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甡生辰过后,老泰山惦记城西的菜地第二天天一亮就赶回去了,顾楚怀见萧瑾甡和北岩安二人甜蜜,吃过早饭后也离开了,他说他要回梁溪一趟。
萧瑾甡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母亲的事,她想还是等等再说吧。令萧瑾甡有些意外的是,爷爷好像也并未和哥哥提起过母亲。
一晃就到了六月十六,萧瑾甡刚到禧园居,绿竹就背着手笑眯眯地拦住了萧瑾甡,“夫人!”
萧瑾甡早已不是他们的夫人了,她同绿竹说了许多遍,绿竹却依然张口夫人闭口夫人地喊她,绿竹说:“若是夫人不让我叫您夫人,主子定不会饶了我,夫人您就行行好吧。”
萧瑾甡便懂了北岩安这个摄政王的威力。
绿竹将藏在身后的一套核雕拿出来,萧瑾甡眼神瞬间一亮,二人走到糖水铺前身后突然响起雷鸣般的炮声。
萧瑾甡拿着核雕的手一顿,她向外看去,便见到一行人身系红绸伴着吹拉弹唱的奏乐。
红绸喜乐。
萧瑾甡移开了视线。
小橘:“这是谁家娶妻?竟然这么热闹!”
绿竹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些人扛着的红箱上用红纸贴着一张张“萧”字。
——萧?
小橘和杏儿趁着开店前凑过去打听了一下,不过一刻钟小橘就腮帮子鼓鼓、气哄哄的回来了。
“小姐!你猜是谁?真是晦气,竟然是萧若楠!”
“萧若楠?”萧瑾甡蹙蹙眉,萧若楠倒是该成婚的年纪,只是若是她没记错,芬芳姐妹还没嫁人呢,怎么倒是她先嫁人了呢?
萧瑾甡眼中闪过萧清湖和萧若楠的小娘的脸。
女子的事、或许是身不由己吧。
萧瑾甡继续欣赏绿竹的手艺,实在是活灵活现,和图纸一般无二!
杏儿在小橘之后回来,她打听到的就比小橘更多一些,自然也打听到了萧若楠要嫁到那户人家。
“——竟然是县老爷?”小橘满脸不可置信,杏儿接着说:“而且我刚才数了嫁妆箱子……整整有三十箱!”
“三十箱?”小橘的嘴里都能吞下一枚鹅蛋了,那可是三十箱啊!怎么会这么多?
一般人家嫁女,五箱嫁妆都算多的,若是十箱,就很重视了,小橘耷拉了脸,忍不住感叹上天不公平,凭什么萧若楠嫁的这么风光!
再看看小姐……
小橘瞄了眼仿佛对三十箱嫁妆完全不感兴趣的小姐,小姐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小橘又开始在心里埋怨起王爷这个前姑爷来!都这么些天了,竟然还没哄好小姐!小橘也纳闷了,为何姑爷前些日子怎么赶都赶不走,今日竟然没陪着小姐来铺子里帮忙!
难不成还能去给参加萧若楠的婚礼去了?
小橘耷拉着脸一副丧丧的模样,杏儿拽了一把小橘,小声说:“小橘,你说,萧若楠她家到县衙会经过咱们这条路吗?”
当然不会!
至于为什么萧瑾甡回听到奏乐和爆竹声,自然都是萧若楠的要求了!
萧若楠坐在轿子里,脸上尽是得意洋洋,当走过禧园居前,黎红云还特意对轿子里的萧若楠说:“姑娘,到了。”
“让前面吹起来,声音越大越好。”
“好的姑娘。”
“该改口叫我夫人了。”
黎红云眼珠子一转,立马笑嘻嘻地说:“是、夫人。”
迎亲的队伍终于走过禧园居,礼乐的声音也终于听不到了,小橘以为自己终于能静下心来干活了,却不免听到客人的闲谈。
“嚯,你听说没?县老爷今日娶妻!”
“娶妻?县老爷都四十多了吧?不是有妻吗?”
