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绝在晨曦的微光中醒来,耳旁传来圣洁祥和的琴声,不知是谁在轻轻弹奏,鸟雀的啾啾啼鸣此起彼伏,共奏一曲舒朗悦耳的旋律。狂风呼啸吹过,树叶的枝条在空中打摆儿。她揉揉眼睛爬起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搭在两棵树之间的吊床上。
一开始,秋玉绝并不知道这里是殉道者的总基地。
常驻于此的只有教派地位最高的几位首席,李亚修的个人住所也在这里,但作为殉道者的门面,他经常四处奔波,很少有时间驻守在此地。
秋玉绝从吊床上下来,原本和她同行的王慧卉与贺莲,并没有和她待在一起。附近密集生长着枝繁叶茂的大树,她漫步其中,试图在盘根错节中寻找贺莲他们曾经留下的踪迹,树根裸|露在地表,不小心便会被它们绊倒。
有些饿了,秋玉绝顺着斜坡前行,沿途遇见长了果实的树,树上有蚂蚁一类的昆虫在爬动,她便摘下果实,果肉香甜汁水充沛,秋玉绝吃过后,既解渴又饱肚。
然后不小心踩到了腐烂的东西。
低头一看,几只体型较小的动物瘫在附近,苟延残喘着,奄奄一息的模样连喘口气都很难。**变质的果实堆满一地。
秋玉绝顿时感觉有些恶心。
一股寒意渐渐侵入骨髓,她目光转向刚刚吃过的果实,又去树上摘了一颗放在嘴里,金属的味道在舌尖回荡。片刻后秋玉绝的胃搅腾起来。
然后,她听到距离这里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呼救声。
她迈开腿,朝声音源头狂奔。
刚才萦绕不散的恶心感瞬间退去,难道是剧烈运动的缘故?顾不得多想,秋玉绝来到发出呼救声的白发苍苍小老头面前。
原本还在地上不停打滚的小老头,在秋玉绝出现后,迅速变了脸色,他的眼珠子仿佛要掉出眼眶一样,额头上的褶皱堆了一层又一层。
“果然是你!你又来了!”
秋玉绝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请问你是?”
“我可是殉道者的三大首席中的其中一位,你不认识我了吗?”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不认识。”
“我以前见过你一次。”
这番话让秋玉绝感到莫名其妙:“老人家,你确定吗?”
“我之前见过你,你曾来过这里。”小老头翻来覆去就只讲这么一句话,秋玉绝问他为什么要呼救,他却不肯承认,一口咬定是她听错了。
小老头沉默下来,手背在身后,光秃秃的头顶像反光的灯泡,他来回跺着步子,良久后,才伸长了脖子,仰望上方颤动的树枝,开口道:“我得让李亚修那小子仔细看看你,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秋玉绝:“哈?”
秋玉绝追随小老头的视线,抬起头,与单腿跪在粗壮的树枝上的李亚修目光交汇,宛如惊弓之鸟,李亚修侧过头,目光似乎也显得游移不定。
“什么鬼你怎么在树上?”
李亚修:“……我接受了一项首席指派给我的委托。”
秋玉绝皱起眉头:“你口中的首席是他?”
“嗯,如你所见。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李亚修冷淡地说道。
-
秋玉绝看着山巅边缘布满的野草随着风向转动,清晨的寒气裹着湿意钻入皮肤的毛孔,一轮耀眼的明日作为绝对的主角,从蔚蓝天穹铺开的幕布升起,呼入鼻中的清澈空气,唤醒全身的活力。
此时,她正站在浮空之城的最高处。
在这里可以俯瞰全城。
形似蝴蝶的城市,在云雾下若隐若现。
“我不明白。”秋玉绝低声道。
她感觉自己仍然处于一个混乱迷离的梦境里,朝着可疑的、已经被规划好的目标前进,如同一个以为自己是人类的机器人,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启动冰冷的躯体。
第一次看见浮空之城的全貌,让秋玉绝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
世界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明朗,宁静而美妙的清晨时光,万物沉沦其中,放眼望去,绿草、鲜花、石头和大树无处不在,她站在这里,站了许久,看清整座城市在缓慢地向下移动,可想而知,这座城市很快便会彻底从空中陨落,跌落在地面。
待云雾渐渐散去,似曾相识的图案显现出模糊的轮廓。
是秋玉绝之前收到的玻璃箱子底下压着的那张白卡纸上,用幼稚的笔触画出来的图案。
李亚修站在她的身旁,问:“你有想过,对我们这里的人来说,外来者意味着什么吗?”
