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乌鸦怒视着维林,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
“人皇已经离开,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朝维林冷笑:“就算人皇还在,他也绝对不会同意你杀我。”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黑乌鸦嘲讽道,“我和你不过都是人皇手中的棋子,你真当自己比我高贵多少?”
“你!”维林后面的士兵义愤填膺。
要不是阿瑞斯拦住,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几乎就要冲出来:“你不要脸”
黑乌鸦朝那士兵冷哼一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来侮辱我?”
他嘴里咒语一念,一只尖锐的木屑从地上飞起,直直往士兵的舌头里插。
维林忽然右手一伸,一把将那木屑抓在手里。
他再反手一扔。
黑乌鸦痛叫一声,连忙捂住嘴,跪下来,手缝里全是鲜血。
“阿瑞斯,把门关上。”维林冷冷道。
黑乌鸦舌头流血,含糊吼道:“你想干什么?!”
砰一声,地牢的铁门被从里面关上。
“你不是说,人皇不让杀掉你吗?”维林缓步围绕着他走,“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但是你不小心在地牢里面摔了一跤,这个没人管吧?”
黑乌鸦面色难看:“你,你……”
“听听,”维林弯下腰,看着他,敲了敲自己的耳朵,“你舌头流血了,咒语是不是也念不出来了?”
黑乌鸦捂着嘴,愤怒的瞪着他。
但很快,愤怒就变成了惶恐。
维林一招手,朝后面的士兵命令道:“给我打。”
“只打脸,别打死了。”
黑乌鸦在地上不停往后缩,恐惧的望着一堆朝他摩拳擦掌走过来的高壮士兵。
在一阵悦耳的惨叫声后,维林坐在一旁喝水,正好发现有个狗狗祟祟的身影想趁乱跑出去。
于是他右脚一挪,踩住男孩脚铐上的长链。
索格立马摔个狗吃屎。
“跑什么跑?让你跑了吗?”
阿瑞斯很快走过来,并拖了个鼻青脸肿的枯瘦老头——这些谗言误国的大魔法师,没了那身故作神秘的黑袍,不过是些瘦骨嶙峋的不堪肉i体。
“骑士长,打完一轮了。”
维林点头,他问向那黑乌鸦:“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机会,怎么样?”
他把鞋底放在黑乌鸦面前,轻柔道:“我觉得你身体很强壮,还可以再和大家比试几轮。”
黑乌鸦立马崩溃道:“我亲!我亲!”
他爬过来,发着抖,亲在了骑士长的靴底。
维林微笑。
阿瑞斯觉得这个笑容很渗人。
“早这样不就对了。”维林温柔道。
“你说你,惹我干什么呢?”
~
早晨才刚刚开始,骑士营中已经有了训练的声音。
维林下马,阿瑞斯向他问好,并如同往常一般开始晨会报告。
“骑士长,您叫我去调查的那个守卫身上的绿斑,我有一点眉目。”
阿瑞斯看着报告,道:“民间把这种叫做绿斑病,不知从何时开始传播,也不知道传播源在哪。据说只是一种皮肤病,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维林道,“那个感染的侍卫可快要变得不人不鬼了。”
一想到那个四肢爬行的侍卫,维林就感觉不适。
“更多的我们调查不到了,”阿瑞斯摇头道,“城内守卫军坚决不肯配合我们,线索总是三番五次的断掉。”
“我们还发现最近很多居民无故失踪,”阿瑞斯递给维林卷宗,“这是整理的名单。”
维林接过。
“对了阿瑞斯,我问你一个问题,”维林转身,“你有听说过光明之心出现在瑟兰斯帝国吗?”
阿瑞斯摇头。
“不过,骑士长,您可以去瑟兰斯帝国的国家珍宝库找找。”
“珍宝库?”
阿瑞斯点头,又叹口气:“按道理来说,帝国的骑士长是有进入权限的,但是人皇忽然修改规定。”
“在黑乌鸦的谗言下,人皇将珍宝库的进入权限转交给守卫军——大魔法师的走狗。”
维林:“那珍宝库的地址在哪呢?”
“我也不清楚,”阿瑞斯摇头:“但据说,这些失踪的人和珍宝库藏在同一个地方。”
维林看着失踪名单,若有所思。
他刚要进办公室,忽然转头对阿瑞斯道:“对了,昨天你表现得很好。”
“如果人皇没有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阿瑞斯有点不好意思:“……骑士长,昨天人皇不是我叫过来的。”
“什么?”
“虽然您的信号里让我去通知人皇,但是当我赶到白宫时,守卫说人皇已经出去了,”阿瑞斯说,“我担心您的安危,就直接赶了过来。”
维林皱眉:“那是谁通知的人皇?”
阿瑞斯摇头:“不过我在现场发现这个。”
副官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是一朵白杜鹃花。
人皇出现的时机那么刚好,不可能是巧合。
看来有人在暗中给他送了个人情。
“骑士长,人带到了。”
他们刚进办公室,就有人敲门。
维林一抬头,就正好对上那双幽怨的金眼睛。
男孩已经被抓去洗干净了,那张脸倒是出奇的精致可爱。
黑色的短发带一点自然卷,特别是那双浓密睫毛下的金瞳大眼睛,让他想起宝藏金山之下的龙。
他被绑着双手,后领被士兵抓着,看样子没少挣扎过,头发都乱出了呆毛。
“你明明答应说放我自由!”男孩朝他愤怒的喊道。
维林挑眉:“都从地牢里出来了,还不自由?”
他用魔法暂时掩盖住了男孩的角,让男孩通过了新一轮的审判。
审判书中写男孩的危险性还有待观察,可以出狱,但必须交由骑士营看守。
“你就是把我从一个地牢关进了另外一个!”男孩指责,“你背信弃义!”
