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屋内还弥漫着朦胧的睡意,宋小凡却已从被窝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墙上的钟表,一阵大惊!
转而一骨碌爬起来,带着几分不耐烦,扯着嗓子朝妈妈祁茉嚷嚷:“妈妈,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呀?还想不想让我期末考试考 100 分了?”
“谁让你晚上不早睡?还在那看奥特曼!还有脸朝我发脾气?”祁茉没好气地说。
“我完成作业了为什么不能看?我昨天在学校里都考了两份卷子了,心力憔悴,你不安慰安慰我?还不让我吃苹果!”宋小凡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提高了几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祁茉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吃!光知道吃,再吃成熊大了,成饭桶了!写个作业还得天天看着,磨磨唧唧的,赶紧起来上学去!”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宋小凡的裤子,往炕上一扔,那动作里满是急躁。
“哼,我不像大姐,瘦的跟个棍一样细,脸上光剩俩眼珠子了,猪养还得肥了才能卖呢?熊大怎么了,熊大起码有力气……”宋小凡嘟囔着,声音虽小,却满是不服气,还带着几分的倔强。
“你看看你的衣服,前天刚洗的,去一天学校又埋汰了!你妈啥时候洗完衣服都叠板正的,你穿完就随便乱扔,跟收破烂的一样,你看看谁家跟个乞丐窝似的?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多少都得把你妈累死,把你妈我累瘫痪!你跟你爹一个熊样,吃完抬屁股就走人,一天天筷子碗不洗,多少不带自己刷的,没有一次就手收拾了的时候!都说挨着勤的没懒得,你看看这一窝,没一个勤快的,都懒得上天了!”祁茉一看这满炕的狼藉,开始骂骂咧咧。
“我不是现在还小?长大了不就好了?哎,真是的,妈妈你是不是更年期?还有没有王法了?”宋小凡畏畏缩缩地起身,低拉着脑瓜子,嘴里嘟嘟囔囔。
“王法?小兔崽子,我看你挨揍没够!都几年级了,不知道爱好,好喝伺候着,还跟你妈我讲道理?宋小凡,你给我听好了,在这,你妈我就是王法!你给我竖起耳朵来,不听也得听,听也得听!”祁茉越说越生气,擎着宋小凡的衣服,一个臂膀,便把他揪下炕,朝着屁股就是一脚。
“快去洗漱,五分钟收拾不完,自己爬着去学校!”祁茉朝着地上的宋小凡发出狠话,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哎呀,没有王法的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真不想上学了,要是生病就好了,妈妈也不至于这么残忍……”宋小凡对着祁茉的背影念叨着。
时姝躲在东间的被窝里,假装睡着偷听他们的讲话,不禁嘴角生笑。
原来孩子心中都有自己小九九,小时候的她也曾盼着生病,那时候对于生病,她还十分好奇,加上祁茉的“不生大病,不能逃课”的硬性准则,她更是禁不住跃跃欲试。
但是装病的日子也不好受,谎称自己发烧,小计谋如愿以偿,结果,在家的一个多周,待到腻烦,像电视剧里面好吃懒做的乞丐。
时姝还记得,那时,百无聊赖的她躺在屋里肠子都悔青了,没人聊天,每天的生活就是盯着墙上发出滴答的钟表,眼珠子机械地随着分针一点点转动。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祁茉终于扮演了一次家庭教师的角色。
宋小凡这孩子话多,玩的时候大家都不用操心,他自己就可以跟小树、石头、狗子聊天,反倒是学习上黏人,天天追在祁茉屁股后面,求着大人一块帮着做题。
就是祁茉这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年轻时生她跟时藜落下的病根,晚上看东西模糊重影的现象日益严重。
小时候她是那么有上进心,作业从来不用祁茉叮嘱,每次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包做作业,没让祁茉操一点心。
眼睛的事情还要追溯小学那个晚上,她放下书包,郑重地端出作业本。
“妈妈,老师说,这个作业要家长签名。”时姝拿着刚写好的作业,给祁茉看。
“往哪里签啊?给妈妈指指,妈妈晚上眼睛看不清小字。”祁茉算着今天的账本,抬眼看了一下田字格本。
“这,”时姝指了指本子末尾回答道,“妈妈你近视眼?”