“针对你的问题,我该说什么?我这样的人吧。”
“嗤。”李亚修冷笑出声,“我不该对你有所期待。”
秋玉绝感到困惑:“不是吗?”
李亚修给秋玉绝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简要为,很久以前,一位无所不能的神灵,隐瞒祂的实力,如常人一般,行走在世界上,他遇到许多艰难险阻,最后都顺利渡过难关。伪装成人类的神灵,被世界上的其他人认同和爱戴,当所有人都彻底臣服于神的领袖魅力,视神为人类的君主,神便撕裂祂的伪装,不再以人类的国王这一身份统治着人,祂向某处投来的注视,引发了滔天洪水,祂目睹婴儿的降生,多年后,婴儿从一个挑粪工的儿子变成国王。
而这位国王上任后,颁布的第一道命令是,逮捕所有与他意见不同的人。
凡是调查出来与国王的命令相悖的人,都会被处死或驱逐出境。
后来,世界上不再有人担任国王,有的是总统、教皇、国家元老……总之还是差不多的角色。
然而,同样的事情依然在上演。
不符合社会主流的人会被驱逐和杀死,没有例外,在无形之手的操纵下,人类的进化方向变得很奇怪,所有人都面带微笑,口中只有温顺的赞美,追求着同样的东西,长相也愈发相似,宛如同一条流水线上加工出来的整容脸。
人类一旦发现外来者,就会杀死他们,在彻底杀死他们之前,手术刀将划破皮肉,仪器把内脏榨成血水,完整的身体被切割成碎片,物理上的异化会变成一串数据,记录在秘密档案里。
但是,外来者从未彻底消失过。
每一年每一天,都有可能冒出新的外来者,而他们先是被被人群排斥和隔离,然后被追捕,最终死在研究台上的既定命运从未被打破。
人类一刻不停地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要是脱离扮演法则规划出的人生轨迹,很快就会异化为一个外来者。
认真听完这个故事后,秋玉绝保持着久久的沉默,脸上流露出错愕的神色。
竟然是这样……怎么会?!
原来外来者指的是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固有秩序的人。像虫男那样的家伙,之所以变异得那么快,是因为他早早地就彻底与背后神的旨意融为一体,与浮空之城的守旧意志融为一体,什么是掌权的强大势力,他就臣服于什么。也就是说,真正的外来者,是对这个世界的运行原理怀有质疑、甚至决定与其对抗的遵循本心的那批人。
那真实代码和殉道者举行的游|行|示|威活动,某种程度上来说,岂不是仍属于类似过家家的扮演游戏?秋玉绝突然理解了白蛰那句只有身为真实代码的一员,才有机会扮演自己。
[主线事件:被梦魇注视着的你,是否要用探究的视线穿透层层迷雾直抵被隐瞒的真相呢?筛选出真正的外来者吧,背后的诸神态度玩味,选择什么在于你自己(已解锁)。]
脑海内响起提示音。
秋玉绝面无表情地回忆起早已解锁却一直没有拉满进度条的支线任务。
[支线事件1:保护受到追捕的外来者们!完成该项自由探索任务,可增加我方阵营好感度(未完成)。]
[支线事件2:平息这场混乱,尽可能帮助更多原住民逃离危险。完成该项自由探索任务,可抽取随机礼包一份,视原住民存活率高低评定相应奖励(未完成)。]
筛选出真正的外来者?呵。
“有件事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和你一起降落在触须的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男人貌似和你关系密切,他的身体情况看起来非常糟糕。”李亚修带着秋玉绝来到蝴蝶触须空荡荡一片没有人安顿下来的住宅区,沿途,他提起贺莲,用的形容是处于濒死状态。
于栢、王慧卉和贺莲,都被安置在住宅区休息。
至于秋玉绝为什么会出现在触须的郊外,据李亚修所说,是她自己走过去的。
可是秋玉绝脑海内并没有与此相关的记忆。
入夜,躺在床上,一旁睡着的是贺莲。
他全身大汗淋漓,但这些汗水不是运动出来的,他的身体明明很冷,秋玉绝的手指戳碰到他胸膛的肌肤,寒气沿着指尖窜上来,一直刺入秋玉绝的心脏。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发苍苍的首席说的那番怪异的话语,像是有魔力一般,始终在耳畔徘徊不散。
她曾来过这里吗?