“你还让他们给我洗胃!”男孩说到这,委屈得眼泪滴溜溜的转,“我这么多天,就吃了一顿饭,结果吐了三轮!”
幸好洗胃的那个姐姐看他哭得可怜,放了他一马,没让他吐第四轮。
“你好狠的心!我讨厌你!我恨你!”
这话一吼完,透明空气忽然打了男孩一嘴巴。
索格一愣,又大怒:“你居然打我!”
啥也没干的维林:?
男孩用力蹬腿,直到士兵用脚铐把他铐在桌腿上。
做完这一切,士兵取下自己的耳塞,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男孩愤怒的瞪着他。
维林埋头公务,男孩仍在一旁恶狠狠的声讨,像条狂吠的小狗。
“放开我!放开我!”
“你要和你决斗!你有本事放开我!”
终于,维林被烦的受不了。
迎着男孩恶狠狠的目光,他走了过来。
“咔嚓”一声,脚铐被解开。
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
维林:“来吧,决斗吧。”
空气中有尴尬的沉默。
男孩抬头,仰视着全副武装的维林,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小手。
于是他默默的蹲下来,自觉的把脚铐铐上。
维林刚转身。
“决斗就决斗!我不怕你……”仗着有脚铐的小狗就是理直气壮。
直到“咚”的一声,狗头挨了一拳。
世界终于安静了。
~
打过一拳后,男孩果然老实了很多。
“索格,没有姓,一岁被抛弃在摇篮中,被欧特夫妇领养,十三岁长出恶魔角,当夜家中起火,养父母被烧死,就自己一人逃了出来,然后被逮捕。”
维林放下手中的笔录。
“为什么隐瞒自己是兽人族的事实?”
男孩头顶大包,盯着自己的审判书——上面写他这一辈子都要被监视在这骑士营——装作没听见。
维林见他不想说,就不再追问。
“住在这里没这么坏,”维林道,“等你训练到成年,就可以直接入伍了。”
“有工资,有住宿,有社会地位,一般人想进还进不来。”
索格握紧拳:“可是我要报仇!”
“报仇?”
“我的养父母不是不小心被烧死的!”索格咬牙,“他们是被人绑走,然后纵火谋杀的!”
维林皱眉:“你确定?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养父母?”
索格咬牙:“……因为,我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维林打开失踪名单,正好在里面看到了男孩养父母的名字。
“到底怎么回事?”
索格非常不愿回忆,但还是开了口。
那天他和他的养父母去教堂祈祷,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有东西落下,便原路返回寻找。
在教堂的后面,他们看见有一群很诡异的人,浑身裹着黑衣服,正在一个坑里倒火油。
坑里有许多人的哭喊声和嘶吼声。
他的养父母立马躲到一边,不让他看,并捂住了他的嘴。
男孩则偷偷凑出脑袋,看见那坑里的人,竟然全部长满了莹绿色的光斑!
绿斑长得少的,在哭着求饶。
绿斑长满脑袋的,则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最后,黑衣人洒下火油,丢下火星,烧死了所有人。
就在黑衣人快要离去的时候,他与男孩对视了。
“他发现了我们,”索格握紧拳,“我们逃啊逃,藏进家里,可还是被抓到了。”
“那些黑衣人很强壮,速度和力量强得不像人类。”
“他们把我们绑起来,威胁要杀死我们,我挣扎,结果被他们打晕。”
维林问:“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男孩摇头:“我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外面的草地上了。”
“房子起了一场大火,我的养父母没来得及逃出来,被活活烧死了……”
维林沉思。
绿斑,又是绿斑。
如果这绿斑真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皮肤病,为什么会有人要活活焚烧他们?
这个绿斑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
维林隐隐感觉,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等等,你是说,你看见许多人被烧死在一座教堂外面?”
维林翻着失踪名单,发现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伊萨教徒。
珍宝库或许也与这个教堂有关!
“索格,告诉我那个教堂的地址。”
“我不知道名字,但是我记得那个教堂外面,长满了百合花。”
旧教堂。
维林心中明了,刚想起身,“咚”一声,男孩用力捶在地面。
“我一定要报仇!”他小小的胸膛中满是仇恨与愤怒,“我要那些黑衣人全部杀死!”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维林从抽屉里取出一条细细的银皮。
银皮上面雕刻着弯曲的符文,他把这条它带在男孩的手腕上。
“这是咒语银皮,可以保护你免受魔法攻击。”
“这几天不要出这个房间,”维林严肃道:“可能有人会来杀你灭口。”
“知道了吗?”
男孩新奇的看着手腕上那圈薄薄的银皮,敷衍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
乌鸦在大殿中盘旋,叫声吵得人心烦。
“闭嘴!你这该死的畜生!”
一只雕着红蔷薇的匕首飞去,乌鸦惨叫了一声,从空中落了下来。
“可恶的维林,他居然敢羞辱我!”一个鼻青脸肿的黑袍暴躁怒吼,“我一定杀了他!”
“但不能太明显,人皇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们了!”
“到底该怎么做?”
忽然,水晶球亮了起来。
四个魔法师一下子噤声,立马围向水晶球:“万能的神啊,请给予我们启示。”
水晶球里的光晕犹如五光十色的水面。
终于,颜色缓缓褪去。
里面浮现出一只白色的百合花。
“他要去旧教堂!”一个黑袍惊道。
另外一个黑袍则冷笑:“旧教堂,绿斑病的发源地。”
“看来有办法了。”
黑袍们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让这神通广大的骑士长感染绿斑病,等他发疯,杀遍全城,我们再把他光明正大的除掉……”
“岂不是,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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