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璟是昨天穿越到这个世界里的。他狼狈地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在岸上呛了半天水才缓过来劲,手上还紧紧握着做实验的三管药剂。
穿越前,他作为一位现代医科大学精神医学的学生,闲暇的时候最爱看各种小说。
而他昨天看的,便是这本讲述一个架空王朝—兴朝的
有人说他长相狰狞,嗜血成性,喝了整个王朝的血,有人说他是地狱恶鬼,生生吸食了一个国家的灵魂。
裴时璟忙里偷闲地看完这段兴朝历史,便回到实验室继续做实验,结果却被实验室桌腿绊到摔在地上,等再次醒来时,便穿到和自己同名的裴家少爷身上。
而他昨天就从裴家人口中得知,要去那个传说中凶神恶煞的恶魔沈云惟的手下去办事。
裴时璟当机立断地拒绝,裴家人说旨意已下,推辞不了。裴时璟立马跟他们解释说,这个沈云惟可是会灭国的厉鬼!
他把昨晚看的野史给裴家人解释了半天,但裴家人只以为他受了惊吓,暂时神智不清,便叫人去大理寺告假,还叫府里丫鬟陪他出去走走。
结果半路上遇到小偷,把丫鬟的荷包顺手偷走,裴时璟也练过几年格斗,便想把荷包抢回来,谁知直接碰到了传说中凶神恶煞的沈云惟。
-
……裴时璟被沈云惟盯得汗毛都立起来了,他没想到自己在裴府的话都能被沈云惟知道。
其实自从他见到沈云惟,他也就知道这段野史纯属荒谬之谈,这冷如冰霜的大理寺卿,怎么也看不起来像吸人魂魄的厉鬼,所以晚上才会真的来大理寺上值。
沈云惟也无心跟他掰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赶快走。
“沈大人,之前是我不对。”裴时璟想了想,缓缓开口,“是我之前神智不清说得胡话,我……”
毕竟是他自己不分皂白地说的话,所以他应该给沈云惟道个歉。
但沈云惟根本不听,眼神愈来愈冰冷,神色也是可见的不耐烦。
“好,那我明日再来找沈大人。”裴时璟最终只能这样说道。
他刚一走出门,就听见身后人狠狠地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裴时璟只能叹了口气,缓缓地走了回去。
-
帷幔上的玉珠随着风缓缓摇曳,铜鼎中烧着龙涎香,散发着青白色薄烟。整个大殿在昏黄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冷清,透露出几分压抑。
摄政王郁衔将小皇帝从龙椅上抱下来,温声叮嘱道。
“陛下莫要随意乱跑,也莫要因贪玩而耽误了今日的功课。”
小皇帝乖巧地点点头,小手牵起身旁小太监的手,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郁哥哥再见,沈哥哥再见。”
沈云惟微微垂首,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小皇帝,轻声应道:“陛下再见。”
小皇帝走后,大殿重新陷入寂静,阳光艰难地穿透高窗,洒下微弱光芒,在地上形成几块黯淡光斑。
“那裴家少爷当真如此?”郁衔缓缓走到沈云惟面前。
“这几日来确实如传言般性情大变。”沈云惟站在郁衔的面前,神色平淡地说道。
“先是拉拢底下群臣,现在又是装疯卖傻。”郁衔冷笑一声,一拂袖子,“这裴家父子倒是让我打开眼界。”
沈云惟听郁衔说过,这父亲首辅裴玉山在上层官员暗自结党,而儿子裴闻璟在下层官员中帮助父亲拉拢势力。
这次裴闻璟被调到大理寺,正是郁衔手笔。
郁衔微微叹息,“阿惟,你有什么看法。”
沈云惟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晚上裴时璟那一抹带着痞气的笑意,以及落寞的身影,他眉头微皱,沉吟良久,方道:“初次相见,还需再观察几日。”
郁衔盯着沈云惟的眸子,忽然笑道。“我将他安置于大理寺,就是有此考量。我和阿惟相识这么多年,我最为信任之人,也只有阿惟了。”
沈云惟沉默半响,转移话题,问道:“元祁的病如今怎样了?”
