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每年都会放出去一批到了年纪的宫女，再招一批新的宫女进来。
既是为了让她们与家人团聚，也是为了让她们出去进行婚配。古代的人口太少，上位者是非常关心人口问题的，这也是官员考核中的一项。
治下的人口增多，是官员非常好的一个政绩，等到考核时，必能升迁。
宫里养了这么多宫女，让她们老死宫中显然不符合上位者的治国理念，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规定宫女年满二十五就需得放出宫去。
古人的寿命都不长，二十五已经是大龄了，若是结婚生子早的，说不定连孙子都有了，直接升级为阿婆。
在现代，二十五岁正值青春年华，是女子最好的年纪，谈婚论嫁？很多人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更别说生子了。
“我知道了，会将此事禀告给皇后娘娘的，孙司言放心罢。”听完孙司言的来意，芳兰承诺道。
孙司言松了口气，笑着向她道谢：“劳烦芳兰姑姑了，待你得空，我请你吃茶。”
“好。皇后娘娘身边离不得人，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有了结果我再寻人传话给你。”她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能再耽误了，芳兰便向孙司言告辞道。
“芳兰姑姑请，我也继续当差去了。”孙司言颔首道。
两人道别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芳兰回了立政殿后，皇后问道：“怎的去了这么久？”
“皇后娘娘恕罪。”芳兰屈膝行礼，请罪道。
皇后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又问：“可是李太医又叮嘱了些什么？”
芳兰微微摇头，将自己遇到孙司言的事说了：“回来时遇上了孙司言，她与奴婢说了件事儿，托奴婢问问皇后娘娘，此事该怎么办。”
皇后挑眉：“哦？什么事，她怎的不自己来与本宫说，需得你传话？”
芳兰：“年后不是要放一批宫女出宫吗，孙司言说好多都不愿出宫，宁愿花钱找人替自己的名额，这事儿发生好几年了，开始她们没觉得有什么，所以就没当回事儿，不成想这回不愿出宫的人更多了，怕事情闹大了，这才托奴婢来探探您的口风。”
听完这话，皇后眉头微皱，不解道：“为何不愿出宫，出宫后能见到自己家人，还能进行婚配，不是好事儿吗？”
她以为宫女们都非常乐意出宫呢，甚至还与明帝讨论过，要不要把宫女出宫的年岁调一调，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还是太晚了。
芳兰答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孙司言说，具体原因尚宫局的人还在查，等查清之后再来禀告您。”
沈明檀听了之后，也很诧异，不管是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还是她自己，都是不想待在宫里的，宫里的条条框框这么多，一点也不自由，若是再遇上个不好的上司，生活就更难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宫人不愿出宫呢？
本来进宫是不得已，没成想遇上这么件事儿，她倒是有了兴趣，愿意留在宫里多住几日，不搞清楚这事儿她睡觉都睡不好。
好奇心促使她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这事儿交给臣女罢，让臣女跟尚宫局一起查。”
皇后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李太医说了，你思虑过甚，伤了心神，又亏了气血，怎能再劳心劳神？这些小事儿，让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
沈明檀起身，走到皇后身边，弯腰靠在她肩头，软声祈求道：“皇后娘娘，你就让臣女去罢，整天憋在屋子里，怎能让心情舒畅呢？况且，人一旦有了事情做，忙起来就不会想些有的没的了。”
说完，又对芳兰使了个眼神：“你说是不是啊，芳兰？”
芳兰：……
问题怎么就抛给她了？芳兰沉默了一瞬，在皇后看过来时，给出了自己答案：“皇后娘娘，奴婢觉得，沈宫令说得也有道理。”
皇后垂眸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本宫说不过你，那这事就由你跟尚宫局负责罢。芳兰从旁协助，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芳兰去做，别太累着自己，听到没？”
沈明檀乖巧应是。
“若是让本宫知道，你因为此事累病了，本宫不会罚你，你喝喝苦药就行了，但芳兰和尚宫局的人，本宫就不会轻饶了。”皇后又淡淡地补了一句。