“妈妈不近视,妈妈以前眼睛可好了,就是生你俩生的,妈妈晚上才看不清东西的。”祁茉手持铅笔,边写边说。
“妈妈,为什么啊?生完我们个晚上就看不清东西了?”时姝把脸凑到祁茉面前,郑重其事地问。
“生你俩的时候,妈妈眼睛肿,当时就看不清东西了,慢慢的才养好的。”
“啊?妈妈?这么严重?”时姝擎着脑袋,张着嘴巴看着祁茉,一脸担心。
“可不是嘛,所以俺时姝得听话,好好学习,少让妈妈操点心。”祁茉摩挲着时姝的头,微笑着。
“我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要当医生,给妈妈把眼睛治好!”时姝学着电视上大人的样子,露着两颗小奶牙,举着手发誓。
时姝抬手捏了捏被窝,叹了口气,年幼时什么誓言都敢发,什么梦都敢做,或许上辈子是欠母亲的,这一世当个乖乖女来还债了。
宋小凡的性子随时藜,淘气贪玩,不爱学习,脑子里尽是五花八门的歪道理。八岁的脑子十几岁的智商,犟嘴的本事一流,时姝一度怀疑,他是红孩儿变得坏小孩,专门过来整人玩的!
厨房里飘出米饭的香气,宋小凡肚子咕咕叫,急匆匆地来到餐桌前。他随手拿起筷子和勺子,却不小心碰翻了放在餐桌上的碗具,碗筷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然而,宋小凡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我行我素地挑着西红柿里的鸡蛋往自己碗里扒。
时姝在一旁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宋小凡面前,特意夺过他的饭碗,严肃地说:“不许吃,知道哪里错了不?”
宋小凡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服气:“不知道,反正你不叫我吃饭,就是你的错。”
时姝一听这话,有些生气:“就你吃饭要紧?把我们的筷子都扔地上了?地上脏不脏?吃进肚子没病菌?嗯?”
宋小凡却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那你自己不会捡起来?就你老是欺负我,二姐也不欺负我,反正你看看吧,这就是差距!要不是二姐昨天坐车回学校考研学习去了,家里没人敢训我!”
时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瞪着宋小凡,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诶?小凡,你二姐回家几天,你就成太爷了?怎么说话的?我看你皮痒痒!尊老爱幼你知道不?”
“尊老爱幼怎么了?你又不老?大的让着小的,你不知道?哎呀,我给你擦擦行了嘛!真是!”宋小凡有恃无恐的打量着那张铁青的脸,一脸的不情愿,从地上捡起筷子往身上擦了擦,“给!吃吧你!”
“诶?什么态度?小凡,你不觉得应该给姐姐重新换双筷子?在学校你也这样对待你的小朋友不?” 时姝看着宋小凡那副模样,气得直摇头。
宋小凡却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哎呀!学校用勺子,不用筷子,好朋友不能吃脏的,你是自己人不要紧!而且爸爸说了,掉在地上的饭不能喂到嘴里,祖上传下的规矩,桌上的人吃,地上的狗吃,我又没给你把饭丢到地上。我顾不上你,我得吃饭了,快把我碗给我!”
“吃什么吃!你今天得给我说明白了,不然别吃饭,用心反思!”时姝把饭端在手里,安安稳稳地坐在板凳上,“真是会说,有本事哈!三岁我就看出来了!跟着狗跑到树林里,半个小时才找到你,满身蜘蛛网,泪流满脸的,哭的像个什么似的,你说说你,胆是真肥!”
宋小凡听了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气呼呼地反驳道:“都三岁的事了,你提什么?唵?我现在都大了,你还当我小孩?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还笑话我,我都生气了,生老大的气……”
“呦呦,还知道面子?你大了怎么的?就能犟嘴了?”
“哼!”宋小凡双脚一抬,凳子就轱辘一声滚了出去,哐当摔门而去,只留下时姝一个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时姝头都不用抬,就知道弟弟闹得哪一出,肯定又是偷着去哭了,从小就这样,怕当众人面哭出丑。
掉着眼泪还得躲在门后看人来不来,不来就静悄悄的哭,来了就擦干眼泪,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或许是她就从小腼腆安静,沉默寡言,自然也不希望身边的孩子如这般闹腾。这刚烈的性子不知道是遗传谁,她轻轻放下手里的饭碗,难免有些担忧。
母亲年纪大了,各种病魔开始缠身,脖子上的肿瘤,不能久站的腿外加前年的腰间盘突出,都是潜在的祸根,安享晚年的日子又有了这么个孩子,这把身子骨还能折腾的起吗?
