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屋内静的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游荡。
“师兄是什么意思?”
曾有然眉头紧皱,他不明白,师兄是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屠山,只见他喉头滚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师兄是想让我……”
乔忆亭连忙制止住他的话,“不不不,当然不是,随口一问。”
接着,他看着那一双疑惑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我下山后,掐指一算,青玄山将来会有一次大劫。”
“我以为,此劫会是你,是我错怪你了,不好意思。”
原来如此。
曾有然嘴角扯出笑容,而眸子却闪了闪,心想:就算师兄让我屠山,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会做。
瞧着眼前人脸色的转变,乔忆亭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下山后,可有回山上看过?”
“并没有,我……”曾有然原本想说“着急与师兄相见”,但话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我也是最近刚出关,还没来得及。”
乔忆亭点了点头,思忖着曾有然的话语。那也就是说,他没有屠山,各位师兄师姐此时也保全了性命,甚至曾有然的心疾也已经大好。
思及此处,他脸上荡开笑容,“好啊你,都知道蒙骗你师兄了!”
曾有然以为终于轮到乔忆亭追究唐茉失踪的事情了。
“师兄,我不是故意……”
话未说完,乔忆亭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堂堂魔尊,居然让人配合你演戏,来博取我的同情,太调皮了。”
“啊?”
看着眨眼懵懂的曾有然,乔忆亭佯装生气插起双手,责备道:“难道不是吗?芙蓉城外,魔尊竟然让几个魔修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被说的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我只是想制造一个偶遇的机会。”
听到这荒唐理由,乔忆亭无情的嘲笑:“所以就装柔弱?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也不全是,”曾有然抿着唇,看着笑意正浓的乔忆亭,缓缓开口,“我也是怕师兄会、识破我的身份,会与我为敌。”
乔忆亭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因为师兄下山时曾经说过,要斩妖除魔以证道,”曾有然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我如今已经是魔族的人,我怕师兄……”
“怕我什么?”乔忆亭收起脸上的笑容,“怕我杀了你?”
“可无论如何,你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我就算杀你也找不到理由啊。”
“世间有好人坏人之分,那么魔族就没有好魔和坏魔之分吗?”
“而且,你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师弟,我怎么忍心杀你?”
言辞虽然正义,但他心中可不是这么想的:拜托,我真的不想从头再来。
可这些话在曾有然这里,早已经变了味道,他只听到那一句:你是我师弟,我怎么忍心?
屋外的春风刮着窗柩,通过细微的缝隙进入了屋内,惹得烛火轻轻晃动,好似回到了知意堂一样。
曾有然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嘴角眉梢的笑意正浓,和自己三年中想象了无数次的人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灵动,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抓住那近在眼前的手。
他伸手向前,自顾自地喃喃道:“师兄,我好想你。”
而乔忆亭听到他轻轻吐出的话语,不自觉地接住了那一只手。
却不曾想,那手的主人跟疯了般紧紧握住自己,然后他便看见他的周身冒出了丝丝的魔气。
按理说,这魔气冒出来并不奇怪,因为魔族中人周身就该被魔气包裹,曾有然却有意隐匿自己的气息,就是为了不让乔忆亭看出自己是魔族,从而对自己大打出手。
所以,此时的曾有然并没有刻意抑制自己的魔气,说明他现在是最放松的时候。
乔忆亭见状,便抬起另一只手向着曾有然额间点去,“静心。”
两相触碰,曾有然的额间竟生出丝丝魔气包裹住那略带凉气的手指,乔忆亭暗叫不好将手撤回,而那魔气似乎也并没有纠缠,只是随着他抽离的动作消失在空气中,又惹得那烛光一晃。
曾有然瞬间清醒过来,紧接着就着自己握住乔忆亭的手,轻轻向前一拉,顺势便把眼前人揽入怀中。
乔忆亭被他这突入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便开始在曾有然怀中挣扎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别动师兄,我真的很想你。”
明明隔着衣服,他却感受到曾有然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挣扎了一阵便放弃了。
他心想着,两人大男人抱在一起虽然有些奇怪,但抱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况且,要是现在放开可就更加奇怪了,那就让他这一回吧。
殊不知,曾有然灼灼目光将乔忆亭从脖颈升起的那抹红色尽收眼底,最终在他耳下的那一颗小痣上来回游走,他很想抬手覆上去,但又怕吓到他的小师兄,便克制住了。
“行了,多大人了,还这么黏糊!”乔忆亭感受到曾有然缓缓笑意,一把将其推开,“堂堂魔尊,整天撒娇,也不怕让人笑话。”
说话的同时,乔忆亭急忙瞥过头去,用手覆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生怕让曾有然看到自己涨红的脸。
“我不怕让人笑话,我只怕师兄不高兴。”
此话一出,乔忆亭便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用嫌弃的语气说道:“忒肉麻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看着眼前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眼神像是要把人看透了一般的曾有然,他有些怀疑更是有些担心。
只见他微微蹙眉,开口问道:“师弟,你莫不是……”
莫不是变成断袖了?
