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虞黔之觉得裴仕尘的胆子和兔子差不多大,但现在他发现,裴仕尘的胆子也许还不如一只兔子大呢。
什么鬼屋里面有真鬼,什么把鬼带回到家里面来了……
虞黔之越听越想笑,就连因为被吵醒而十分差劲的心情,都一点一点的变得没有那么差劲了。
“说不准。”
虞黔之回答着裴仕尘那神奇的猜测:“说不准是那鬼见我长得好看,情不自禁的就跟回来了呢。”
“……”
抬起手打了虞黔之后背一巴掌,裴仕尘瞪着眼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他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虞黔之挑了挑眉,心说您说的这话从头到尾,哪里能和“正经”二字搭上边?
“放心吧哥哥……”虞黔之又开始忍不住嘴贱:
“有鬼你也不需要怕,那要是个女鬼长得漂亮的话,我就留下她,让她当我小情儿。
“那要是个男鬼,长得也漂亮的话,我就把他掰弯了让他留下来当我小情儿。”
真不要脸!
裴仕尘哼哼冷笑了两声:“那要是长得不漂亮呢?”
“长得不漂亮的话……”
这丝毫难不倒虞黔之:“不漂亮的话,我就让他留下来当你小情儿。”
又是一巴掌呼在了虞黔之后背上,这一巴掌可比上一巴掌要重得多,虞黔之当即就痛呼了一声:
“裴哥!你怎么不再使点劲儿直接呼死我呢!”
裴仕尘磨着牙,被虞黔之气得都不怎么害怕了:“要是不犯法,我真一巴掌呼死你!”
说话间,二人就走到了卫生间门口,虞黔之反手揉着后背,他无所畏惧的抬起脚就想往里进,不过中途被裴仕尘拦了下来:
“你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虞黔之反问出声:“我画张符再进去?”
裴仕尘又回到了刚才那副受惊的兔子样,虞黔之见状也不忍再逗他,抬起手本想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可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动作又顿在了半空当中:
“哥,就算是真有鬼,你不做亏心事遇到了又如何?”
顿在半空中的手硬转了个弯儿撩了撩垂落在额前的发丝:
“鬼又怎么样?他们在当鬼之前也是人,你既不招惹,又何必惧怕?”
这番话很难想象是从虞黔之嘴里说出来的,裴仕尘还以为对方只会说些招猫逗狗,没有营养的话,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卫生间里面的灯,几天前就闪过一次,我本来想告诉你来着,结果转眼就给忘了。”
一边说着,虞黔之一边走进卫生间,他伸手按了一下门口墙上的开关,结果啪嗒啪嗒按了好几下,卫生间里面的灯都没有亮。
“看来是灯管坏了,明天买个灯管换上就行。”
卫生间里此时依旧是漆黑一片,虞黔之刚才并没有去开客厅里的灯,不过即便是黑,也能够勉强模糊看清楚一些东西。
例如这把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拖把。
“挂拖把的挂钩,吸盘应该是没有吸力了……”
从地上捡起掉下来的挂钩,虞黔之重新把这挂钩又吸回到了墙上,吸好后,他用手轻轻往下一拽,那挂钩很容易的就被拽下来了。
“挂钩吸不住墙了,挂在上面的拖把自然就掉下来了,你的肩膀应该就是这拖把掉下来的时候,拖把杆砸到的。”
虞黔之每解释一句,裴仕尘的头就往下低一分,每低一分,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塞到地缝里面去。
在鬼屋里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竟是一路丢回了家!
“仕尘哥哥,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也都不一样,所以你不需要觉得丢人。”
虞黔之觉得自己必须要言语安慰一下他裴哥了,要不然他裴哥就把脑袋埋进胸膛里面去了。
“我也有害怕的东西,而且我害怕时的反应比你丢人多了,所以你不用觉得在我面前丢了面子,我又不会笑话你。”
虞黔之只会觉得胆小如兔子的裴仕尘可爱,又怎么会取笑他?
当然了,这话虞黔之也就自己在心里面想想,他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
虞黔之害怕的东西……
裴仕尘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监视器里看到的画面,虞黔之因为一把水果刀而面色大变。
黑暗的环境只能让人隐隐看清轮廓,裴仕尘将头抬了起来,他看向了虞黔之脖颈的位置。
没有灯光的照亮,裴仕尘什么都看不清,但这并不影响他能够准确地找到对方脖子上,那道疤痕的具体所在。
虞黔之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能让他对一件东西惧怕至此?
“那你都害怕些什么呢?”裴仕尘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想听虞黔之亲口说出来。
他想听虞黔之讲,脖子上的那道伤是怎么伤到的?是谁造成的?
