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下午要订购一些东西，你有什么需要吗？一起叫人送来。”白黎僵硬地问。
豆姜战战兢兢地说：“小的不要什么东西。”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白黎的意思，脸红了下，说：“府里菜蛋足够，就是少了些调料。”
白黎心里想封建社会害人不浅，见豆姜哆哆嗦嗦的样子，缓缓放松绷紧的肌肉，用平静的语气说：“好，具体缺什么调料——等一下！”
他让豆姜等一会儿，转身小跑到堂屋，找到一个正在拖地的小妖怪，弯下腰温柔地问：“有纸和笔吗？”
小妖怪头顶的小苗立起来，抱着比它还高的拖把原地转了一圈，看到靠墙的斗柜眼睛亮起来，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跟白黎说话，拉着白黎的手走过去。
斗柜比白黎还高，非常敦实地坐着，每个抽屉都老老实实关着。
白黎抓住最上面抽屉的黄铜圈拉开，小妖怪负责在下面的抽屉找。只是找本子和笔，看电影的小妖怪们都凑过来帮忙。
每个抽屉装着不同的东西，有的抽屉放着彩色的釉瓶和木盒，有的装着贴着药名的瓷瓶。白黎俯身拉开中间最后一个抽屉，香烛的味道瞬间涌了上来。
“好多香。”白黎说。
想到厨房里的豆姜，他抽出三支线香。
下面的两只小妖怪合力关上柜子，对着白黎比画，嘴里发出妖言妖语。
大家连个纸片都没找到呢。
这时荷花弟弟想到什么，从荷花包里掏出铅笔盒和田字本，踮起脚给白黎看，“这是爷爷一星期前买给我的！”他将本子递给前面小妖怪，大家像吃饭时递碗筷一样把东西送到白黎手里。
“谢谢大家。”白黎微笑，“你们想要什么吗？”
他刚提问，小妖怪们立刻冲上来抱腿的抱腿，抓手的抓手。
“煎饼果子！”
“加了两个蛋的煎饼果子！”
“大荷小荷就因为长得高被爷爷叫去跑腿，要是我比他们高，今天吃到煎饼果子的就是我了！”一只圆眼睛的小孩不服气地说，白色的尾巴在身后生气地甩来甩去。
白黎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小孩儿的尾巴翘起来摇摇。
大家的追求真是与众不同。
白黎看向老管家，老管家笑眯眯的，显然真的不想再管事，说：“给我也来一个吧。”白黎心中有数了，说：“煎饼果子只有早上卖，我给大家买一点零食，不过大家要好好工作，认真修炼。”
“好的。”
小妖怪们齐声道，双眼炯炯有神，对零食非常向往的样子。
白黎这才去厨房，小妖怪们继续跟着，一个个都是跟屁虫，只有一只毛球蹲在凳子上，眼睛快要黏在电影幕布上。
府邸的小妖怪除了并蒂莲外，其他妖对白黎还很陌生，跑到厨房的窗户边叠叠乐，伸长脖子看白黎要做什么。
白黎先将香火点燃插在豆姜的香炉中，向豆姜的牌位作揖后退到门旁，将豆姜需要的调料记在本子上。
“哇！”
小妖怪们只见过松石爷爷写字，写的还是毛笔字，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用这种细细长长的笔写字的人类，发出惊叹的声音，心里已经把白黎和老管家的厉害程度划上等号。
厨房里，豆浆局促得快要缩进牌位里，结结巴巴地说话。
窗边的小妖怪仰着头，目不转睛盯着站在阳光里的白黎。
它们身后，枝叶茂密的柿子树落下一只金色的小鸟，蹦来跳去，找了一个满意的树枝停下来啄啄羽毛，用黑色的眼睛看向窗户。
从它的角度看，白黎在窗户正中央站着，侧脸对着它。
“我还要置办几台冰箱冰柜，顺便买一些肉。”白黎对豆姜，问他需要买什么肉回来。
豆姜露出茫然的表情，但听到白黎说要买肉，眼睛亮了下，点头：“府里有河流，旁边是海，家里的小妖怪们常常捞鱼捉虾，倒是很少吃肉，请大人再帮我带些白芷……”
他又报了一串调料的名字，发现白黎十分和善后，豆姜绞着手害羞地说：“其实，锅铲也不太顺手……”
民以食为天，妖也是。
白黎认真记录公司食堂厨师的需求，跟豆姜告别后出门，给小妖怪们看他本子上写的东西。
“这行写的是购买零食。”白黎指着一行工整的字说。
还没有上学的小妖怪们看看，有模有样的点头。
“白黎哥哥，你要买什么肉呀？”刚才被白黎摸脑袋捏耳朵的虎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原本大家在山林里养过家畜，但大人不喜欢牲畜棚，小妖怪们也不喜欢做这份工作，那些家畜就放到山中散养。
豆姜偶尔会深更半夜去山里捕猎把肉带回来做饭。
