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冬梅想起了什么，“上周日，希莞要出门，我问希莞去哪里，希莞说有朋友约她出去玩，当时我还怀疑，希莞平常也没见有什么朋友，这次怎么忽然就有朋友要约希莞出去玩了，只是我当时一心想让希莞出去散散心，也没多想，原来当时约希莞出去的，是潘安桐。”
“之前希莞周末的时候也出去过几次，会不会那几次希莞要去见的，都是他？”
冬梅越想越觉得害怕，如果希莞每次去见的，都是一个杀人犯，那可真是细思极恐。
“妈，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婆婆去世，我们去风陵渡村的时候，潘安桐刚好就在屋子里？”
“我猜，希莞在风陵渡村一年多的时间里，潘安桐怕是一直都在那里。”
冬梅道，“希莞她并不排斥潘安桐，我们再阻止有什么用。不过这次他受到惩罚进了监狱，也算是还希莞一点清净了吧。”
“妈，如果算上当初出车祸，希莞三次出现的问题，起因都是他。”
“是呀，总之，跟这样的人继续相处下去，希莞迟早会出事，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缠着希莞，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妈，等希莞的病好了，你再向希莞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知道点什么，我总怀疑里面有些事情怕不是那样简单。希莞不可能不知道他有多危险，但为什么还是愿意跟他玩。”
“好，妈妈知道了，你先做作业吧，等你爸爸来了，我再跟他商量商量。”
“梓辰，妈妈这些天忙着希莞的事，有些忽视你了。”
“妈，你说什么呀，你不用操心我的。”
“你现在高二下学期了，妈妈知道这个时候很关键，但也要适当休息休息，别太累知道吗？”
“妈，我知道。”
“你呀，妈还不知道你吗，总是嘴上说知道了，其实每次都自己跟自己较劲，你追求完美，做什么都要逼自己做到最好。”
“梓辰，小时候，是妈妈不对，妈妈总是因为那个男人，强迫你好好学习，强迫你凡事都要争第一，但后来，妈妈知道，他不爱妈妈了。原先是妈妈糊涂，以为只要你拿了第一名，他就会对我们两个好，可后来才知道，是妈妈一直在自我欺骗。梓辰，有些人，是你再怎么努力，都留不住的。”
“妈……”
“对不起啊，妈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你看，没了他，咱们现在过得也很好不是吗？”
“梓辰，妈妈知道，你介意希莞，介意正英爸爸，但是没有你正英爸爸，是没有我们家今天这样的幸福的。正英爸爸对你很好，不是吗？”
“妈，我知道……”
“其实希莞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想要和你处理好关系，但妈妈知道，其实你心里排斥她，不愿意跟她亲近，对不对？梓辰，你看别人家的哥哥妹妹，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希莞呢，她什么都不愿意说，甚至有时候连我，都不肯告诉，所以凡事都要闷在心里头，把自己封闭起来，时间长了，总要出问题的。梓辰，既然我们组成了一个家庭，不管我们以前是怎样的，但现在就是一家人，你是希莞的哥哥，你要学着关心她，体谅她，嗯？”
“妈，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别自责，其实妈妈也有错。你小时候不也是喜欢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什么都不肯告诉妈妈吗。结果妈妈都没有提前跟你商量，就带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妹妹来了家里，换作是谁，都接受不了，妈妈不怨你。”
“对了，好长时间都没见若云跟苏烟来家里了，有时间了带他们来玩玩，也让希莞出来见见他们，妈妈还记得，以前若云在的时候，希莞还挺喜欢找若云玩的，说不准，若云来了，希莞的心情会好点。”
梓辰沉默了一会儿，道，“妈，以后别再提他们两个了。”
“怎么了？”
“文理分科以后，他们两个选了文科，跟我不是一个班的。”
冬梅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在一个班就不联系了吗，梓辰，你这高冷的脾气也要好好改改了，妈妈还挺喜欢他们两个人的。”
“妈，你知道吗，苏烟本来擅长的是理科，之前在初三的时候也跟我说，以后上了高中，她会选理科，结果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她看到周若云选了文科，结果自己也选了文科，可她明明就不擅长文科，她还是因为周若云选了。”
冬梅看着梓辰气鼓鼓的样子，道，“哦，看来，我们家梓辰是吃醋了？”
“妈……”
“好了，妈还看不出来你吗。梓辰，喜欢一朵花，一定要是把她摘下来，拿在手心里，才是喜欢吗？看她长在属于自己的枝头上，绚烂的绽放，不也挺好的吗？喜欢一个人，不是得到，也不是拥有，而是尊重她的选择，看着她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幸福，难道对自己来说，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梓辰沉默不语。