也想听虞黔之讲,他到底有多害怕刀这个东西,以至于害怕到连看都不能看见。
害怕到看见了以后,倒在地上毫不怜惜的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这些事情裴仕尘其实都记得,他不是不好奇,他好奇,但虞黔之不告诉他。
就像那天在画廊里面一样,他问虞黔之怎么了?可这个人就是不告诉他。
“我害怕的东西多了,但幸好我们很互补,我害怕的东西你不害怕,你害怕的东西我不害怕。”
你看,虞黔之这个人,还是没有正面的回答自己的问题。
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裴仕尘不再问了,他知道虞黔之要是不想说,那无论他怎么问都是徒劳的,对方总能想办法逃过回答。
“时间还早,回去睡吧。”
不得不说,虞黔之刚才的那番话的确是对自己起了一定的作用,裴仕尘觉得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确实是那么个道理,自己又没做亏心事,半夜怕什么鬼敲门?
话说完后,他就转身准备回房间,可走了没两步就又被叫住了。
“裴哥,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虞黔之很认真的在道歉:
“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擅自碰你了……”
虞黔之口中所说的,自然就是白天的时候在棉花糖摊位前,那个似吻未吻的吻。
裴仕尘本来这会儿都忘记了,可虞黔之这么一提,他就又想了起来。
而且他不光是想起了这个,他还想起了刚才在梦里的场景,以及自己被惊醒后,身体的反应……
脸“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这热度从脸颊一路延伸到了耳尖,又从耳尖一路往下延伸到了脖颈。
裴仕尘无比庆幸此时没有开灯,黑暗的环境给他扯了一块儿很好的遮羞布。
轻轻地“嗯”了一声,裴仕尘没有多说,狼撵一样的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做了那样的梦,裴仕尘心里面虚得很,他总害怕会被虞黔之察觉到,所以回房间的时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算起日子来,严语洋的那个爹也早该在前段时间被放出来了。
虞黔之本来以为这小姑娘会惶惶不安,却没想到严语洋没有任何的忐忑,她不仅不忐忑,反而脸上的笑容还多了起来。
经小姑娘解释,虞黔之才知道,原来她爸爸在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接受了正规的戒酒治疗。
也不知道严语洋的那个爹是怎么醒悟的,可能是真的被教育到了,总之,这对严语洋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虞黔之在听到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总是深信一句话,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严语洋的爸爸或许会变好,但在变好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和不确定,所以他没有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惕,他还是在提醒严语洋。
虞黔之说:
“好话谁都会讲,好人谁都会装,不要相信你爸爸所说的,只看他所做的,我还是那句话,受到了伤害你可以报警,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还可以给你裴老师打电话,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像之前那样忍着,受着,不说出来,因为那样只会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
虞黔之不轻易相信人,他不相信坏人会变成好人,即便是有悔过自新的,他也依然还是不相信。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虞黔之是很羡慕严语洋的。
因为就算是在不好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她也没有长歪,这一点虞黔之很是佩服。
他不禁开始想,如果自己能够像严语洋一点儿,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如果他能够软一点儿,心中的恨能够少一点儿,那他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可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几秒钟虞黔之就否认了,他的情况要比严语洋复杂得多,就算是抛去这些不谈,他身上流淌着的那一身疯血,也不会让他好过。
这一身的疯血,除非他死,要不然这一辈子虞黔之都摆脱不了。
它就像是一套枷锁,一窝蛆虫,恶心,且存在感极强的吸食着虞黔之的血肉,让他不得好过!
不死不休!
——
福利,是靠自己反抗得来的,也是靠自己反抗争取来的。
终于在虞黔之的不断抗议和纠缠下,裴仕尘答应了将一天的课减成了半天。
也就是说,虞黔之从此以后,只用在上午的时候按时出现在教室里上半天课就行了。
而下午的时间,他则是被裴仕尘安排在了展厅里,招呼上门看画或者是买画的客人。
对此安排,虞黔之可谓是相当满意,让他在展厅里面招呼客人,可比让他在教室里面坐一天牢来的舒服多了。
也因为虞黔之在展厅里面的原因,画廊里的生意可以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直线蹭蹭往上涨。
那些被虞黔之接待过的客人,回去后一传十十传百,这下都知道在这条步行街里面,有位比画还好看的男子了。
虞黔之成了画廊的活招牌,即便是对画作不感兴趣的,也都会慕名前来,前来一睹,虞黔之那被传的沸沸扬扬的盛世容颜。
画廊的生意好了,裴仕尘这边就来忙了,因为一楼展厅里面的画作,除了油画班里几个比较出色的学员的画占了一小部分之外,其余剩下的大部分画作都是他的。
画卖得快了,裴仕尘就得加紧时间创作,以避免展厅的墙上被卖得空空荡荡,一片空白。
这天下午,虞黔之向裴仕尘告了假,具体去干什么,他说的很含糊,裴仕尘没怎么考虑就把假给他了。
之所以会这么痛快,那是因为虞黔之要是再在展厅里面呆下去,那一楼展厅的画就要被他给卖空了。
裴仕尘画一幅画的时间,根本就比不过虞黔之往那儿一站卖出去的快。
对此,裴仕尘说高兴也高兴,说不高兴……
倒是也没有不高兴,他就是有点儿着急展厅的墙上,空白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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