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伍寒乔一筹莫展之际,小九兴冲冲地小跑着回来了。
“老大,你让我找的东西我找到了!”小九没注意二人沉重的氛围,只顾着向伍寒乔邀功似的走过来坐下,话刚脱口便发现二人脸色不对。
她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阿四,努努下巴指指伍寒乔,“哥?”
阿四偏头小声回答:“张学士被抓了。”
“什么?”小九诧异的同时捂住嘴,怕自己出声吵到伍寒乔。
旋即伍寒乔突然开窍般抬头看向小九,“小九你刚说什么?”
小九不确定地瞅一眼阿四,适才迟疑道:“我说老大让我找的东西我找到了...”
“对啊,不是等..是找...”伍寒乔自言自语嘀咕道。
或许她一开始便想错了,约定的地点并没有泄露,所以县衙的人那几日并不是在等什么,而是在找张学士。
此前他们并不知道张学士在怀宁县,所以毫无动作;收到消息后才开始搜查,故此耗费了几日时间,直到前日才搜到。
如此一来,便都说得通了。
泄漏的不是约定的具体地点,而是张学士在怀宁县的消息。
而知道张学士在怀宁县的人,除却他们四个,还有一人......
现下首要的任务,便是核实这个推测。
“阿四,”伍寒乔招手将二人聚拢过来,低声吩咐道:“等吃完饭你去打探一下,县衙的官兵这几日有没有暗中在搜查什么人,若有,查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四微微点头,“明白。”
“小九一会儿把名单写下来,我们分头去查。”
“好的老大。”
任务分配完,三人迅速动筷,一会儿的功夫便相继离开了客栈开始行动。
由于徐文和陈谷在任县令的时间已经相去久远,所以小九的名单上并没有几户人家,而前两户人家一听到县令的名字时,更是直接闭门噤声。
查到第四户人家时,是一个年近七十姓陈的老婆婆,她平日就在街尾卖糖人,伍寒乔找到她时,她正准备收摊回家。
伍寒乔上前帮她一把背起背篓,一脸纯善道:“婆婆我帮您吧。”
陈婆婆笑得慈眉善目,感激道:“唉哟,谢谢你啦小姑娘~”
“没事,我奶奶在世时也喜欢做糖人,看见您我就想起了我奶奶...”伍寒乔瞎话张嘴就来,还假意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陈婆婆一听,看伍寒乔的眼神顿时怜惜起来,“丫头别难过,一会儿婆婆给你做糖人吃。”
“谢谢婆婆~”
陈婆婆打量了几眼伍寒乔的穿着,关心道:“对了,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咱们这儿人,你是来做什么的呀?”
听罢伍寒乔又去擦无形的眼泪,捏着嗓子故作哽咽道:“我家乡闹了灾荒,家里也被洗劫一空,那些强盗杀了我奶奶,还想把我抓走,我趁乱逃了出来,我记得奶奶说过,我有个远方叔叔在怀宁县,所以来这儿投靠他。”
听完她的身世,陈婆婆叹了口气,似是感叹她的不容易。
“那你找到你叔叔了吗?”
伍寒乔难过地摇头,“没有,我一路问过来,大家都说不认识这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叔叔是多久前来这里啊?”
“十多年前了,我也没见过那个叔叔,就听我奶奶说过。”
听罢陈婆婆恍然道:“难怪,咱们这儿十多年前啊,因为当官的不仁,好多人都搬走了,现在这些好多都是才来不久的,所以你打听不到也不奇怪。”
听到这话,伍寒乔配合地露出为难的脸色,“啊?那我怎么办呀,我只知道叔叔的名字,不会要一家一家的问吧...”
陈婆婆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没事,你告诉婆婆你叔叔的名字,婆婆待得时间久或许认识,如果实在找不到,你就住婆婆家,虽然旧了点,但是挡风遮雨还是没问题的。”
“婆婆你真好,我叔叔叫陈谷,您听过这个名字吗?”伍寒乔说完,眼神小心地观察着陈婆婆的反应。
果然陈婆婆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脸色就变了,眼神里的躲闪之意都被伍寒乔捕捉到。
见她处于两难之间,伍寒乔打算推她一把。
“怎么了?婆婆不认识吗?”伍寒乔故作失落的模样道。
原本纠结的陈婆婆在看到伍寒乔无辜的眼神后,咬唇叹了口气,她告诉自己:眼前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丫头,如果我说你想听的不一定是好消息,你还想知道吗?”陈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握住伍寒乔的手,在她手背温柔抚摸着。
伍寒乔垂眼停顿片刻后点头,“我想知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无论叔叔是死是活,我都得知道,不然我会一直良心难安的。”
“好,那婆婆就告诉你。”陈婆婆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
接着道:“你那个叔叔在十年前是我们怀宁县的县令,但他当县令后压榨百姓,三翻四次逼迫乡民上缴银钱给县衙,县里好多人不堪忍受,都悄悄逃走了,剩下没逃走的,被他压迫一年后实在没办法,冒死上长安去告御状,没想到这一告还真将他抓了起来,听人说他被抓到长安后不久就被处死了。”
陈婆婆说完,小心地注意着伍寒乔的表情,怕她经受不住如此残忍的真相。
伍寒乔挤出几滴清泪,哽咽道:“对不起婆婆,我不知道我叔叔是个那么坏的人...”