一晃好几个年头过去了,到底是不年轻了,这番感慨就如那经历了千把个春秋的柳树,日渐靡废,板直的腰部苍老成了镰刀,背部也长满了大小不一的树瘤,粗糙坚硬。
顾香玲跟祁刚回哈尔滨也有些年数了,听祁茉说,两人年迈的身体更是不景气了。
岁月无情,曾经的壮年如今也成了需要照顾的老人,生活的重担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然而,生活的考验似乎从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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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刘雅的仇人又开始上门追债,那些人一个个气势汹汹,仿佛要把整个房子都掀翻。
“亲家,掏点帮帮你膝下的孩子吧!” 刘雅的母亲也跟着他们,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哀求,死乞白赖地上门求着顾香玲,让她掏钱帮帮可怜的孩子。
顾香玲颤巍着脚步,扔掉手里喂鹅的铁盆,堵在门口,指着自己溃烂的皮肤,红点密麻的手脚,怒斥着眼前不要脸面的老人,“你看看我现在的身体,还能挣一分钱不能?”
“帮帮刘雅,看着孩子天天出去打工,我也于心不忍啊~”刘雅的母亲还在那里哀求,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你于心不忍?我们家能成这样不都是你们害的?还有脸来?我们家沈东做了什么孽,你们家刘雅害的我们沈东还不够惨啊?你这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我吃穿求着谁了?用着恁一个子来?俺家的门,你别想踏进来一步,你就是躺地上,我都不会给你开门,走!赶紧走!”顾香玲拉着门口的把手,毫不客气的下了通牒。
“不是还有沈东的姊妹们吗?你问她们借借,先把钱换上再说。”刘雅的母亲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行如禽兽,恬不知耻,你们刘雅跟我家俩孩子有半毛钱血缘关系吗?俺祁茉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孤立无援,生活的那么苦都还没曾说从我这里借一分钱,你这么有本事你咋不拿出你的养老钱给你女儿还债啊?你家刘雅属妲己的吧,你孙子沈强的女朋友都被她亲舅子折腾散了,你还说这话,不嫌害臊?真是吊死鬼擦粉戴花,死不要脸!赶明过年我找沈强正月去剪剪头发,他的小舅子死在监狱里总比死在家里强!”顾香玲脸色铁青,骂人的话一句接一句。
“亲家,话不能这么说,好歹俺刘雅含泪卖了四十亩地,还出去打工还债了啊!”刘雅的母亲还在那里解释。
“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亲弟弟被抓进了监狱,她自己做了担保人,她不还债她去死啊,难不成让没结婚的沈强还?前一阵子沈强给刘雅贷款了十万,是不是你教唆的?刘雅把家里的地全都卖了,不都跟我说一声,让我跟祁刚这么大岁数的人去喝西北风?俺儿子沈东多好的男人啊,现在连瓦匠也做不成了,得陪着刘雅出去打工,连个年都没回来过过。”顾香玲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愤怒。
“顾香玲,你也身为父母,你不可怜可怜孩子?”刘雅的母亲还在那里哀求。
“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可怜她,谁可怜我?你看看刘雅办的那叫人事?家中的钥匙不给我就罢了,竟送予前屋邻居照看,拱手送人,不盗窃她的盗窃谁的?我是外人吗,净是些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一年没回家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了,家徒四壁还能剩什么东西?”刘雅外出打工回来,打开房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大喊着查看衣柜、抽屉、箱子,让她耀武扬威的大金链子,出门脸上有光的貂皮大衣,锃光瓦亮的上等皮鞋以及厨房里安放整齐的碟子,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落下。
“你们从山东回来多多少少手头有两个闲钱吧?”刘雅的母亲还在那里试图说服顾香玲。
“闲钱?就算是真的有也不会给你一分,你自个做梦去吧!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没有钱花呢,儿子挣的钱全还债了,我们拿什么帮?我跟俺家老头子去喝西北风?”