调养生息两日,期间秋玉绝除了照顾贺莲,没有做别的事情,照顾一个人又能需要多长的时间呢,何况贺莲身体上的变故,秋玉绝根本没办法解决,她不是医生,在异世界遭遇的古怪病症,就算她在原世界是医学博士毕业,也未必能化解。
此刻贺莲面临的危险,对秋玉绝来说,同样是一场不可小觑的危机。
大脑的神经中枢仿佛被无形之手替换成了棉花,一旦闲下来,乱糟糟的思绪理不清,使心脏沉闷得如同快被重石压垮。在这古怪的氛围刺激下,秋玉绝原本有十分的智慧,也要被折磨得降低成三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睡不着觉,思路混乱,总觉得自己的肉|体和精神都即将瓦解崩溃。
又到了半夜,贺莲粗重的喘气声,准时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他那张英气冰冷的脸颊,涨得通红,红,不是有血色的红润,而是血管暴涨极为刺目的猩红。颤抖的身躯跌落下床铺在地上疯狂打滚。
秋玉绝涩着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是她自己。
苦苦熬到天亮,秋玉绝引来了于栢。
身材矮胖的神明代言人于栢,再一次邀请秋玉绝和他同行,去军部救出他被关押在那里的朋友。
王慧卉打算留在殉道者总基地,和李亚修待在一起。起冲突后,她不太愿意将梦境毫无保留地说给秋玉绝听,不过,不用深想,也能猜得到,肯定是王慧卉这两天做的梦中出现了李亚修的身影,而跟随在李亚修身边的她,从支离破碎的梦境穿越到现实,按照梦里事先设定好的结局,安全地活到了最后。
所以,这次和秋玉绝一同搭乘于栢的小道具前往军部的,便是皮肤泛着粉红色、走路都艰难的贺莲,与李亚修忠心耿耿的迷妹龙安妮。
秋玉绝不想让和贺莲与他一起去,可贺莲吞吞吐吐讲完的一句话,让她心如刀割。
如果他撑不下去,永远地闭上眼睛,那一刻,他希望是死在心爱的人身边。
秋玉绝没有哭,她口吻冰冷地背对着贺莲斥责道:“这样的想法很无聊。”口是心非的程度,让秋玉绝忍不住在心里更多一分地痛恨自己。
不愿意接受这莫名其妙而无比让人悲痛的现实,暗沉沉的阴影爬上秋玉绝的脸,遮住她晦暗不明的神情。
-
重新规划了救人的计划,于栢大喊出尴尬的口号。
一阵天旋地转。
顺利抵达军部大本营,这次没有出现一定概率的偏差。
对于神灵赠予的私人小道具以及更多没有展露于人前的有利于于栢全套设备,不可谓不贴心,说起来,参加所谓的众神的赌局,作为神明代言人拼死拼活,一开始,于栢有过兴奋,也有过抗拒,但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有些依赖站在自己背后的神。
祂提供了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帮助和便利。
因此,于栢有机会体验借用神的力量所产生的强烈刺激的快感。
于栢耷拉着乱蓬蓬的脑袋,鱼一样的眼睛,无精打采地凸起。
秋玉绝瞥了他一眼:“分头行动?”
于栢点点头。
龙安妮扶着贺莲,向秋玉绝保证道:“我会和他一起躲在安全的地方,相信我,我实力很强的,保护自己再加上保护他绝对没问题!我的梦想可是成为能贴身保护李亚修大人的……”
——轰轰轰!
一声震天裂地的巨响在不远处响起。
龙安妮腼腆地抿着嘴唇:“那,我走了。”
于栢拍拍胸膛,自顾自给自己打气加油:“于栢,你一定能行!”
秋玉绝目送龙安妮带着贺莲离开,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奔向噪音源头。
那是……哥斯拉?
曾在游行现场有幸遇见的如同电影里的哥斯拉走入现实的怪物,在军部开阔的基地长廊里,甩开笨重的后肢,高得像一座小山,咆哮连连,朝秋玉绝这边扑了过来。
被发现了?
无所谓,干掉它就是。
秋玉绝神色平静,她的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流露在外的杀气。
横空跃起,带起凌厉风声。
秋玉绝转身就跑。
没有武器,拿拳头和哥斯拉正面对上,还是太傻了。
遇见几个持枪疯狂扫射秋玉绝的士兵后,秋玉绝健步向前,以极快的速度打晕他们,夺过武器,将一排枪||支||弹||药密集地挂在肩头,回头,射爆哥斯拉的脑袋。
秋玉绝的精准狠辣,不为了向人展示什么漂亮的技巧,没有绚烂的招式。保证高效率、高精准度的杀戮,是她在短时间内迅速学会的该怎么与敌人对峙的真理。
罡风扬起秋玉绝的额发。
哥斯拉嚎叫着,发出最后的咆哮,死不瞑目倒地。
它的躯体发生形状上的扭曲,骤然间,血雾溅射,尸体裂开,残肢断臂的表面浮起淡蓝色细密泡沫,泡沫将哥斯拉鼓胀发达的肌肉溶解,覆着血肉的骨头也在分解变形中。
最终,出现在秋玉绝面前的是一具成年男性的淡粉色骨架。
秋玉绝呼吸一滞,感觉自己胸腔内砰砰跳动的心脏,频率骤然失调。
有瞬息时间,她大脑放空,联想到了生命力不断流失的贺莲。
-
“砰!砰!砰!”
