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沈明檀跟谢霁玄对视了一眼。
谢霁玄开口，猜测道：“应是宫里来人，陛下说过宁王一案了结后，会封赏当年枉死的将士亲眷。”
沈明檀点点头，心里有了数，两人一起下了楼。
见到等在楼下的人后，沈明檀心中说了一句；果然，谢霁玄猜得没错，还真是宫里来人。
来的依旧是老熟人，明帝的大伴太监桂顺和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芳兰。
帝后二人心中愧疚，因着他们两人轻易不能出宫，所以只能尽最大的努力给足沈明檀体面，派出来传话的都是身边最亲近之人。
桂顺看见沈明檀就笑，又看见她身边跟着的谢霁玄，态度更是恭敬：“沈娘子，主子想请你去家里小聚一番。”
“谢郎君也在啊，正好，老奴也能少跑一趟。”桂顺又转而对谢霁玄说道。
谢霁玄微微点头，回道：“桂总管。”
杨泉生在一旁看着，有点不知所措。
来的人看起来就非富即贵，东家可真厉害，认识这样的富贵人家。
听说这些富贵人家家里的仆人侍女过得比一般官家娘子还好，出门在外时，大都是眼睛长在天上的，脾气倒不算多坏，就是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杨泉生瞧着店里来的这两个，比他以前见过的看起来更富贵些，但是面对东家时，却毕恭毕敬的。
果然，长安城这地界儿，落片瓦下来都能砸到个当官儿的，或者家里跟什么侯爷伯爷沾亲带故的，他们东家说不定就是这样的人，老人们说的这话还真不假。
“我知道了，你俩去车上等我罢，我交待几句就来。”沈明檀颔首。
说完，又对谢霁玄说：“你也去罢。”
打发走了众人，沈明檀才叮嘱杨泉生，因着已经有过一回，所以沈明檀这次只简单说了几句就走了。
“最迟明日晌午时就能回来。”
“东家放心，肯定出不了岔子。”
沈明檀她们一行人径直入了宫，直奔太极宫而去。因着有明帝的口谕，所以她们进宫之后不用步行，依旧可以乘坐马车。
直到快接近紫宸殿时，马车才停了下来，一行人步行往里走去。
“谢少卿此次立了如此大功，想必之后仕途会更加顺利了。”桂顺恭维道。
他是明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他的说的话，很多时候也是明帝的意思。
谢霁玄知道明帝事后会赏他，无外乎升官，或者是金银珠宝之类，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并未接这话，而是说：“本分罢了，在其位谋其职。”
谢霁玄对人向来如此，冷淡不已，桂顺也并不恼怒，只笑呵呵地说：“谢少卿说得是，为陛下效劳，都是咱们的本分。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本分’二字的。”
他们这边聊着，芳兰跟沈明檀也在私话。
“阿檀，皇后娘娘说，等陛下这边完事后，让你去一趟立政殿，她有事与你说。”芳兰传话道。
“皇后娘娘可有说过是何事？”沈明檀并不想在宫里久待，本来定好后日去祭拜她的家人，如今看来，怕是要往后推推了。
芳兰摇摇头：“具体是何事，皇后娘娘并未告知我。”
那看来是不好让外人传话的事了。
“好，我知道了。”来都来了，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亲自请人，她不去的话，在外人看来便是不识好歹。
芳兰是后宫之人，不好进入紫宸殿，便在殿外止住了脚步，目送沈明檀她们离开。
紫宸殿。
“陛下，谢少卿和沈宫令到了。”桂顺朗声道。
明帝闻声抬头，看见谢霁玄和沈明檀两人并肩而行，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两人看起来，似乎很是般配。
明帝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两人行礼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微臣参见陛下。”
“臣女拜见陛下。”
明帝：“免礼，赐座。”
桂顺赶紧给两人搬了软凳来，然后又退到明帝身边，眼观鼻鼻观心。
“今日召你们来，也无别的事。宁王一案，晏安居功至伟，阿檀则因为此人，成了孤女。朕说过，此事结束后，该赏的一个都不会落下，所以想先问问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想要的？”
殿内并无外人，明帝便直言问道。
谢霁玄先回答：“回陛下，臣什么都不缺，暂时没什么想要的。”
这个回答明帝也能预料，也就没有继续问，转而看向沈明檀：“那阿檀呢，可有想要的？”
“臣女还没想好。”沈明檀一时之间确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既如此，那就由朕做主封赏你们罢，今日说的话一直有效，等你们有想要的了，随时可以跟朕提。”这是帝王的承诺，还终生有效的那种，别人求都求不来。
谢霁玄和沈明檀两人也不知不识好歹之人，皆行礼道：“多谢陛下厚爱。”
“行了，晏安留下，阿檀，皇后不是找你有事吗，快去罢。”明帝温和道。
“诺。”
-
立政殿。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沈明檀行礼道。
皇后坐在桌案处，冲她招招手，柔声道：“阿檀，快过来。你们都下去罢，本宫想跟沈宫令单独说说话。”
“诺。”于是殿内的侍女们便都退了出去。
沈明檀坐过去，问：“不知皇后娘娘唤臣女来，所为何事？”
皇后拉着她的手，说道：“阿檀，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嗯？什么？怎么对话突然就跳到终身大事上面去了？
沈明檀一脸懵，讷讷道：“臣女还未想过这件事。”
她才二十一岁，在现代估计大学都没毕业呢，谈婚论嫁这事儿在她这里，根本不在考虑范畴。
可是，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是‘老姑娘’了，也难怪皇后会催她。
皇后明显被她的回答震惊了，只是强压了下去，没表现出来：“阿檀，别怪本宫多嘴，与你一般年纪的女娘都已有了家室，你还是一个人，不仅本宫忧心，陛下也忧心。”
“皇后娘娘，臣女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沈明檀与这个时代的人有巨大的代沟，她不可能委屈自己，去服侍别人。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人，嫁娶之事全由长辈做主，仅在婚前相看一眼，盲婚哑嫁，这样的婚姻能幸福吗？
在现代自由恋爱还有那么多感情纠纷呢，更别说连对方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的婚姻了，她是接受不了的。
“这么些年，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之人吗？”皇后问完，忽然想起她这些年都待在宫里，确实没见过几个外男，又说，“若你愿意的话，本宫可让陛下筹备一场小宴，邀长安城里的适龄郎君入宫来，由你挑选。”
沈明檀：……
这是让她选妃的意思吗？
可是，她对这些郎君公子，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
蓦的，沈明檀脑海中闪过谢霁玄的脸，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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