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薇听罢直接起身,凑到范有救面前,范有救被她这动作逼得后退了一小步。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范有救道。
廉薇笑着回问:“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在这儿养了多少妖族?”
范有救不吱声,只是笑着看廉薇。
廉薇看出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就又继续说了下去:“你真的好多疑,防着我也就算了,还要这样防着你的亲戚。你背地里到底在做什么生意?普通生意人会像你这样吗?”
“你问题真多。但不该你问的就别问。”范有救渐渐褪去笑容,脸上又染上了愠色。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难道会一个问题都没有?”廉薇问道,“我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好人,你把我困在这里却什么都不跟我说,在这么个处境下,我有怨言难道不正常吗?”
范有救反问:“我刚救了你,难道这还不够你信任我?你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不懂知恩图报?”
“知恩?”廉薇笑了,“什么恩?”
“你!”范有救眉尾一扬,甚是惊讶。
“我怎么知道你是发自内心想救我,还是单纯只是把我当羊羔猪崽,打算养肥了再宰杀呢?”廉薇问。
“呵,这你大可放心,我不吃人。”范有救说。
说话时,廉薇一直在观察着范有救,范有救语气虽然轻松散漫,但眼底的怒气却一直在蠢蠢欲动。显然,他一直在忍耐着怒火。
“算了,你一直狡辩,我不跟你说话了。”廉薇说。
“哼,你就跟我继续犟嘴好了,之后有你求我的时候。”范有救冷笑着看了廉薇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月娘一直在院子里看着两人,范有救走后,月娘还盯了廉薇一样,眼神像是在训斥廉薇不懂事。
廉薇朝她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她只是白了廉薇一眼,然后就被她主人的一个招手叫出了院子。
“盯紧她,决不许她踏出这个院子一步。”范有救说。
“知道了。”月娘回。
“想个办法吓唬她一下,断了她往外跑的念头。”范有救又说。
“知道了。”月娘回。
“注意分寸,别弄死弄残了,也别弄伤她的脸,我留着她有用。”范有救说。
“这……”月娘竟犹豫了。
“怎么了?”范有救问。
“如果想让她长教训,那就得下手狠些,你说要注意分寸,我……”月娘的语气十分为难,像是跟廉薇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罢了,那就随你吧,但是不能弄死。”范有救说。
“好,我知道了。”月娘的语气一下变得轻快起来,搞得廉薇都有些惊讶,惊讶她居然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这可真是够变态的,知道自己可以放开手折磨别人之后就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这月娘可真是不可貌相!
这两人商量这些勾当的时候声音细如蚊蚋,估计是以为压低声音之后廉薇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可此时的廉薇已经不是白天的廉薇,两人谋划的小动作已经被她洞悉。
廉薇甚至有点替这两人感到惋惜。如果范有救在今天之前狠狠吓唬她一番,那她可能真的就老实了,但一切时机都是那么刚刚好,她偏偏就是在今天恢复了记忆。
月娘送走了范有救,又回到了院子里,她看到廉薇站在门槛旁,便隔着远远的距离问她:“姑娘怎么不再休息会儿?你从屋顶上摔下来,跌得不轻呢。”
“我饿了。”廉薇说。
“我还没有做晚饭,姑娘可以进屋里等。”月娘说。
“不了,我可以帮你。”廉薇朝着她走了过去。
“那姑娘就帮我劈劈柴吧。”月娘说。
柴火堆在西边屋的南墙底下,此时天已经蒙蒙黑,堆着柴火的那个角落已经先一步坠入了黑暗。
“行,我去屋里拿一盏灯。”廉薇说。
“诶,”月娘叫住了廉薇,“这两天天气干燥,容易着火,你趁着天还没有全黑劈就可以了,也不用劈得太多,劈上个三两根圆木就可以了。”
“嗯,那好吧。”廉薇顺了她的意思,空着手走向了柴火堆。
转过身的一刹那,廉薇察觉到了院中的妖气异动,有一股浓重的妖气从她身后,贴着地面,钻到了柴火垛里。
廉薇一切都当没看见,自投罗网一样跟上了那团妖气。
月娘并不是什么小妖,廉薇蹲在南墙根下往东边房看的时候,能看到漆黑的妖气如同炊烟一样,笔直地从烟囱里挤出来,将此时已经黑了的天都衬得亮了几分。
她对妖气的控制能力,着实是差了一点。
月娘身上的妖气弥散得到处都是,看那妖气的颜色,这月娘少说也有三百年的修为了。可是,一只三百年的妖,居然连自己的妖气都控制不好,一看就是修炼不认真的!