陈婆婆伸手抱住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以示慰藉,“没事的孩子,都是坏人的错,你是无辜的。”
“呜呜,那我婶婶呢?还是说她也...”伍寒乔终于顺利进入正题。
耳畔传来陈婆婆一声叹息,“你婶婶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多年没得到你叔叔的厚待,反而因为他的事被乡民排挤,带着孩子躲进了山里生活。”
“山里?所以婶婶没有远走是吗?”伍寒乔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能走哪儿去,就在咱们县往东十里的南山上住着,前几年民怨太大,他们不敢下山来,后来县里搬来不少新乡民,他们母子两就偶尔采些草药来县里卖,日子好过不少。”
二人聊着聊着,已经到达陈婆婆的家,伍寒乔边放下背篓边说:“我想去找他们,他们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现在天快黑了,山路难行,你一个人怕是不好找。不嫌弃的话,就在婆婆家住一晚明日天亮再去安全些。”陈婆婆担忧道。
为了不让她起疑心,伍寒乔只得答应下来。
半夜时分,伍寒乔确认陈婆婆熟睡后溜出她家前往客栈与阿四小九会合,二人将白天打探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禀告给伍寒乔。
“大人猜的没错,县衙的人从五日前就开始派人暗中搜查县城,怕引人怀疑和注意,他们搜查的时候穿的都是常服,且一个地方也就两人同行。”阿四回禀道。
“老大我这边也查了,根据乡民所说,陈谷的确贪得无厌压榨他们,但是徐文却截然不同,乡民说徐文当县令时,从来没有压榨过乡民,甚至还主动出钱帮那些家里困难的乡民,县里的好些路和桥都是徐文向上面申请拨款修的...听起来,不想是个坏人。”小九最后那句说的格外小声。
伍寒乔思忖道:“看来陈谷的案子上,不止拖了一个人下水...”
“那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下会合失败、张学士被抓,也就意味着张学士查到的线索和他们来怀宁县的目的有可能已经暴露了。
但是太傅的人目前尚未采取什么针对他们的行动,也就表示他们还有时间。
“你们两去查徐文的事,我去南山查陈谷的家人,如果遇到情况紧急的事,就发信号,我会赶回来。”
“老大你小心。”小九对她的伤还是很担忧,毕竟来这里两天,一刻也没休息过。
“我没事,你们两也要小心。”
伍寒乔说完,趁夜赶回了陈婆婆家。
翌日,天刚蒙蒙亮,陈婆婆已经在厨房做早饭,伍寒乔一夜未眠,瞅准时机装作刚起的样子出屋。
“丫头醒了,快来吃早饭吧。”陈婆婆端出两晚清粥喊道。
伍寒乔走到小桌边坐下,乖巧道:“谢谢婆婆~”
早饭结束后,伍寒乔正式向陈婆婆辞别,临走前,她将身上的银子留在了自己睡过的房间。
出了县城后,伍寒乔沿着陈婆婆给的地图开始上山,走到半山腰见途四下无人,她徒手撕破衣裳,又特意用树枝在手臂和小腿上划出几道伤口,之后又抹上些泥水在周身。
然后便倒在陈婆婆说的下山必经之路上开始守株待兔。
此前用来骗陈婆婆的身世不能用在陈谷的家人身上,毕竟一旦有半点错漏,便会暴露身份引起怀疑,反而更不好打听关于陈谷的事情了。
根据伍寒乔的了解,老狐狸以身入局也要拉伍家和徐文下水,一定是受人指使,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陈谷答应,但是陈谷那样的人,一定不甘愿就这样赴死。
是以他必定留有后手,而他的家人,便是最有可能知道线索的人。
伍寒乔刚想到这里,身后登时响起脚步声,她立刻阖眼装昏迷。
只听到耳边瞬时响起一个紧张的少年音:“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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