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委婉的表达，直白的说出口也好。
“从这周开始，我周末就不住校了。”许岁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小很多，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把手指交织在一起，不停的绕啊绕。
“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向楠楠收起了刚才雄赳赳的气势，走进些问着，语气也轻柔了许多。
像是安抚，夜晚的微风吹上她的脸，丝丝凉意，心里的躁动慢慢，慢慢，被盖上了。
“我妈妈身体不太好，要生活交学费之类的杂钱，就要经常上夜班，这样下去身体会越熬越差，我得回去顶替一段时间......”许岁慢慢把自己家里的一些情况都如实告诉了向楠楠。
过去的回忆很短，但要从嘴里说出来给别人听却变得分外漫长，两人站在门外直到哨声吹响，才将将讲完。
向楠楠拉着许岁朝寝室里走，进了宿舍，向楠楠让她先回自己的床上呆着，等宿管阿姨查完房，再去她的床上。
每晚宿舍里的人都会有人盯梢宿管阿姨，快到门口时就立马通知其他人灭灯，大家轮着来。
阿姨走后，许岁到了向楠楠的床上，两人裹着被子坐在一起，“许岁，之前我俩出去那样，是不是有一点这里面的原因。”
床铺上没有挂夜灯，下铺昏暗的光依稀显着向楠楠脸上认真的神情，许岁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向楠楠又接着问：“你是不是怕我多想，或者嫌弃你？”话被直白的说开，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安静了许多，只能听见笔擦过纸张的窸窣声，书本的翻页声。
许岁看着她的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
不回答就当作默认，向楠楠这样想，脸上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嬉笑：“哎呀，干嘛在意这个，我平时花的钱又不是我自己挣来的，让我出去上两天班，我比你还省。”
“再说了，这么一个大美女，成绩又好，我巴不得天天跟我一起玩呢，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让我想想。”向楠楠努着嘴，像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想起来了，身无分文的车银优和拥有一百个亿的富豪柳炳宰你选哪个？”许岁不经常上网冲浪，但经常能听见这个名字被挂在向楠楠的嘴上，□□空间里也全是他的照片。
向楠楠一脸自信的说：“那我肯定选车银优啊，虽然这个例子有些夸张，但意思差不多啦，我就爱和你玩，你身无分文我也和你玩。”
她脸上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看着就很暖心，很舒服，许岁伸手抱了抱她，说了句晚安，下了梯子回了自己的床铺。
卷进被子里，许岁感觉嗓子有些干，咽口水的时候还有些痛，当是今天碰了辣椒的后遗症，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梯，桌上的保温杯里放的水有些温，刚好可以直接喝。
另一头，男寝的宿管从今晚开始查的格外严，据说是带手机的现象特别泛滥，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来回巡查两次，时间不定，突然袭击。
王川听着小道消息，提前知道了今晚检查的时间，全寝的消遣东西逃过一劫，但还是有人顶风作案，第二道检查刚过，就把发光板砖拿了出来，蒙着被子，屋子里昏暗，仔细看依稀能看见被子的一个地方发着微光。
那个男生刚开始没玩多久，王川就提醒他，今晚是第一次检查，还是老老实实的最好，男生看着两次巡查都过去了，自信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尽管被子亮光被提醒，还是忍不住诱惑。
夜静了，走廊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王川还没睡着，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刚想起身提醒被子里的人，头一抬，发现宿管已经站在了那坨发光源的面前。
许是玩的正上头，男生也没听见脚步声，被子还时不时一耸一耸的，宿管停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就伸手去扯了。
被子被掀开，手电筒的光照在男生的身上，一脸慌张的样子对着眼下突然冒出来的人，“把东西拿出来。”宿管的声音很硬，笃定男生带了违禁物品。
