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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十二章

盛怀音在皇宫触怒天子的流言传遍九州。盛怀音回到蜀州后,以恕罪并讨好天子的名义,指派沈淑容召集身强体壮的女子去狐岐山采矿。

传闻狐岐山蕴藏着无尽的宝藏——苍玉。这苍玉色泽温润、质地坚硬,若私藏一两颗都能发家致富。得知此消息的蜀州男人们自愿将自家的壮硕女子送入那险象环生的狐岐山。

御书房内,烛光摇曳,淡淡的墨香和龙涎香在房内弥漫,江宴在书桌前批阅奏折。

大太监毕恭毕敬跪在江宴的面前,低垂着头。

一个陈年奏折引起了江宴的注意。

「燕州奇闻:耍杂技的兔妖帮助菜铺男童卖菜引众人围观,生意兴隆惹菜霸欺凌。男童烧香求助九天玄女,玄女携魔尊教训菜霸。奇闻传开,燕州子民纷纷烧香求助玄女,却无回应。」

“朕记得过去人族与魔族不共戴天,为何能够握手言和?”

“启禀陛下,”太监恭敬地答道,“昔日玄女娘娘心怀慈悲,洞悉两族相争之祸患,以天下苍生为念,与魔尊化干戈为玉帛,共谋和平发展之道。”

江宴双眼眯起:“万年宿敌突然无条件信任彼此?有点意思……”

天渡十五年,燕州突降天灾,一年无雨,草木枯焦,庄稼颗粒无收。土地干旱,燕州开始闹饥荒,大量农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惨不忍睹,他们饿着肚子啃树皮,吃石头,甚至大量涌入蜀州和抚州,令周遭百姓生灵涂炭。

燕州派人传灾讯到朝廷时,江宴大发雷霆,开放粮仓送至燕州,设立燕州宣抚使,令燕州各高官豪绅抚恤百姓,若有贪赃枉法者,斩立决。

圣旨传到燕州,燕州的官员大气不敢喘,联合豪绅开设粥棚救济流民。蜀州盛怀音也派援手支援燕州,帮助燕州渡过难关。

天灾非人能掌控,即便朝廷倾尽全力,也是治标不治本。天界主宰着人间的风雨雷电,若能得到天界的庇佑,则能减少或者避免天灾的发生。燕州百姓求助于天,摆阵祈福天降甘霖,都事与愿违。

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九天玄女去找天界雨师兴师问罪,让他立马给燕州下雨,却被雨师拒绝。

“娘娘,不是老夫有私心,此乃天意。”

“什么天意?你们就是人族敬仰的神仙,动动手指就能救百姓于水火,别拿天意来糊弄我!这雨你必须下!让百姓生灵涂炭你算什么神仙!”

“娘娘,您再怎么挖苦我也无济于事,这雨是不会下的!强行逆天改命,不仅是我,恐怕连娘娘都承担不了后果!”

“什么意思?”

“天灾到底是受谁的影响,又是谁导致的,娘娘真的一概不知?燕州与魔界相邻,燕州如今的景象不就是魔界里的模样?娘娘未能履行自己的职责,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天道在发怒,并不是我这个雨师下一两场雨就能解决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何根除灾祸,娘娘心知肚明,望娘娘三思。”

“……他没做这些。”

“无论是不是出自他之手,他都会给人族带来不幸。”雨师长声叹息,告辞离去。

玄女的双目逐渐黯淡无光,愁容满面。

朝廷的粮仓日渐亏空,豪绅的救济粮也快放不出来了,天空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毒辣的阳光将每一寸土地都烤得焦黄。土地开始沙尘化,就像炽幽幻化出的幻境里的景象一样。

燕州的百姓不再寄托于雨师,这一次燕州州主在青莲山向九天玄女进行祭神求雨的仪式。燕州百姓手持香火,聚集在青莲山的玄女庙前,虔诚地跪拜着,祈求九天玄女赐予他们甘霖。

燕州州主虔诚叩首:“苍天在上,厚土为证,吾等子民诚惶诚恐聚于此地祈求甘霖。许久干旱,田地荒芜,百姓疾苦,苦不堪言。吾等心知此乃天数,苍生何辜岂能不怜?愿我九天垂怜众生,赐我甘霖,解救万民。愿我燕州,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苍天保佑,神灵庇佑,吾等子民,永沐恩泽。”

百姓们随之叩首:“求九天玄女娘娘开恩!”

