅般看向肖恒。

肖恒脸色一黑,他的剑核……是南海魔兽的心脏。

只有修魔道之人能用魔核装的剑。

不可能!这魔核是他师父交给他的,不可能出错!

肖恒想着,看向太无。太无暗了暗眼神,没说话。

“这般斗着也没意思,这晋捕头来只是知会我们,虚无山的事,他也管不到,不如趁着这比武的功夫一下解决了?”太无看向声旁的长老提议道。

“你是说……签生死?”芜阳愣神。

签生死,早期门派用的判决方式,两人比武,有罪一方与门派判者,生死过招,罪者要么死,要么生。生,贬出师门,捡了命下山活着。

“签生死。”沉默着的常冉说道。

“师父!”一旁的莫书雪制止道,“这不就是默认了她有罪?她只是去给怨婴施了些吃食!”

“怨婴,施吃食?你听听,这不就是在同鬼祟勾结?同她那个李娘一样!”太无厉喝。

“不是!太无长老你怎么……”

“够了,我何时教过你顶撞师长?回长殿闭关三日!”常冉打断了莫书雪。

见莫书雪没动静,常冉示意,两个武童将她押了下去。

“签生死!”常冉一声令下,台下激情高涨,起哄不断。

凌芸和肖恒在派薄上签了生死。

“师妹,我便不让你了。”肖恒笑着,双手结印,剑灵咆哮着从地而出,三头剑灵。

“剑雨。”肖恒轻喝一声。

剑雨从天而降,三头剑灵在虚无中,望起诡异的笑,跪身震地,比武台之上地面生出剑影,无处避身。

凌芸结盾抵挡,剑锋夹击,圆形的结盾卡在中间,承受巨大压力。

“封喉火!”肖恒轻喝一声,手点眉心,念诀咒,身后剑灵加持,烈火四起。

凌芸强撑,结盾无法收回,周身烈焰,火将她吞噬。

肖恒轻笑,在她选择躲避他的第一招之时,她的结局注定是死。

晋安皱眉,再次抬步向下走去,再次被童卫拦住。

“公子,长老说了,不可干扰比武。”

凌芸闭眼,灼热的空气进入鼻腔,炙烤着每一寸皮肤。

“神女死,万家福!”

低吟声再次响起。

“该死!”凌芸意识模糊。

“那就该庆祝,凌儿往后的日子为自己活……”

“你怎么确定我在利用你,说不定你是入了我的心?”

在意识模糊处,有一抹淡淡的茶香。

她磕磕绊绊活了这么久,拼命护住的生命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拿走?李娘昏迷十年,凭什么,挣扎那么久……还是……逃不过消散!

她又凭什么,凭什么受了这么多不公这么努力地活着,却还是让小人占了上风!

去她娘的神女,她什么都没有,连平淡的日子都没过多久,凭什么!凭什么让她死!那么久的声嘶力竭算什么!她就一条命,她偏要活下去!

凌芸咬牙,一手撑着盾,半跪在地。

尖锐的剑影刺破膝盖,鲜血刚刚蔓延便被蒸发,血腥顿时充斥整个空间。

“天地夙神,聆吾愿,寻生!”凌芸呐喊,声音快被撕破,整座山头回荡她的声音。

一秒,天地寂静,随即狂风骤起,惊雷乍现天际,大雨倾盆而至,苍穹之下,白幕笼盖。

雨如剑冲下,封喉火被冲熄。

“怎么……可能!”肖恒变了脸色,封喉火不可能被熄灭!

蒸汽环绕,凌芸半跪,发丝凌乱,青衣边缘被灼成黑色,脸上带着烧伤的轻痕。

她缓缓起身,雨势渐大,风起。

天地迷蒙中,青衣披上雨纱,那是人愿的加冕。

“天地人灵,予我,一剑,斩妖魔。”凌芸手中结印,手中划过血痕,迅速扫腿压地。

雷在空中炸响,天如浓墨,白光霹雳。

“轰!”

一声巨响炸在耳畔,雨幕即停,乌云消散。

肖恒楞在原地,他的剑碎在手中,剑灵,已死。

凌芸,赢了。

她擦擦淌着雨水的脸,捡起花环,一瘸一拐沉默着走下比武台,穿过黑泱泱的人群,走向远方。

“我赢了。”

天地人灵,是天地间的人愿汇聚成的力量。

救她的不是神,是人,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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