白黎站起来说：“什么都买点。”白黎会做一点家常菜，其他了解得不多。
“走吧，我们回屋里。”
大家簇拥着白黎去堂屋。
中午休息时间结束，小妖怪们纷纷回到工作岗位，屋里只剩下白黎和老管家，毛球飞过来绕着白黎撒娇，吵着要看电影。
白黎的手机是大学买的，他自己不玩也不给毛球玩。不过现在有了工作，工作地点在灵气充足的地方，呼吸间都是灵气，毛球再也不用去打工给自己赚灵宝，白黎觉得适当放松一些限制也行。
他拿出手机找了个动画片放给毛球看，自己去一旁的桌子上用座机打电话。
拨号后，第一声嘟声没有响完电话就被接起来，接通电话的人非常有礼貌地打招呼，说：“您好，松大人。”
白黎愣了下，眨眨眼睛，“艾风哥？”
电话另一边的人也愣住，“白黎？你怎么会打这个电话，这是大人府邸的内线——等等。”
两个人同时想到昨天晚上在一个餐桌上吃饭聊天时，白黎说的应聘管家的事。本来想低调的白黎清清嗓子，解释：“我是大人府邸新上任的管家。”
“原来是这样。”艾风吸了口气，声音很激动，说，“太好了，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白黎没有多寒暄，开门见山：“听说府中支出的银行卡在办事处？”
艾风道：“是的，黄昏城每年上交的租金中有一部分汇入这个账户，用来支付府邸生活支出，平时府邸的需求都会联系我由我购买，你想取回这张卡吗？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我们约定地方见面吧。”白黎说，“你熟悉黄昏城，正好我有很多东西要买。”
艾风迟疑：“可是我听说……在大人府邸工作不能随意离府。”
“没事的。”白黎说，“明天我才正式上班。”
艾风顿了下，哈哈大笑，跟白黎约好在黄昏城东城最大的购物中心见面。白黎挂掉电话，打算回房间拿书包，他唤毛球的名字，没有回应。
白黎扭头。
桌旁，老管家捧着茶杯，面前蹲着毛球，毛球脑袋顶着一只鸟，三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白黎的手机，看得不亦乐乎。
白黎：“……”
“我准备出门。”
老管家叹息一声，说：“原来已经可以这样了。”他露出回忆往昔的神情，有点羡慕地看着白黎的手机，掏出自己按键的老年机叹气，再叹气，不断叹气。
“……”
为了关怀退休员工晚年生活，白黎亲切地说：“我给您买个新的手机吧。”
老管家不叹气了，立刻露出灿烂笑容。
白黎摇摇头，接住飞过来的毛球。
“毛球再看一集吧！”
“再看一集！”毛球睁大圆眼睛撒娇。
“不可以，没有流量。”白黎说。在这个只有电灯的府邸，无线网络自然是没有的。
他抱着毛球去厨房米缸抓了一小捧白米喂给一直没飞走的金色鸟雀。
鸟雀扇了两下翅膀，站在白黎手掌心啄米。
“我下午要出门。”白黎对金鸟说，“我打算在府邸安装网络，网络是什么您知道吗？我就不跟您解释了，老管家说您不管理府中事务以后都由我做主，这件事我就做主了。”
鸟雀像被米粒卡住似的，扇着翅膀飞起来在空中蹦来蹦去，假装自己是一只路过的无辜的没有灵智的普通小鸟。
白黎无情地说：“就这样决定了，还有不得私自离府的事想跟您商量一下，我休息日的时候需要出门见朋友。”
金鸟不蹦了，停在柿子树的一根绿枝上跟白黎对视。
“你没有休息日。”慵懒的声音慢悠悠地说。
白黎不动如山，签合同的时候他看过了，合同上没有写工作时间，鉴于工作特殊性和给予的待遇，白黎知道他应该没有休息日这种东西，他表示：“只是晚上去吃个饭。”
金鸟转动脑袋，说：“我见你的时候你要出现，其他随你。”
“随意出门也可以吗？”白黎打算在这个事情上再争取一下，或许哪天需要买点必需品，他不想让艾风帮忙买衣服或是其他私人物品，太尴尬了。
绿枝间拥有灿金色羽毛的小鸟点点它尊贵的脑袋。
“您真是慷慨包容的神明。”白黎再次使用毕业前夕，在《职场生活大全》中看到的打工人必备功能：阿谀奉承。
简称拍马屁。
白黎现在在拍鸟。
枝头上的鸟抬起它金色的爪子，大步往前跨，站在绿枝的最边缘，跟着树枝上下摇晃。
如果这是一只真的鸟该有多可爱啊。
白黎心里吐槽，抬高自己的手把掌心的米凑到金鸟脑袋旁。
“再吃点吧。”即将正式工作的贴身管家对他服务的神明说，“不然就浪费了。”
粒粒皆辛苦。
“噗拉！”
金鸟飞起来给了白黎脑袋一翅膀，头也不回地往寝宫的方向飞去。
白黎无声笑，将剩下的米喂给院子里的散布的鸡群，拍拍手出门，向飞鸟离开的方向走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