“看来你没听说,方才那队迎亲的队伍就是,听说是平妻,还是萧家的三姑娘。”
“萧家?有三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嗐,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是萧四爷家的三姑娘,庶出的。”
“庶出的能嫁给县老爷当平妻?”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年轻啊,才十六七,而且嫁妆箱子就有三十箱!可见萧四爷多重视这个女儿。”
“多、多多少?三、十箱?”
“嗯呐!我刚才一路跟着队伍数的,全是一码的大红箱,平时还真没看出来,萧四爷家也这么……富!”
“哎,真是不同命啊……”
县衙这边,县老爷也穿上一身红袍,等待着他的新娘。他身为父母官,自然是无需上门接亲的,而且还是个平妻,他只需等着萧清海将姑娘送过来便是。
喜轿刚停在县衙门前,县老爷才大步迎了出去,喜婆口中说着吉祥话,县老爷喜滋滋地笑着,他身旁的师爷眼尖地递了赏银。
一双白嫩的素手伸出来,简单的行了礼后婚事就算成了。
萧若楠被送入县衙后的西厢房中,丫鬟轻轻扣上门,西厢房内便只剩下萧若楠一人,此刻,没有人能体会她的激动,除了她自己。
身下是大红的床褥,有些硌人,没有家里闺房的软。不过不要紧,她的嫁妆箱里带着一整套的被褥,日后换上便好了。
萧若楠轻轻撩开盖头,眼波流转,从自己脚下方寸间慢慢打量起她的新房,也是她日后每一天都要居住的地方。
她脸上的笑容在一眼看完屋内的陈设后一点点淡去,她怎么都想不到,县衙内的厢房,竟然如此破旧!
但即便如此,也比萧瑾甡的那个土屋要好得多!
而且,她从今日起,便是县夫人!她永远高出萧瑾甡一头!
萧若楠重新将头上的盖头放下来,红色的盖头慢慢染红了她的眼,外面的很热闹,她不知道她的夫君何时会来。
县老爷给师爷递了个眼神便离开了酒桌,他早已结过一次婚,喝喜酒那有享用美人来的畅快?
不得不说这吴州城还真是个宝地,又有钱又有美人!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萧若楠即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她依然忍不住颤了颤。她想到了昨日黎红云给她看的那些不着寸缕、荒唐不已的画面。
“娘子?”县老爷笑着喊了一声。
萧若楠不知应还是不应,等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身边的床榻已经坐了个男人。
不用说,她知道是谁。
县老爷才不管此刻还是大白天呢,他很兴奋,而且是异常的兴奋。
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尤其是当他看到萧若楠那双白净又滑嫩的手时,他便会忍不住浮想联翩。
若是这样的一双手扶住自己,会是怎样的蚀骨柔情?
县老爷吞了吞口水,一把将萧若楠压在了身下。而她的盖头,也随着这个动作从她的头上滑落。
“——老爷!”
“嘘。”
萧若楠那双白皙的手腕被县老爷反握在头顶,她一张脸一瞬间似喜帕般红艳,县老爷对萧若楠的长相与反应都很满意,在外他是威严持重的县老爷,在内他也不过是个急色的男人。他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就要往下探去。
萧若楠僵在床上,她从未摸过这样滑腻的触感,她想蹭、想躲,却根本无法挣开身上之人的手。她也从未被人这样羞辱,当县老爷让她用嘴将沾满滑腻的手舔干净时,她恨不得晕死过去。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是什么支撑她按照县老爷说的去做的呢?
——没错,是萧瑾甡,她忍着那股腥臭和咸涩,将自己沾满肮脏的手舔干净后,县老爷笑着将她抱起。
县老爷很满意她,甚至叫了她一声若楠。
萧若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然而——
一切才刚刚开始。
萧若楠甚至不知道自己昏了几次,又被县老爷折磨着喊了多久,她的嗓子在冒火,而那个始作俑者,竟然笑着对她说:“我很开心,若楠,我对你很满意。”
天杀的满意!
萧若楠恨不得杀了身上的这个男人,管他是谁!
