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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博弈

陈敛声顶着几道吃人的目光替应来仙号了脉,半响,道:“气息紊乱、衰弱,气血两虚,只能以内力相调再陪些药方,我只是略懂,并不精通。”

他是剑客、朝臣,不是医师,不能以一语定生死。

“我来。”谈从也将应来仙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要说这里谁的内力最深厚那必然是他。

陈敛声写了个方子,递给方序,道:“去抓药。”

应来仙面上没有一丝血色,时而眉头紧蹙,时而低声轻喃,谈从也几乎毫尽了一半的内力才将他体内寒气逼出。

然冷热交加,应来仙出了不少汗,江妳打了温水,由谈从也沾着水替他擦拭,又喝下了药,总算捡回半条命。

花千迷这些个日子负责给两人送信两头跑,现下虽累也放心不下,几人便围在床头守着,就怕出个半点差池。

陈敛声一跨进门,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低声道:“都散了吧,这么围着空气不流通。”

花千迷便和方序出了门外守着,江妳和陈闻则是一同和陈敛声研究应来仙的病情。

谈从也替应来仙褪了外裳,就守在身侧,他看到应来仙虎口处被刀剑磨出的血痕,又找了药替他敷上。

就这样,整整五日过去,应来仙总算是醒了。

他醒的那天下了一场雪,今年的雪格外大,院落树梢上的枯树枝都被压弯了些许。

屋内点了三台暖炉,应来仙神色厌厌静靠在床榻边,由得谈从也给他一口口喂药。

上次匆匆一瞥,应来仙没有仔细看这个人,如今再看,谈从也似乎憔悴了许多,下颚处生了些许胡须,因为入冬也不再敞开衣襟,换了件蓝底黑袍,衣襟上围了一圈灰色狐毛,少了几分霸道多了些柔和。

“瞧什么?”谈从也将药匙送到他唇边。

应来仙喝完药,他嗓子很疼,喝水都像刀刮一般,只得慢慢吞咽,又因为方醒加之体弱,如今手脚无力,做什么都得有人照应。

是谈从也赶走了江妳,非得自己留下。

“我瞧你憔悴了不少。”应来仙说着话,眼里多了几分笑意,“难为谈城主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谈从也将药碗放在一旁,将应来仙冰冷的双手包裹在手心,道:“这么客气作什么,你将军令都交给我了,总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应来仙无力地扯动嘴角,“我知道你会来的。”

谈从也凑近,拇指轻轻按压着应来仙的唇角,将那一点药渍擦拭,应来仙愣了愣,抬眼看着他。

唇见触感真实,温热的气息逐渐将他包围,他听见谈从也的声音,带着以往的调笑,又莫名的认真,“我可舍不得丢下你,我要救你,应来仙。”

“谈城主已经救过我了。”应来仙的手被包裹着,他轻轻动了一下,又反握回去,“你这么说,我会以为你是来讨赏的。”

“那得看你赏些什么,我可不是什么东西都看得上的。”谈从也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要给我什么。”

应来仙故作为难地想了想,“我是身无分文一贫如洗,这还倒欠谈城主不少钱,这可叫我难办了。”

“倒也不难办。”谈从也贴着他眉心,目光落在那颗鲜红的朱砂痣上,“拿你抵了就是。”

应来仙偏头笑了,他的眸光中总是带着水汽的,看人时满眼无辜,情意潋滟。

实际却是慵懒凉薄,谁都不放在眼里。

谈从也掰过他的头,“还笑,流玉君子,你瞒得我好苦啊。”

应来仙眉眼一挑,细声道:“我这点不入流的功夫上不了台面,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不入流?上不了台面?那陈敛声是云辰四家族之人的人,说起来他是个庶子,但其实陈家背后他掌权,真正的掌权人就是你。来仙,你藏得够深。”

应来仙被他说得有些心虚了,他对谈从也了解非常,对方却不曾多问他的事迹,大多时候都是遇上了才会询问。

他还真像个负心汉一般。

“陈敛声早年在站场立过不少军功,事后被收入叶景秋麾下,但他不愿在朝堂,更愿流荡江湖,他到过榷都,这样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放弃。”应来仙轻声道:“他是把不错的刀,整个云辰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我助他成为掌权人,他为我办几件事,很公平的。”

谈从也将披风脱下,踢掉靴子掀开被子躺坐到了床榻上,强硬将应来仙扣进怀里,这才道:“论手段,我还是不如你。”

难得有合适的靠枕,应来仙依得舒服,说:“可别在我这里玩脱了。陈闻呢?”

