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墙上悬挂的略显古典的时钟指向八这个数字。
堀川国广轻轻推开门。
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向土方岁三报告，反而自作主张地拉开了办公室的窗帘。
遮光的黑色窗帘被拉开后，刺眼的白光透过大楼高层一整块的落地窗，突兀地照进了这间阴暗的临时办公室。
房间里用以照明的烛台上，燃尽的蜡烛经历一夜早已凝结成了燃烧过后的白色块状。
堀川国广放下了手中抱的文件夹。
“土方先生，这些文件都需要您亲自过目。”
他将烛台从书桌上移开，以不会让人觉得打扰的音量这么报告了一句。
土方岁三眼底有一抹消不掉的黑色。
青年在烟灰缸里碾灭了手上的香烟：“嗯，放那吧。”
从房间里的尼古丁浓度可以判断，他大概连续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
堀川国广立即贴心地把窗户一起打开，以便于办公室里的烟草味能尽快散出去。
土方岁三随手拿起送过来的文件翻了翻。
可以由堀川自行处理的文件，他早就贴心地批改完成移交给了『Scepter4』。
只有另外的、仅凭堀川的权限做不了主的部分，才会递到土方岁三面前。
虽然那已经是筛选过后极少的一部分，但也是份复杂繁琐的工作，以至于不加班，『Scepter4』的室长就会派人来催促他们的进度。
还真的是互相内卷，比比看看谁先猝死。
土方岁三一边的文件上盖他无色之王的章，一边对无休止的工作感到烦躁。
绿之王比水流擅长控制网络，黄金之王病重的消息不能传进他的耳朵。
所以为了防止资料外泄，土方岁三与青之王所有的通讯和交流都是使用纸质文件，全部在书面上进行。
他们目前身处七釜户。
这一地区是名副其实的东京经济中心，御柱塔便建立在这一块区域的最繁华之处，原本整座巨型建筑都是黄金之王的领地。
但是自从黄金之王病重，他的一切全由他的副手接任后，那位王又把另一半的权利都交给了新任的白银之王。
也就是把烂摊子都交给土方岁三。
他不清楚下达这个指令的到底是躺在病床上喘气都困难的黄金之王，还是那个假意和他沟通过的德累斯顿石板。
好歹他们确实有帮上忙——在总司的这件事上。
既然有这件事欠下的人情，土方岁三就不可能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
至少要在会议结束后，收拾完这个烂摊子，他才能得到名正言顺离开的契机。
黄金之王的半个地盘都被暂时划分给了他，御柱塔修缮完成，在某段时间内都没有接入电线和网络。
毕竟“黄金之王即将寿终正寝”的意义巨大，日本的金融界会因为这个人的死受到巨大的打击，所以他们要杜绝一切可能泄露消息的途径。
堀川国广作为明面上无色之王的第一位氏族成员、同时也是负责无色之王日常工作的心腹。
他不管在御柱塔剩余的黄金族人面前，还是和他们交接工作的青之氏族面前，都备受关注。
“土方先生，是不是让兼桑回去一趟会比较好呢，”堀川国广换掉了原来的烛台，顺便端来了早餐，“一文字则宗现在应该已经送到本丸了，但是加州先生他们——”
他们根本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啊。
土方岁三是个有名的谋略家，他在平常的与人相处中始终贯彻以前的方法，只让一个人知道一部分的事情。
这和“皇帝”的权术很像，把一整件完整的事情拆开，分成同等份的几把钥匙，分别交由不同的下属来保管。
这样不仅能阻止秘密的外泄，还能在出现叛徒时以最快的速度锁定目标。
土方岁三同样是这么做的，『菊一文字』的出现其实是时之政府要求他保守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然而他并没有封住其他人的口，也不禁止其他人谈论。
他分别让不同的人知道一部分的真相，然后把这一部分的真相和他们不同的猜想混杂在一起。
堀川国广自觉比所有人都了解土方岁三，仍然还是陪同他来到东京之后才窥见了事情的全貌。
加州清光是土方岁三的初始刀，又是冲田总司曾经的刀剑，深受信赖和重视，他所得到的信息应该在所有人之中都是属于“多”的那一边。
“如果是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土方岁三喝了一口提神的咖啡，被苦得皱了下眉头，“即使不用说，他们两个也会发现。”
因为那两个人，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除去他之外最在乎冲田总司的人。
好几天的日夜颠倒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堀川国广简单收拾了整个办公室，把所有文件按英文首字母的排列整理好。
“土方先生！”
长发的年轻人完全违背了无色之王立下的“不可在御柱塔走廊奔跑喧哗”的规矩，但是黄金氏族的巡逻队没敢管他，毕竟他的身份比堀川国广还要特殊。
大家甚至怀疑，那个人是无色之王的私生子。
和泉守兼定急匆匆闯进办公室。
每次这家伙一有空过来，那大嗓门就会震得土方岁三耳朵间接性失聪。
土方岁三头都不抬，拿起印章机械盖章，和泉守兼定毫不客气的把他扳正。
“清光给我发消息了，”他说话也很不客气，“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横滨？”
“工作没完成怎么回去，”土方岁三瞪他，“你跑回来干什么，不是叫你看着吠舞罗和白银之王的两个族人吗。”
——这孩子也算是他亲自带大的孩子吧，不如总司就算了，为什么一点都比不了堀川的听话省心啊。
和泉守兼定才不管主人的眼圈有多黑，抓着他的肩膀拼命摇晃他：“不行，我们得快点回去！”
堀川国广：“兼桑！”
“噗——”
土方岁三差点吐出刚吃的早饭。
“长本事了啊，”他拽住和泉守兼定的长辫子，挂上了他恶鬼般的假笑，“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我一定把你的辫子全部剪掉。”
堀川国广：“土方先生息怒……”
“等等，我是有理由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一头秀发，和泉守兼定默默举起手机。
御柱塔内全是信号屏蔽器，网络设备一带进来就不能用了，但是从外面就加载好的聊天信息还是可以在手机上显示的。
土方岁三接过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
——07:23，来自加州清光。
【不好了！告诉土方先生，冲田君失踪了Σ(っ°Д°;)っ！！！】
卡内桑：不好了！
土方先生：什么不好了？
卡内桑：（太宰捧冲田君手照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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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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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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