枪|口接连射出的子|弹,与轰然炸裂的火焰,皆是冲秋玉绝而来。
“怪物——”
“这不可能,子|弹怎么飞回来了?天啊,不,不!!火焰在朝我们这边蔓延!”
士兵们乱作一团,又惊又怒,秋玉绝引发的骚动,让这些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畏惧。其他的外来者就算有着花样百出的攻击招数,人海战术下,也很能支撑下去。
可是,眼前这位,不知使用了什么样的诡异能力。
所有针对她的攻击,都会偏离计划,子|弹会脱轨,火焰|喷|射|枪也杀不死她,反倒燃烧着使用者的双手,披上隐形战衣的士兵,即将靠近她,却被不明物给绊倒,这样的事,屡屡发生,简直像是除了在场的活人,其他所有的存在都具备了一定的思维能力,竭尽全力想阻止士兵们杀死她。
士兵凄厉的惨叫,毫无预兆响起,死亡的速度比他拔|枪的速度更快。
赵元脸上露出骇然的神情。
作为专职追捕外来者的军官,他已经奉命将无数这样的异类带到科学院研究。
他眼中的秋玉绝什么也没做,如常人一般奔跑,跳跃,打晕士兵。
可是,万物却自发为她劈开一条无往不胜的道。
秋玉绝缓缓地朝赵元走来。
她的身后是可怖的火海和飞舞的子|弹,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燃烧着血一般的红。
“请问,去科学院该往哪边走?”秋玉绝面无表情问道。
等于栢赶过来,在他的严刑拷打下,认真扮演为军部效命的赵元,才肯开口,说出有关科学院的一些至关重要的内幕。
从赵元口中,秋玉绝听到了一个能为她解惑的名字。
——白明厉。
听说是科学院的资深研究员,他的脑袋里,储存着大量机密情报和世上绝无第二份的研究资料。因此,虽然他早已异化为外来者,却一直没有死在研究台上。
于栢没有去过科学院,这家伙最初降临在这个世界时便是在军部。
秋玉绝还要救下更多的外来者。
只有靠赵元带路了。
-
科学院。
往日洁白如新的建筑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空气中飘舞的扬尘,汇聚成灰色的雾,淹没了战斗发生后留下的可怕痕迹。
秋玉绝行走在废墟中。
不断有更多的残壁断垣从建筑主体分离,噼啪作响,掉落下来。
一片死寂中。昏暗的光线模糊了秋玉绝的脸,她能够看到一层层的鲜血浸透了裂开的地面。
不时路过研究员掩埋在废墟深处的尸体,露出一只手,或露出半条腿。
秋玉绝愈发感到气氛的沉重。
终于,她找到了白明厉。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但眼睛周边爬满皱纹,分明是个饱经沧桑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该怎么做才能最高效的筛选出外来者,还是有关于众神起源的线索?”白明厉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框,双眼眯成一条缝,温声道。
秋玉绝瞳孔骤燃放大。
他在说什么?!
“或者说,你最想知道的,是他还能不能活下来?”
秋玉绝哑然失色。
白明厉的座椅旁边,是一张床。
床上贺莲眼睑紧闭,唇色苍白,沉沦在看似无止境的昏迷中。
秋玉绝目光扫过贺莲线条坚实紧密的肌肉,贪婪地在他身上流连,贺莲骨骼线条分明,纤细的腰肢暗藏着强大的爆发力,起起伏伏时,汗水流过胯骨,极具狂野的魅力。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一些停留在过去的激情。
是想这些的时候吗?你是禽|兽吗!
伸手捂住脸,秋玉绝暗骂自己。
“你说的那些问题,我想全部弄明白。”干涩的话语从被手心遮挡住的嘴唇溢出。
贺莲身上多了一层厚厚裹住的纱布,白明厉解释到这是由于他身上凭空冒出了一些伤口,刺目的血迹仍在一点点从纱布中渗透出来,刺痛秋玉绝的眼,她伸手抚摸男人灼热滚烫的身躯,心脏处的酸涩滋味,拧成一股打结的绳子,将她的感觉束缚在忧虑中。
秋玉绝闭上眼,心想,谁也不能把他从我手中抢走。
神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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