廉薇抄起地上的斧头,一手扶着一根圆木,一手握着斧头,咔嚓一下就将圆木劈成了两半。
那团准备给她教训的妖气静静地蛰伏在她的脚边,在她斧头落下时甚至还瑟缩了一下,看着不像是来作恶的,更像是来丢人的。
妖气能做到什么事,全看主人的能力。
以月娘的水平,她的妖气估计只能让小孩生病得癔症,拿这东西来对付廉薇这个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快两百岁的人,那就有点不够看了。
不一会儿,廉薇已经劈好了一小堆,她将细细的柴火整整齐齐地码好,那妖气还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廉薇最后看了它一眼,然后抬起一脚,直接将它跺碎了。
“月娘,我柴火劈好了,刚刚好吓人啊,柴火垛里钻出来一只大黑耗子,我踩了它一脚,没踩到它,不知道被它跑到哪里去了。”廉薇抱着柴火,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走。
走到厨房门口时,廉薇的话刚好说完。
月娘正在切菜,听到廉薇说的话,她切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好吓人,有耗子。”廉薇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月娘。
月娘把垂到手面上的黑玉镯子往撸了一下,把它卡在了手臂较粗的地方。
她摸镯子的时候,镯子上隐隐有红光闪过,然后弥散了一屋的黑色妖气就全都被收了起来。
“你踩它干什么?”月娘看了廉薇一眼。
“它是耗子啊,不弄死它,难道要养着它吗?”廉薇说。
“你不怕它回过头来反咬你一口?”月娘用余光扫了廉薇一眼。
“没事儿,我不会让它有这个机会的。”廉薇笑着说,“唉,可惜了,没踩到。也真是怪了,我看着明明是能踩到的,结果脚一落下去,脚底什么都没有。”
“我要炒菜了,屋里烟大,你去外面吧。”月娘不想听廉薇废话,直把她往外撵,廉薇也没有继续赖着,嘻嘻一笑就走了。
廉薇回到屋里坐下,还不等坐稳就又急匆匆站起来,她想起来一件事——那本被柏青塞到她席子底下的册子。
还好她上辈子认字,恢复记忆之后能看懂那册子上的内容,她可以好好看看那册子上记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了。
廉薇一把掀开床上的席子被褥,入目的却是光秃秃的床板。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安涌上心头。立马扭头拿了油灯,一层层理开床下铺着的床单褥子,结果仍旧一无所获。
廉薇随手把床上的东西回归原位,神色郁郁地回到桌前坐下。柏青最后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反复在她脑海里出现,每出现一次,那小姑娘眼中的恐惧不安就会变得更分明一些。
现在再想想,柏青那时候就是在求救,可她居然就那么放柏青走了。现在,柏青交给她的东西也被她弄丢了。
其实廉薇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关于柏青的下落,关于范有救的“生意”,关于后院里的那些女人。
柏青是在跟她说了这件事之后才不见的,范有救是在那些女人出现之后才不许她离开这个院子的,还有后院里那个被抬走的女人,一切的线索都是那么的清晰,范有救确确实实就是在做丧良心的勾当。
“姑娘,吃饭了。”
月娘端着托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廉薇面前,“咚”的一声把托盘放到了廉薇面前。
廉薇缓缓抬起头,看向月娘:“月娘,后院的那些女人真的是范有救的亲戚吗?是他亲戚为什么不带去他自己住的地方?难不成住不下?”
月娘冷着脸说:“他嘱咐过你,不要想着到处乱跑,你应该听他的话。”
廉薇看了月娘一眼,“范有救找你来盯着我,也是因为你比柏青更听话是吧?”
“柏青是谁?”月娘看着廉薇问。
“柏青就是之前在这儿干活的一个小姑娘。”廉薇说,“你不知道她?”
“不知道。”月娘说。
“算了。”廉薇叹了口气,和月娘说话让她心累。
“姑娘你继续吃饭,我先出去了。”月娘恰巧也不像和廉薇讲话。
廉薇觉得自己得出去一趟,趁着晚上出去一趟,她要弄清楚后院那些人的身份,好验证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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