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娘，什么性子她还是清楚的。心地善良，对宫里的小黄门小宫女们都很好，从来不会苛责他们，温和得让人不可思议。
自己和明帝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不能对奴婢们太好，不然就会养大他们的心思，欺上瞒下，届时吃亏的就是自己。
每回都答应得很好，转头就忘，依旧我行我素，但随着年纪越大，还是收敛了些，在小宫女小黄门面前有了些威仪架子。
知道皇后是关心她，沈明檀认真应下：“诺，皇后娘娘的命令，谁敢不听？”
“就你嘴贫。”皇后笑着嗔了一句。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看出沈明檀的心思已经不在此处，皇后便说：“行了，本宫也乏了，芳兰，扶本宫进去小憩一会儿，你也去休息罢。”
沈明檀起身行礼道：“诺，臣女恭送皇后娘娘。”
等芳兰服侍皇后歇下后出来，就看见沈明檀坐在原处没走，明显是在等她。
“走罢，知道你等不及了。”芳兰走过去，一脸无奈地说道。
沈明檀起身，弯唇笑道：“知我者，芳兰也。”
“你啊你啊，也不顾着点儿自己的身体，不怕李太医让你多喝几天苦药？”
“我心里有数，放心罢，肯定不会连累你跟尚宫局的人受罚。”
听了这话，芳兰气结，佯怒道：“沈宫令还真是会替咱们这些奴婢着想。”
“哎呀，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这不是好奇吗，要不是不弄明白怎么回事儿，让我休息我也休息不好啊，老惦记着这事儿，那不也会思虑过甚？没病也会生病了，再说了，我身体好着呢。”
沈明檀边走边说，芳兰敷衍地应和。
“嗯嗯嗯，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说不过你。”
“你还不知道太医院那些人吗，就是过于小心谨慎了，没病也会开个调理的方子让你吃。”
……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尚宫局。
尚宫局的洒扫宫女瞧见两人，赶紧行礼道：“奴婢见过沈宫令、芳兰姑姑。”
芳兰淡淡地应了声，问：“你们吴尚宫在吗？”
宫女连连点头，答道：“在的，芳兰姑姑进去便是。”
说完，便准备在前面给两人带路，沈明檀开口道：“行了，我们自己进去就是，你继续忙你自己的罢，可别耽误了活儿挨骂。”
“诺。”宫女屈膝道，退到了一旁，等两人离开后才继续拿起扫帚扫地。
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沈宫令对她们这些小宫女也这么温柔，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姑姑，倒像是家里疼爱妹妹的阿姊。
沈明檀跟芳兰踏入尚宫局议事的殿内后，殿里的几位女官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几息后才回过神来。
“沈宫令、芳兰姑姑，可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旨意了？”吴尚宫最先反应过来，打过招呼后问道。
芳兰点了点头，应道：“嗯，皇后娘娘说了，这事儿由沈宫令与你们尚宫局一起办，我从旁协助。”
听完后，吴尚宫悬了好几日的心才放了下来，皇后娘娘没有怪罪就好。
“臣领旨，必不辜负皇后娘娘的期望。”吴尚宫往立政殿的方向行了一礼，又对沈明檀说道，“能得沈宫令援手，是尚宫局的荣幸，还请沈宫令多多指教。”
听听，多会说话啊，明明是她横插一脚，管了尚宫局内部的事儿，尚宫局的领头人却说是她们的荣幸。
啧，不愧是能当上尚宫的人，语言的艺术叫她参透了。
“吴尚宫言重了，指教谈不上，互相合作，早日弄清楚此事，找到解决办法，为皇后娘娘分忧才是。”沈明檀笑眯眯的回道。
吴尚宫也笑道：“沈宫令说得是。”
“那此事，尚宫局可查到什么了？”寒暄完毕，沈明檀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吴尚宫也肃了神色，答道：“暂时还没有结果，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来回禀。”
沈明檀拿手撑着下巴，面露思索，她倒是有几个猜测，只是还需要佐证。
吴尚宫瞥见她的神色，主动问道：“沈宫令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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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宫中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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