顾香玲靠自己养的鹅还有鸭子勉强挣个生活费,家家户户屋后一片小地种的瓜果蔬菜,山上采的野菜、蘑菇还有烧火用的木柴,足够撑过整个冬季去过那现实版的乡村爱情了。
她有些愁眉泪眼,离家有几个年头了,掰着指头数数,竟过了十多年。
房子也都不像样了,老了,还能活几年?怕不是就在这云里雾里的山头静静老去了……
阿城的村里大都冷清,群山围绕,少有车辆来往,地球的北边不比别的地方,山里不比城市,就是夏天的清晨也是寒气逼人,令人瑟瑟发抖。
阴雨天常有,小风吹的一点都不滋润,倒是风景可以欣赏一番。
翠绿的树木矗在山头,云层大块大块的移动,有一种悟空踏着筋斗云四处巡视的幻觉,想必那玉帝居住之地也与此相差无几吧。
儿女孙子都不在身边,光指着电视里那点动静,热闹自然也就少了几番。
没回阿城之前,顾香玲喜欢陪伴着时姝跟时藜,给她们讲一些奇奇怪怪的山里故事和灵异有趣的事件。
烧弯的柳条咯嘣咯嘣的开着花生,她们就蹲在大铁盆前面,用手捡去掉进里面的花生皮,伴随着顾香玲老掉牙的情节,“打雷可不能出门,容易劈死人。就像那些做坏事的,上天会惩罚他们的……之前俺村有一个人,不赡养老人,当天晚上回家就被雷打死了……”
“净讲些没用的!”祁刚低头踹了一脚花生袋子,闷声说了一句。
“给你讲了没?孩子爱听……不听一边去,捂上耳朵……”
她平时也闲不住,就喜欢跟祁刚斗嘴,吵了一辈子,动不动就会闹起脾气来。
半夜碰上墙头叫猫的,她就会伸脚踹醒睡在炕边的老伴,喊他穿衣起身去观察,吓走那只发情的猫;身体乏力,腰酸背痛时,就指使老伴取酒点火,扣上火罐,缓解肢体的不适;来客做饭的时候,也总喜欢喊老伴摘菜洗碗,拾柴烧火,端茶倒水伺候着。
晚上,时姝跟时藜两个人就躲在被窝里,露着小头时藜总会天真地问姥姥,“姥姥,你在东北干什么?挣的钱多吗?”
这句话,她不厌其烦絮絮叨叨问了十多遍了,每次都像失忆一般,重新来过。
顾香玲也不腻,哪回都能再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成年到辈子放牛。柴火需要上山捡拾,炕洞需要烧火,家养的鹅牛还要照顾,靠山吃山,哪能挣几个钱!”
“放牛能值几个钱?”
“值不了多少钱,有时候,我和恁姥爷上山捡点蘑菇、木耳、百合什么的,卖点钱……”
“姥姥,山上有什么好玩的?”
“哪有好玩的,捡点卖钱的不错了……要是看见人参就发财了……一颗人参能卖不少钱呢!”
“姥姥,人参长什么样?”
“像人一样,带着须,还长着腿,会跑!”
“唵?人参还能跑?”
“可不是,你今天看见它在这个地方,系上个红绳,明天就没有了,那是野人参怕被抓,变成了胖娃娃跑了呢!”
“这么神奇?那姥姥,山上还有什么?有虫子吗?”
“那当然,有树的地方就有虫子,草丛里有不少草爬子,专门往牛身上钻,每次放牛都得包的严严实实,那些草爬子不小心爬上了身,就吸血!不能使劲拽,要不它的头就会留在皮肤里面,一下雨阴天就疼……”
“比蚂蟥还可怕?那怎么办?吸身上怎么拿下来?”
“得等回家用镊子拿下来,夹着它的头,然后慢慢用力往下拉。拿下来以后,还得再用酒精消消毒……”
“人参会跑”这件事情从此便成了时藜心中的梗,时不时抽动着脸颊,搞怪一样的表情一阵阵地随着故事的发展浮现在脸上。
时姝就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也不发话,那时候的她就像姥姥口中所述的神话故事似的,天真懵懂,痴迷于幻想。
顾香玲独自一人躺在炕上的日子数不胜数,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电视机就那么几个台,翻来覆去的看的让人腻烦。
跟闺女祁茉在一起的时候,晚上还能够编会编篓子,哪会有闲着的时候!
她回想起初次跟两个孩子见面是在她们幼儿园放假期间。
刚下火车的两个假小子,小脸冻得红扑扑,头发剪得干净利落,笑起来像极了开口的石榴。
她是等两个孩子脱去棉服才瞅见的,又旧又脏的棉袄穿在里面,袖口的地方用旧袜子缝补了好几次,一双单鞋裹着袜子套在棉裤里,就连里面的秋裤都小了半截。
只有那大红色的外套是长过膝盖的,棉花薄薄的一层附在外面,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里小矮人的翻版。
也是那个时候,顾香玲才知道,祁茉生孩子欠了时章不少钱,这几年卖水果挣的钱全用来还债了,只能委屈两个孩子,到时候宽裕了再置办新的。
人上了年纪多多少少会叨念先前做过的事情,顾香玲也不例外。
她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望着窗外的星空,想着自己的孩子们,心里满是无奈和担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知道这个家还能不能撑下去。
一个人的独处往往能让她头脑清醒些许,身老心不老,反复回想之前是是非非,祁茉的出嫁是她做过最错的决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怪也得怪出生在那个年代,没有知识文化的农民,有几个活得自在?
穷是真的穷,吃的是瓜皮树叶,喝的是井里打出来的生水,穿的是打了补丁的粗布衣,可大家活得都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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