这画风转变太快,谈从也垂眸望去,瞧见那细长浓密的眼睫,“你似乎很关心我的下属。”

“他不适合待在这里,尽快离开。”应来仙有气无力道:“最好现在便走。”

谈从也搂着他人,无所谓道:“我待会便叫他回去,你先养两天,现在不宜奔波。”

谈从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主动和他提起了陈闻的事。“七年前,陈闻是随着商队途径沂水城,那支商队在大漠中遇上上风暴,最终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恰被我所救。他母亲是云辰的一位歌姬,身染花柳病身亡,他被卖进了商队还债,我瞧他根骨不错,于是便将他留在了身边。”

陈闻不是一个简单的下属,他跟在谈从也身边时,沂水城还真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城,他陪着谈从也走过许多路,见证过沂水城的每一次兴胜。

应来仙贴在他胸膛上,听着那胸腔中此起彼伏的心跳,“我知道了,他不会有事的。”

谈从也低下头来,偏要看看他,应来仙拗不过,便抬眼看上去,谈从也看得很认真,从眉心到鼻尖再到唇角,全都认认真真描摹了一遍。

“你这是——”

“你别想一个人。”

应来仙没说出口的话被谈从也堵了回去,“不论是那些你提过的奇闻还是你心里所知的什么秘密,接下来的事你都别想着一个人,应来仙,你甩不掉我。”

应来仙眼底浮现笑意,败下阵来,“你觉得是什么?”

“有人想要陈闻的命。”

“所以?”

“有我在不会出事,所以你别想一个人应付。”

心事被拆穿,应来仙却无半分窘迫,“我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但你算一个。”

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这句话说出来,说完后又觉得不太对劲,补充道:“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

“所以我才会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接下,我说的话你得全部听清楚了。”

外边雪正大,屋檐上的积雪掉落在地上,冰天雪地之间,竟生出了些许飘渺。

“江湖中人不得插手朝堂之事,这是古往今来定下的规矩,一旦有人打破规矩,便会有人以此罪名从中寻利。”谈从也接下话,“所以,你又成为众矢之的了,宝藏的事儿还没完,但有着这群人,也没人敢下手,但现在又有一个契机了。如果我记得不错,十年一次的江湖盟友会就要开了。”

江湖盟友会,十年一办,主要是对这十年来江湖中新起之秀的切磋,以及对一些唯利是图门派或个人的讨伐。

沂水城成立正好十年,也算是头一次,不好不去。哪怕是听风楼那种杀手组织也会派代表前去的。

今年恰好到了千鹤坊主持,可谓是羊入虎口。

“那时,指不定对我怎么生讨。”应来仙轻叹一声,似是委屈极了,“我也就指望谈城主了。”

“有我在无人可伤你。”谈从也低声道:“但是我只护你,旁的,我不在乎。”

“那就够了,很多事情改变不了。”

应来仙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知道太多人的结局了。

每一次,每一个人,都以相同的法子死去,命中注定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他从来没有改变过什么,所以他也不苛求自己。

能救的尽力,不能救的顺应自然便是。

“江云渺有私心,他不会全心全意帮我的,但这是我欠他的。”应来仙半瞌着的眼眸逐渐湿润,“陈敛声已经替我办完了事,顾家的恩情也还了,其实到头来,只有你全心全意入局。”

谈从也没说话,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屋外寒风四溢的声音。

他们蜷缩在一块,互相取暖,以最为亲密的姿势,应来仙在这无声之中红了眼,低喃道:“太冷了。”

上一次,他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天。那一天的景色同今日一样美,银装素裹,美得令人心惊。

他那时倒在血泊中,身体被白雪覆盖,就想着,如果能有人瞧见了,将这具身体掩埋,至少让他死得体面些也是好的。

可是过了很久,熟悉的花香扑面而来,柔和的清风送走了冬日的寒冷。

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变得滚烫,灼热。

他听到一个曾无数次梦到的声音。女子的声音无比温和恬静。

“我的好孩子,别怪任何人,别怪这世道,也别怪你的父亲……”

剩下的话他听不清了,每一次都是这样。那模糊不清的声音在一瞬间散开,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浓烈刺眼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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