“若云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从他当年跟希莞的相处，妈妈就能看出来。梓辰，别怪妈妈说这些话，其实，当年若云住在隔壁的时候，老实说，若云对希莞，可要比你这个亲哥哥负责得多，你承不承认？”
梓辰点头。
“所以呀，梓辰，你也别因此跟若云不相往来，要学会想想自己的问题，明白吗？”
“妈，知道了。”
……
冬梅在家里做饭的功夫，门铃响了，打开门，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只是冬梅一时间实在想不起来名字。
来人也很是惊讶，“阿姨，是你，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是叫……”
“许奕然！”
“对，是奕然，快进来吧。”
冬梅给奕然倒了果汁，“奕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姨，你忘了，你自己贴了招聘的呀。”
“所以……你是来应聘的？”
“嗯呢，阿姨，你不会不欢迎我吧，我虽然年纪不大，但照顾人，也很在行的。”
“怎么会呢，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阿姨也想着是找一个熟悉的人，你来了，自然是好的。”
“阿姨，你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做饭，打扫卫生，我可都能干得了。”
许奕然一头男孩子短发，短袖短裤，也作男孩子打扮，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生命跃动的气息，直把屋子里连日来笼罩着的阴郁氛围，也一扫而光。
冬梅看着，很是高兴，心里想着，或许让她来照顾希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都不用做。”
“啊，都不用做，那我拿那么高的工资，岂不是心里有愧吗？”
冬梅道，“是这样的奕然，阿姨贴这个招聘呢，是想着能找一个照顾希莞的人。”
“希莞她怎么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希莞她生病了，是心里头的病。我跟她爸爸平常工作很忙，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跟时间来照顾希莞，梓辰也要上学，到时候家里只有希莞一个人，我跟他爸爸也不放心，就想着找一个保姆，在家里能陪希莞说说话，聊聊天，帮我看着点她。”
“原来是这样，希莞她怎么会得病？”奕然不太相信，当初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隔了许久再见，竟是听到了她得了病的消息。
冬梅叹了口气，“说来也话长，阿姨有时间再详细告诉你吧，正好你也帮阿姨试着劝劝希莞，你们都是同龄人，应该比阿姨说话管用些。”
“对了，奕然，怎么会突然来梧桐市了？”
“阿姨，也不是突然来的，其实那年你们到我们那里度假，我就跟梓辰还有希莞说过，想来你们这里玩玩。这一两年，我骑着自行车到各地旅游，这不刚好经过梧桐市，就想着在这里歇歇脚。刚好看到阿姨你贴的招聘，工资还这么高，歇一趟，还能赚点钱，一举两得。”
“这么说，这一两年，你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都在外地旅游？”
“是呀，没钱了，就到当地找个临时工，打一两个月的工，挣点钱，再接着出发。”
冬梅想象不出来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是什么样，可能这是年轻人享受世界的一种方式吧，她虽不理解，但尊重。
“阿姨，我这个人，闲不下来，也做不了那种稳定的工作。我呀，很享受现在这种漂泊的生活，要是让我在一个城市固定下来，我会难受得要死的。我就想在我有生之年，把这个世界的所有地方，都走一趟。”
冬梅道，“嗯，挺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嘛，没有对错。”
许奕然眼睛都亮了，“阿姨，你可真好。连你都懂得的道理，我舅舅可不懂，在我舅舅眼里，我就是一个整天只知道游山玩水，不务正业，没有一点女孩子样的野人。”
“你舅舅也是为你好。”
“我才不要他为我好，他就是希望世上所有的女生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都是乖乖女，可偏偏我就是个特例。”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做自己就好，阿姨就很喜欢你这个样子呀。”
“阿姨，你可太开明了。”
“诶，可惜什么再好都也只是别人家的。”
冬梅笑笑，没有说话。
“阿姨，梓辰跟希莞呢？”
“梓辰他在上学，今年不是高二了吗，学校离家远，从上高中的时候就在学校住宿，周末才回家，希莞她……诶……她每天都闷在房间里，也不出去玩，阿姨真是担心希莞会出什么事，你来了，倒可以陪她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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