“嗯,师兄想问什么?”
乔忆亭攥了攥拳,还是换了另外一种更加温婉的问法,“你莫不是有些压力要释放?”
曾有然虽然不知道乔忆亭什么意思,但怎么听好像都不是什么好词,便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单纯的很想念师兄。”
“在知意堂的时候,师兄还经常握着我的手教我剑术呢,怎么现在连抱一下都不让了?”
话匣子一打开,他又细数着,“师兄还会给我将奇奇怪怪的小故事,做噩梦还会陪着……”
“好,停!”
乔忆亭放下心来,有些不愿回忆过去,也更加确信刚刚曾有然的所作所为是像小孩子一般在对自己撒娇。
只见他微微颔首,像是同意了一样,“没有不让,只是……”
正当乔忆亭考虑着如何形容这感觉的时候,门外传来声响。
“两位大侠,我们城主有要事相商。”
乔忆亭一听是禾真真的人,便连忙要过去开门,却被曾有然一把拉住。
“你回去传话,让她来见我。”
身旁人散发出的威压,乔忆亭这才抬眼轻轻打量起来。
眼前的少年人身形修长,乌发如缎,不似少时那般规整只是用一根黑色的缎带随意束着。
他身着一件玄色锦袍,将他那少年气息压得所剩无几,再加上此时曾有然冷峻的面容,很难让人相信刚刚他居然在冲着自己的师兄撒娇。
思及此处,乔忆亭低头一笑,余光又瞥见他缠在腰间的那一把软剑,发出微微轻叹,这个设计可谓是妙极了,只是还不知道这软剑名叫什么。
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曾有然颔首问道:“怎么了师兄,我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乔忆亭不舍的将视线从那劲瘦的腰间收回,“你这剑,设计的着实妙,可有名字?”
曾有然点点头,“有,叫银舞。”
边说着,边将那叫银装的剑从腰间抽出,“师兄,你瞧。”
乔忆亭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将那软剑拿在手里,感觉和云破大有不同,只是刚刚握上,云破便跟着轻轻晃动起来。
感受到云破的气息,乔忆亭嘴角上扬着将银舞递了回去,“不错,是一把好剑。”
他原本想看看曾有然如何将那软剑再缠到身上,却不料他手中变出银舞的剑鞘,他便眼睁睁地看着银舞被曾有然送进了剑鞘。
“银舞原本是我母亲的剑,虽然他现在的主人是我,可我始终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没关系,”乔忆亭安慰道:“其实魔族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武器,像你弹指间就能让人灰飞烟灭。”
一边说着,乔忆亭还做着那弹指的动作,尽心尽力地开导着不得要领的曾有然。
而看着自己师兄滑稽的动作,曾有然瞬间被逗得笑出了声,“师兄,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夜已深,桌上的烛火已经燃至根部,烛台上已经累积了不少烛泪。
夜是静悄悄的,屋内更是静悄悄的,听着街道上打更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第二遍响起来,曾有然趴在桌子上看着在榻上运功的乔忆亭,眉目间的温柔尽收眼底。
正在此时,乔忆亭似乎也听到了那打更人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怎么那禾城主还不来?”
他迟迟不睡,便想着禾真真一定会到访,可现在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曾有然双指轻轻触碰,那烛火便被捻灭。
借着屋外的月光,他看见曾有然起身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原来师兄在等禾真真?”
乔忆亭不明所以,“对呀,要不然呢?”
在忽明忽暗的屋内,他感觉到曾有然的表情一滞,紧接着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裳,一件又一件跟随着他的脚步落在地上。
这要是个女子,定是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想。
“师兄,等她不如等我。”
那么城主到底为什么不来呢?
禾:尊主还等着我呢,不来了
木:他忙着哄他师兄呢,再来一次嘛真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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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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