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忆亭朝着两人奔过去,将地上躺着的唐茉抱在怀中,不住地摇晃,“唐茉!”
可是任凭他如何喊,如何晃,唐茉都毫无反应,心跳和呼吸均在,体温却是凉的不正常。
“木小姐!”他喊住挽着禾真真手的女子,开口问道:“我小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
木芙蓉勾唇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回话,“她呀,曼陀罗花粉闻多了,就这样了呗。”
他眼神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一切因你而起,你得负责的。”
话语虽然坚定,可表情还是出卖了他,他现在相当无助,两个同伴中毒性命攸关,身后站着魔尊好像随时要了自己的命,另外两个女魔头个顶个的厉害。
曾有然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不曾挪开过,只瞧着他抱着唐茉焦急的样子,眼下不住地跳动,他实在是嫉妒,可嫉妒一个弱女子又实在是没有理由,甚至她的境遇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死了,没得救了!”
禾真真瞪了她一眼,“你不能救吗?”
木芙蓉盯了她一瞬,脑中立即有了主意,俯身到他这边,将鼻子凑到唐茉的身边,嗅了嗅,“这是曼曼自制的毒,她吸入的量太大了,可是你们把曼曼杀了”
她抬起身来,却朝着禾真真说,“我可以救,不过这个毒只能慢慢来,急不得。”她现在更有理由进入城内,更有理由待在她的身边了。
禾真真没有察觉出她的小心思,转头询问身旁的少年,“尊主,不如先在芙蓉城住上一段时间。”
听到这提议,曾有然觉得甚得他心,唇角便要不受控制一般勾起来,“师兄,你觉得如何?”
乔忆亭抬眸望了一眼,他不是很想留在这里和这位魔尊单独相处,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便点了点头。
禾真真也对其承诺,所有开销均有她来承担,并且针对玉生烟和唐茉,她也会安排女侍来侍奉。
回城的路上,木芙蓉观察着另外两人的神情,确定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后,悄悄贴近禾真真的耳边,“真真,你知道吗,其实你才是意外收获。”
禾真真面露疑惑,不知她又想搞什么鬼,“怎么说?”
“我们少主让我抓是乔忆亭的,但我不认识他,抓错了人。”
看着禾真真越来越严厉的表情,她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所以才放出消息,引得他到了这里。”
“不过,我看到你之后,什么都抛诸脑后了,我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你,只想着你能把我带回城中,常相伴长相守。”
***
客栈中,乔忆亭盯着女侍们的一举一动,曾有然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视线也没有离开过,他怕一不留神,自己的这位师兄说不定就飞走了。
“脱下衣裳,我瞧瞧她的毒蔓延到哪里了。”木芙蓉大手大脚的指挥,全然不管在场还有两位男子。
乔忆亭只是焦急,没有反应过来她说得什么,眼神还定定地望着几人的动作,直到木芙蓉皱着眉头朝他望过来。
曾有然本想伸手拉一拉他,可忽然想到,此时,他应当非常嫌恶自己,就微微俯身过去小声提醒道:“师兄,唐姑娘终究是姑娘家,我们先出去吧。”
被提醒的人这才恍然大悟,“那就劳烦木小姐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视线没有分给身后少年半分,任凭他的手虚虚地停在空中。
曾有然抿了抿唇,收回手,迅速跟上他的步伐,进了房间,利落的将门闩住。
乔忆亭本想来这屋子中收拾自己的东西,重新开一间房,毕竟现在的曾有然可不是以前的小师弟了。听见不轻不重地脚步声,他的精神有些紧绷,他停住脚步,扭头就要向外走。
与少年擦肩而过之际,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袖,“师兄前些日子还说不会躲着我了,怎么你总是说话不作数?”
他说得有些快,咬字却是清晰无比,音色拖得也有些长,裹了十足的委屈。
“不是……”乔忆亭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他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微微闭眼,脑海中却清晰无比的浮现出他可怜的模样。
他兀自叹了口气,却依然想要伸手去够门闩,却从他的背后猛地跑出来一团黑紫色的气团,彻底将门封死,也将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身后的人不依不饶地缠过来,将他揽入怀中,他感觉耳根一热,话语便随着气息钻进他的耳中,“师兄,不要躲我好不好,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
乔忆亭先是松了一口气,可胸中的心跳却是如擂鼓一般,一来他实在不知道身后的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进行到哪一步了,二来,这个姿势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过于亲密了。
红晕如何爬上他的耳尖,全都被身后的人看在眼中,少年勾起唇角来,带着笑意又贴近了他的耳边,像是要含上他的耳垂一般。
“我什么都说,师兄不要走,好不好?”
就在这囹圄之地,他都忘了要先拍开怀抱住他的手,只是吞吞吐吐道:“没有,我是想让魔尊休息的舒服些。”
话音刚落,乔忆亭便感觉到他的双臂环绕住自己,越收越紧,不亚于木芙蓉的花藤和树根,“没有师兄,我睡不着。”
少年人的声音也闷闷的,因着额头抵在乔忆亭的肩膀上,他甚至能感受到话语间自己的胸腔都在震动。
见怀中圈抱的人没有回应,曾有然又问,“师兄可还在生我的气?”