燕州百姓将头磕得阵阵响,声音层叠传到千里之外。玄女默默哭成泪人,她无可奈何。

人间疾苦与炽幽无关,可他不忍心看到玄女那失落的模样。他出现在玄女身边,在她耳边轻语道:“我来助你。”

玄女微微一愣,她想起来,昔日魔尊通过补天石吸纳了众多仙力,他也会降雨。

泪水瞬间不断线似的从玄女的眼窝里涌出,到头来帮助她救黎民百姓的,不是天界的仙人,竟是昔日的宿敌。

百姓的祈祷声刚落,天边出现祥云,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空划过,随后乌云密布笼罩在燕州上空。

“是吉兆!”从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一场甘霖倾盆而下,滋润了久违干涸的燕州大地。

百姓们眼中泛起泪光:“玄女娘娘降天恩了!”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

大家说这是玄女娘娘显灵,对世间疾苦的慈悲。

只有玄女知道,这是魔尊炽幽的功劳。

“谢谢你。”

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炽幽掐了掐她的脸颊,一脸怜惜。

“傻瓜,跟我道什么谢。”他顿了顿:“现在,本尊算是一个称职的‘贤内助’吗?”

玄女紧紧拥住炽幽,泪眼婆娑道:“是,当然是!”

雨师在天界窥探着这一切,连连叹息: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玄女不管,她抬头望天,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和炽幽定要与天道斗到底。

御书房,青衣仙人手指一划,展现在眼前的画面便消失了。

“可看明白了?”青衣仙人问江宴。

江宴嘴角上扬,邪魅一笑:“两个宿敌竟然暗度成仓……妙啊。不过,你是何人?”

青衣仙人指了指,“天界的玉衡仙君,将江渡的身躯送给你的人。”

“原来是让我重生的仙人,多谢。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九天玄女应天命而生,理应以除掉魔尊为己任,如今却被魔头蛊惑,只顾儿女私情,不再顾及天下苍生。她欺我骗我,又背叛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身为九州的皇帝,你甘心总是被神女压一头吗?”

“九州百姓更信她而胜过朕,朕自然不甘心。”

“正合我意,既然她德不配位,为何要受世人供奉?不如我们一起扯下神女虚伪的面具,将高高在上的神女拉下神坛。”

“朕倒是想,只是,将神拉下神坛恐怕难于登天。”

玉衡仙君眼眸一闪,似笑非笑:“只要知道神的秘密,事情就很好解决。”

*

夜色如墨,灵犀村幽深而静谧。月亮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听不到任何犬吠声。

寒风悄无声息地在灵犀村穿梭,发出令人心悸的低吟。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是锁妖环被解开的声音。

下一瞬,一只身披雪白绒毛,眼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兔妖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灵犀村。

它面色可怖,步伐轻盈。月光显现,映出兔妖嘴角一抹诡异的微笑。

村民们沉睡在梦乡之中。兔妖的利爪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波纹荡漾开来,瞬间击碎了数户人家的安宁。

村民惊醒,纷纷举着火把出来查看情况。村里的房屋倒了几片瓦块,没有什么大碍。只见黑暗中一个幽绿的光芒浮现,是一个可怕的魔族身影。

世人皆知人族与魔族和谐相处,性格恶劣的魔族是不会来到人界的,他们没有将这个魔族放在心上。

“是不是走错路了?”族长大喊,“快回去吧!哪来的回哪去!”

一位妇女小声道:“它可能是饿了,给它整点吃的呗。”

村民们觉得有道理,从自家窝棚薅来几只鸡向那个身影扔过去。

身影无动于衷。

又有一男人提议道:“这家伙可能是吃菜的,咱整点菜给它!”

村民们觉得有道理,从自家菜田薅来萝卜黄瓜莴苣之类的蔬菜向那个身影扔过去。

魔族身影朝地上嗅了嗅,叼起一个莴苣便消失不见。

“原来是个吃素的!”

村民们释然大笑,纷纷散去。

兔妖走了几步来到村后的树林,会见了一个神秘的人,化为人形。

“事办成了,该将我的弟弟妹妹还给我了吧!”

神秘人略带戏谑,将其中一只兔子扔给她。

兔妖还没来得及接手,下一瞬,神秘人飞出一把匕首,正正刺中小兔子的心脏。

“你干什么!!!”兔妖目眦尽裂,“你杀它干什么!!!我不是替你办成了吗!!!”

兔妖立马抱住横尸在地上的小兔子。

神秘人不以为然,指着手里拎着的另一只兔子道:“接下来,你要替我办一件事,不然,它也是这个下场。”

“你还给我!!你这个疯子!!!可恶的人族!!!”

“别抢了,安心办事去吧,不然,我可不知道,到底是你抢的快,还是我把它扔进锅里快。”

神秘人指了指旁边烧得滚烫的开水。

兔妖的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说,要我办什么……”

神秘人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说道:“我只给你两炷香的时间。”

兔妖咬紧牙关,眼神逐渐凶狠。她回到了灵犀村。

月黑风高夜,兔妖屠村祸乱人间,尖叫声、哭喊声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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