元祁正是小皇帝的名字。
“昨日就好了,硬吵着荡秋千,今天便由他去了。”郁衔捏了捏额角,轻轻摇了摇头。
郁衔微微叹息,目光投向窗外的阳光,“元祁日益长大,这朝里的风言风语之声也就愈发多了起来。”郁衔顿了顿,继续说道。
沈云惟听后,缓缓抬起头,目光轻轻地瞥了郁衔一眼。
郁衔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阿惟,你是知晓我的,我对这皇位着实没有半分兴趣,要不是先帝懿旨,我倒巴不得能早早卸下这摄政王的重担。”
“你虽自认无意,然在旁人眼中,你可那对皇位虎视眈眈。”沈云惟淡淡地说。
“无妨,阿惟不必担忧。”郁衔站起身来,向前迈了一小步,温柔地看着沈云惟,“不管我是否是摄政王,我都会护你周全。”
-
宋从瑜弓着背,气喘吁吁地驮着一大筐卷宗艰难前行,细密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溅落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而一旁的裴时璟,同样背着沉甸甸的一大筐卷宗,却身姿轻盈,步伐稳健。
只见他眉梢飞扬,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仿佛这不是在负重赶路,而是在游山玩水。
“小宋,你这体力可太差劲了,你们家大理寺卿平日里就没督促你们勤加锻炼?”
裴时璟大笑着,重重地拍在宋从瑜的肩膀上,这一拍之力,险些让本就力竭的宋从瑜直接向前扑倒在地。
“运动?何为运动?”宋从瑜终于不堪重负,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问道。
一下午相处下来,宋从瑜一开始裴时璟的印象逐渐好转,不再是初见时的尴尬。
裴时璟也逐渐了解到,宋从瑜是七八年前沈云惟在大理寺门口捡来的,也是沈云惟一手照看大的,沈云惟也算宋从瑜半个长辈,所以总是叫沈云惟为沈哥。
“譬如,嗯……绕着场地跑上几圈,或是举起些重物之类的。”裴时璟顿了顿,换了种说法问道。
“每日里处理各种繁杂的案子已经精疲力竭,哪还有闲暇去做那些事情。”宋从瑜一边喘气,一边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如此说来,你们家大理寺卿岂不是更为辛苦。”裴时璟脑海中浮现出沈云惟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不禁咂了咂嘴。
“每天这么压力大,怪不得生病,”裴时璟叹了口气,“你们可要多体贴体贴沈大人。”
裴时璟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你们沈哥有没有什么意中人,什么心上人?”
沈云惟整日待在大理寺,每天对着写冷冰冰的案子,闲暇时间还得带个毛头小子,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关心照顾他?
他刚刚问过宋从瑜,这沈云惟不过比他大了三岁,又没有婚配,不会就早早一心只有工作了吧。
谁知,宋从瑜神色一变,他小心翼翼压低声音跟裴时璟说道。
“你不要听外面的传言,沈哥和摄政王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
裴时璟一头雾水,还欲再听,下一秒两个人的头中间就插进来五根洁白的手指。
裴时璟猛地抬头,便看到沈云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俩。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沈哥!”宋从瑜被吓了一跳,差点又把刚整理好的卷宗踹翻在地。
“这才什么时辰,就开始坐下来休息了。”沈云惟扫了一眼两人周围的两大筐卷宗,“这些今天务必送到皇宫。”
宋从瑜正要哭丧着脸爬起来,却看到身边裴时璟腾地一下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跟沈云惟说道。
“放心吧沈大人,我们今天肯定能送到。”
宋从瑜脸上又浮起诧异的表情,而沈云惟显然承受不了这种热情,不太自然的后退两步。
“你们知道就好。”
“为沈大人分忧是我们属下应该做的。”裴时璟走上前,一手搭在沈云惟的肩膀,一手一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前几日不欢而散后,沈云惟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按照规矩给他安排任务,裴时璟下定决心要好好弥补之前的错误,于是更加发奋图强地干起活来。
沈云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裴时璟。
眼前的青年身姿挺拔,五官深邃,剑眉边上鬓角落下几丝黑发,眼眸清澈明亮,整个人显得肆意张扬。
这样的人,真的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吗。
裴时璟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小厮急匆匆地直趋到沈云惟的身边。
“沈大人,顺子刚刚又在撞墙想要自尽了。”那小厮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急。
“现在怎么样了?”沈云惟面色骤变,眉峰紧蹙。
“已经救下来了,但仍然挣扎着想要撞墙。”
沈云惟身形一转,便欲即刻前往看看情况。
“撞墙自尽?”旁边的裴时璟疑声问道。
这个小厮不知道裴时璟的身份,沈云惟朝着他微微颔首示意,这个小厮才大胆说道。
“顺子本来这几日有所恢复,也能知道自己是谁,今天有一位姑娘给他送饭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头发里簪子,突然大哭起来开始撞墙。”
“沈大人,我也略懂些医术,不如让我也去看看这位顺子吧。”
这时候,裴时璟转身对沈云惟说道。
沈云惟眉头微蹙,他从来没有听说这裴家少爷什么时候还会一些医术。
但看到裴时璟诚恳的模样,沈云惟又犹豫了一下。
他略作沉吟,终是轻轻点头。
“你且随我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