“我......我什么都没拿，刚刚......刚正睡得好好的，你就掀我被子了。”王川伸头看着宿舍里其他竖起的耳朵，搞半天都没睡。
男生的谎话在东西被搜出来后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人被宿管带下了楼，刚走，宿舍里就热闹了起来，下铺说着自己刚刚提醒那个男生好多次了，人就一直说着没事没事，他运气一直很好，这下可真是好到头了。
“唉，王川，你说这被抓住了学校会怎么处置啊？”另一个人坐起身问着他。
王川约莫着应该最少也要请家长，手机要交由学校保管，毕业之后才会返还，或者直接交给家长，如果态度不好甚至还会停课回家反省。
说完宿舍里就传来一阵唏嘘，原本还有这种侥幸心思的统统都收了回去，“王川你那副扑克可得藏好啊，我们宿舍唯一的乐趣就靠你了。”下铺的人仰着头对他说着。
“知道。”王川回了他一声。
他爸妈都是老师，但自己对学习似乎天然不对头，学起来很是吃力，父母俩人换着法子教，就是没一点起色，他老妈一度认为是不是基因有问题，后来认清现实，只要他不在学校惹是生非就行。
宿舍里正聊起来，门外又有脚步声，“不是，又来？”
声音熄了，一个个都端正躺着，“吱呀——”门大开，王川眯着眼看清进来的人，紧张感消散大半，“吓我一跳，我以为宿管又来了呢。”
男生进门坐下后就开始自顾自的抱怨，邻床的人以为他被批评了，伸着脑袋问宿管说什么了。
“隔壁寝室，灯光大亮着，宿管看见了都没管。”听着男生的话，王川问着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男生说是隔壁九班的。
“那就没事了，隔壁一整个宿舍都是签约进来的，晚上学习开灯，宿管不会说什么。”王川给男生科普隔壁寝室。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对铺发出惊呼。
“成绩好你也可以。”一个声音飘悠悠的传了过来，听着就很欠揍。
——
一上午咻的一下就晃了过去，午饭吃到一半，许岁突然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痛，今天的饭里一点辣椒的影子都没有。
刺痛感让她涨红了脸，像是大火在炙烤喉咙，吞咽都十分艰难。
“楠楠，我嗓子有点痛，先去医务室一趟，你回宿舍的时候帮我给宿管说一声。”许岁提起书包，餐盘被麻利收拾起，一路小跑出食堂。
“今天打的饭菜都没有辣椒。”王川立马直起身，一本正经的对着向楠楠说，生怕她不信，戳了戳旁边的沈樾：“他也看见了，不信你问他。”
沈樾望了三个人的盘子，点了点头。
大步跑着到了医务室，值班的医生正吃着从食堂打来的饭菜，面前的手机支在桌上，不时就有对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咚咚咚——”许岁用手轻叩面前的玻璃门，值班的医生循声抬头，饭盒被搁到了桌上，手机里的画面被暂停后也被倒扣在桌上。
“同学，是哪里不舒服吗？”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抬手示意许岁先找个凳子坐。
“嗓子有点疼，感觉火辣辣的。”说着，医生在梯子里拿了一把小手电筒和两只棉签。
“张嘴，啊——”医生捏着她的下巴，棉签不断往里面探，突然来了想吐的感觉，许岁控制不住的合了嘴，干呕了两下。
“同学，你扁桃体有些肿大，已经发炎了，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
“最近有没有吃辣或者其他重口刺激的东西。”
“昨天吃了一碗面，里面放了一些辣椒油。”
棉签被扔进垃圾桶里，医生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拿了两盒阿莫西林放在桌上，“这是两盒消炎药，一天两次，一次两颗。以后要控制自己，尽量少吃那些刺激性的食物。”
许岁点了点头，付了钱，把药盒放进书包里，往回赶，路过食堂，里面的人已经散尽，做卫生的阿姨在擦桌子，剩菜剩饭的水桶搬上了车子。
爬着上坡到了寝室楼下，铁栅栏门已经关了，许岁站在门边朝里喊了几声。
过好一会，宿管阿姨才从楼上下来，问了许岁的班级和寝室号，确认没问题，才把人放进来。
一进宿舍，向楠楠就扑了过来：“医生怎么说的？有没有开药？”
许岁把包里的两盒消炎药拿出来给她看：“扁桃体发炎了，没什么大事。”
说完向楠楠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纳闷：“今天中午没有辣菜啊，难道是昨天中午的面？这东西还有延迟效应？”
许岁也不知道，她问医生的时候，只是说平时尽量避开刺激性食物就不会发作。
向楠楠把买的凉茶和润喉糖全摆在许岁桌子上：“哝，这些都是买给你的。”许岁把盒盒罐罐收进了柜子的最上层，码的整整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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