县老爷终于累了,他正准备抱着萧若楠睡上一会再换几个姿势,外面突然响起一阵不合常理的吵闹声,伴随着尖叫和劈砍的声响。
大批的身穿黄袍的锦衣卫闯入县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控制住了县衙内的所有衙役及宾客。
县老爷哆哆嗦嗦穿上裤子根本顾不得不着一丝却满身痕迹的萧若楠。可他一出门,锦衣卫的刀就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怜的萧若楠在新婚第一天,在经受了非人的折磨后,连个好觉都睡不了,又被闯入厢房内的大批锦衣卫看了个干净。
——啊!
——什么人!出去!
锦衣卫全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在这样香艳霏靡的画面冲击下,免不了有人生出了荒唐的想法。
锦衣卫的头领吕堂正给萧若楠扔了件衣服,“赶快穿上!”
萧若楠终于清醒了,她抖着手穿好衣服,刚走出门就看到同样被控制住的县老爷。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又能告诉她,这些拿着刀闯入县衙的人是从哪来的?
吕堂正点请了县衙内的所有人,不多不少刚刚好五十一人!而这五十一人之中,除了萧清海之外,还有一个姓萧的。
当萧清泊被锦衣卫从县衙最后面的厢房内架出来时,萧清海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不是早死了吗?竟然没死?
萧清泊不明所以,可一看到萧清海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说:“四哥大喜啊!”
萧清海似是被苍蝇噎住,萧清湖笑得眼角含泪接着说:“我说过,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现在看到你这样、大哥惨死、还有三哥痴呆憨傻哈哈哈哈我很满意!”
吕堂正眼皮皱了皱,他大手一挥说道:“陛下吩咐了,凡是吴州县的亲眷,哦不对。是前吴州县的亲眷,统统发配边疆!看来今日还是个大喜的日子,感情好我们兄弟也无需多跑几趟了!”
萧若楠昏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她已经身在囚车上了。
押车的锦衣卫一脸坏笑地看向她,萧若楠突然觉得身下好痛……她其实并不是一直都在昏睡。
囚车上不知是谁失了禁,传来一阵骚臭。
萧若楠眼神空洞、无知无觉。
她没机会知道为何锦衣卫会来,也不会知道,锦衣卫为何会在今日出现。她更不会知道,自己以为的好亲事不过是她亲五叔的报复,而她,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县衙内的财物、包括但不限于县老爷从萧府掠夺的那些全都充了公,萧四爷手下的商铺也都被锦衣卫查封,至于萧家的祖宅地契,却被吕堂正交给了北岩安。
吕堂正原名绿棠,听名字便知道他也是北岩安的暗卫之一,这些年他一直藏匿在御林军中,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他在暗中帮北岩安做了许多的事,这次面主,绿棠很是兴奋。
北岩安将地契收起,在绿棠看来并无任何异常。
绿棠便没有多想,只说:“萧清泊都招了,他说从萧清林到萧清海这一系列事情都是他一人做的,县老爷先前畏惧萧家人口多,也是听了他说的才将算盘打到萧家上的,要不县老爷本来是想拿庞家开刀。”
庞家?
北岩安点了点头,绿棠请示道:“主子,如今怎么处理萧清泊还有萧清海一家?”
萧清泊?这些日子,他可从未听爷爷或是生生甚至家里的其他人提前过,至于萧清海和萧若楠,蛇鼠一窝岂有完卵?
北岩安轻轻比了个手势就结束了萧家的是是非非。
“陛下近日如何?”
“回主子,陛下回宫后,仿佛变了个人。”
“怎么说?”
“陛下的性情缓和了许多。”
“那就好。”
“主子,绿棠还拿到了这个。”绿棠将怀中的纸条递给北岩安并说:“这是我从陛下寝宫的枕头下发现地字条,为了避免陛下怀疑,我临摹了一模一样的放回去,这些是原件。”
北岩安看过来,字条上的字迹——他很熟悉。
字条里的内容,则写着他的藏身之处。从笼统的吴州城精确到禧园居。怪不得,晨儿能不远千里的找上门来。
原来如此。
绿棠的神色也有些紧张,因为这字条上的字迹,他也同样熟悉,他只是想不到,青苔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北岩安将字条收起对绿棠说:“绿竹和绿烟就在下面,你去见见他们再走。”
风快停了。
雨也快停了。
青苔,将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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