听着有些沙哑的嗓音,乔忆亭觉得他好像快哭出来了,一点儿也不像是自己在幻境中遇见的魔头,瞬间心软了下来,低头盯着揽住自己的手,“没有生气,就是……”
有些害怕,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
乔忆亭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异样,觉得他肯定是将自己的衣袍当作手绢,正往上蹭眼泪呢。
“我什么都说与师兄,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躲着我,更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乔忆亭在心中腹诽着。
“那,是不是得换一个得劲的姿势?”
少年这才缓缓松开双臂,偏过头去,嘴里嘟囔了一句,“师兄不是说,都是男子没有授受不亲一说吗?”
他说过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
在他疑惑的表情中,少年执起他的手,拉着他坐在了茶桌旁,又抬手为他斟满茶,“师兄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他说话时微微垂眸,可乔忆亭还是看见他通红的眼尾,忽然就觉得,这魔尊好像并没有多么可怕。
乔忆亭抬手拾起热茶,送到唇边抿了一口,“说吧,你怎么成为魔尊的?”
在他的视线中,明显感觉面前的人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才回答自己,“师兄是问这个?”
“不然呢?”乔忆亭不明所以,眉头微皱,“你还有瞒着我的事情?”
曾有然原本以为,他会问自己关于撺掇玉生烟深夜绑架唐茉回石佛寺镇的事情呢,却没想到……
“没有没有。”他连连摆手,嘴角挂起一抹笑来,开始讲乔忆亭下山后所发生的一切。
“师兄你下山之后,师尊不久后就回来了,想要将法阵重新补齐。”
又回到了法阵这个话题上,乔忆亭打断他的话语,“这个法阵,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定要修复呢?”
曾有然考虑了一下,“是防妖魔上山,怕他们扰了各位师兄师姐修炼。”
“竟然是这样吗?”乔忆亭眉头一挑,觉得不可思议,“修真之人都是温室的花朵吗,处处都要护着。”
“什么?”曾有然将他的话一字一句都不曾漏下,可竟然有些听不懂。
“没什么,你继续说。”
“其实,师尊并非只是下山云游,而是……”
按照约定的时间,赶赴西北深渊,那里封印着大妖支无祁的一缕精魄,历来都是由青玄山负责合修补加固阵法的。顾明怀回来后,急火攻心,只想快一些将青玄山的阵法补起来,自己好赶回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阵法还未修补到半数,魔界的人已然打上山去,魔尊吵着嚷着要接回自己的儿子。
乔忆亭战术性抿了口茶,他知道,那女魔尊是曾有然的母亲,但还是装作惊讶地问道,“她的儿子?”
曾有然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绞缠在一起,“起初我也不相信,可……”
“可她笃定她的儿子就在山上,师尊似乎也并不知情,就和她大打出手。”
一时之间,山上冒出来许许多多的魔兵。魔兵可不是魔修,他们的术法甚至要比青玄山的内门弟子高出不少。法力高强数量又多,青玄山上会些术法的都上阵了。
曾有然自然也不例外,他原本就还在筑基期,打起来却丝毫不逊色,他正和魔界众人打得正火热,背后忽然送来一剑,将他捅地踉跄在地。
他看着胸前冒着血的剑尖,血珠顺着剑尖不住地滴落,都有些感受不到疼了,只是觉得冷,刚想要回头瞧一眼是谁,那把剑便被猛然抽走。
“曾有然,你去死吧!”方平面目狰狞的举着剑又要冲过来,他抬手堪堪挡住那剑,“大师兄,你疯了?”
“就是你,你是那女魔头的儿子,去死吧你!”
他一边回忆,一边对乔忆亭说着,眼泪又像是要止不住一般,“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大师兄为何总是处处与我作对。”
乔忆亭心想,或许他胸前的那道疤痕,就是当时方平刺上去的,他情不自禁地就抬过手去,为少年拭去眼泪,轻声安慰,“你受委屈了,那后来呢?”
少年的脸被捧在手心,眸中带着贪恋一般,愣了一瞬,继续说,“后来,我为了躲避魔兵和大师兄,不知怎地就到了断魂崖上,我没有退路了,可大师兄还是不依不饶。”
“虽然有师叔出面阻拦,但师叔一介医修,根本无济于事,我……我就坠崖了。”少年朝着乔忆亭的手摸索过去,捏在手里慢慢摩挲,“然后,我就被魔尊接走了。”
他垂眸在那双手上,用因着泪水而喑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她也身受重伤,虽然把我接回去,可也仅仅只是交代后事,仅仅只是传授我修为力量,我便成了现在的我。”
乔忆亭脑中不断思索着,曾有然的经历是和书中几乎重合的,不免又开始担心起青玄山的安危。
他没有看见,垂首的少年视线紧紧盯着他的丹田部位,眼神像是要将那个地方盯穿一般,直到他抽回自己的手,少年才迅速回神,一把握住他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脸上,眸中又流露出一丝悲伤,“师兄,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话语中带着丝丝魅惑,让乔忆亭的喉头一滞,心跳都漏了一拍似的,他自然知道这几年曾有然过得恐怕并不如意。
可事实,真如他所说吗?
支无祁是大禹治水时曾经遇见的妖兽,真身是一只猿猴,感兴趣的贝贝可以搜搜看,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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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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