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还在熟睡中的楚千里被人拽起身。时辰尚早,客栈内只有几个喝茶的客人。两人寻到后厨,找到了昨日的店小二要了一份名单便直接出了门。
日上三竿,蝉鸣声起,树荫下圆滚滚的石子被人踢来踢去,那人生得一副非凡出尘的样貌,行径却如此恶劣,将路边石子蹂躏了个尽兴,手里的纸也快被捏成了一团。
宫聿文握住谢岷阁的手,试图拯救这张可怜的纸,“别急,这不是还剩下一个吗?”
店小二能记起来的人不多,十余人。该问的都已经问过了还是一无所获,难怪谢岷阁会这么着急。
谢岷阁挣开他的手,将被卷成一团的纸又铺平开。名单上的最后一户人家离这里不远,两个人拐了一个弯就到了。
篱笆围起来的小屋,四周种满了翠绿的竹子,院落里喂了几只鹅,两人一靠近就扑棱着翅膀要过来啄。
宫聿文将人圈在身后,朝门内喊了几声。须臾,屋内走出一个老妇,佝偻着背面如蜡黄,看起来很是憔悴。
谢岷阁推了推宫聿文,从后面走向前,“大娘,我们想问一下,您家小儿……”
话音未落,便见老妇掩面低声啜泣,谢岷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抱歉大娘,我们无意打扰,但是这事必须要弄清楚。这样我们也好帮你找回您儿子呀。”宫聿文道。
谁料此话一出,老妇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泪水奔涌而出,面目狰狞起来,带着痛恨和悲戚,“我儿已不见踪迹月余,此前来过不少官差大人和修士,结果呢?你们走吧,莫要再来叨扰。”
说罢,老妇转身就要进屋。谢岷阁向前抓住门栓,弯腰急声道,“大娘,我们懂你,我们也有亲人被抓了。我们很着急,您帮帮忙,告诉我们一些您儿子的消息就好。”
“你们既然也有亲人,也当知道他们回不来了。已经过去数日,再鲜活的人也该没了。”
老妇没有转身,佝偻着的脊背似乎弯得更低了。
谢岷阁着急地看向宫聿文,宫聿文点头示意看他的。
宫聿文大手一抬,将谢岷阁整个人揽在怀里,高声道:"大娘,其实我们也是一对即将成婚的夫妻。"
谢岷阁偏过头,狠狠地瞪了眼宫聿文,小声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宫聿文比了个嘘的动作,抬眼看着老妇。
片刻,老妇还是转过身,脸上多了几分震惊和疑惑,她打量了一会,似是不太相信,“你们二位看起来不像是一对即将成婚的新婚夫妻,我人是老了,但看人还是看得清。”
谢岷阁在背后悄悄拧了一把宫聿文的腿,小声道:“你看你,人家都不信。”
谢岷阁的力气大得惊人,这一把拧得宫聿文差点掉眼泪,他咬着牙扬起笑脸将谢岷阁搂得更紧,迎着老妇的疑惑在谢脸上快速啄了一口,“宝宝,她不信,你叫声相公来听听嘛。”
谢岷阁被这一声嚷得一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宫聿文还在说,“宝宝,你快叫呀,快叫呀。”
老妇的表情由狐疑变为错愕,目光落在谢岷阁身上。
谢岷阁看了看老妇又看了看宫聿文,干巴巴的张了口,“相相……公……”
宫聿文低头亲了亲谢岷阁的发旋,又道:“乖,再叫声老公好不好呀。”
得寸进尺,谢岷阁扯了扯嘴角,给了宫聿文一拳。
“我家那两个要成亲的也似你们这般爱打闹。”老妇慢腾腾挪到门前,放下门栓,哑声道:“进来吧。”
谢岷阁推开拦在肩膀上的手,恶狠狠地小声道:“晚点再跟你算账。”
宫聿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跟着进了屋。
屋内摆设十分整洁,窗户上贴着的喜字看起来还十分崭新。两人围着桌子坐下,老妇给两人倒了茶水,叹了口气,“我们家那幺儿也是这般,明知道危险还是要同张家那小子成婚。说是只要不办酒席,在家里简单吃个饭就好。”
只是关上门吃个饭,也不张扬,怎么会被抓。宫聿文疑惑道,“难道是什么手眼通天的妖魔?”
老妇抹了抹眼泪,“官差也是这么说的。可怜我们家幺儿和张家小子就这么……”
“这不太可能。”谢岷阁顿了顿,将怀里的手帕递给老妇擦脸,又道,“宗门里的藏书阁收录所有奇珍异兽妖魔怪谈,目前尚且存在的妖中并没有这种专掳男子夫妻的。”
“大娘,可以说的更加详细一些吗?”宫聿文笑了笑,在桌面上握住谢岷阁的手,“我家这位总是害怕,又想和我成亲想得紧,您说的详细一些,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谢岷阁也笑了笑,偷偷朝宫聿文扬起拳头,宫聿文连忙将手松开。
老妇坐在两人的对面,看不见两人的小动作,问道:“你们二位既然已经有亲人被抓,为何又要执着于成亲呢?”
宫聿文:“大娘,你不知他已经爱我爱到不能自已了,我也是!我们已经控制不住了,一定要成亲。”
“哎,罢了,犟种。”老妇沉思了片刻,娓娓道来,“那两小子自幼相识,感情一直很好。年初和我说要成亲,因为怕有危险我一直不太赞成,但是他们十分坚决,说不办酒宴就是吃个饭,我想了想就允了,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说着说着老妇的眼泪又一颗颗的接着掉了起来,她擦了擦脸,小声抽噎着接着说:“前一天两个人还一起去了东大街的裁缝铺买了新衣,说是好多筹备新婚的都去做了新衣。我本想一起去,但是腿脚实在不方便……第二天晚上,裁缝铺的人还来送了贺礼,我们一起吃了饭,他们两个高兴极了喝了好多酒睡得很早,谁曾想第二日……第二日……”
宫聿文眉头一皱,前面拜访过的人家也有几家提到了买新衣,也有几家提到有平时不怎么往来之人送来贺礼,这其中或许有关联,“可否告知我们裁缝店的名字?”
“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名字我记不清,但是东大街就只有那一家裁缝铺,很容易找到的。”
两人又问了一会别的,问的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离开前,谢岷阁又问了能否看一下裁缝铺的贺礼。老妇在内间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匣子递了过去。
谢岷阁打开,里面是一块血玉,散发着很奇怪的香味,像是烂掉的水果味。
谢岷阁看过后将匣子递还过去,老妇推了推,“这个太过贵重,而且我总觉得邪乎的很。我这腿也走不了太长的路,你们帮我拿去还给裁缝铺的老板吧。”
两人拜别了老妇,出了院子。两人忙活了很久,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太阳倾斜,竹林密集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谢岷阁一只手拿着匣子,腾出一只手在宫聿文的腹部狠狠捏了一把,“叫你方才捉弄我。”
这点力道对宫聿文来说如同空气,他又扬起坏笑,“敏敏知道我是个断袖,而且还是个喜欢你的断袖,还在我最敏感私密的地方摸来摸去,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哪里有摸来摸去。”谢岷阁的脸又红了,“你不要乱说话。我这是捏,很大力地捏你。”
“怎么样,我的身材是不是很棒?要不要再捏捏看?”说着,宫聿文就要去捉谢岷阁的手。
隔着这么厚重的衣服,能摸到什么,宫聿文这么说纯粹就是在逗人玩。
谢岷阁推开要捉过来的手,像是已经习惯了宫聿文的日常骚扰行为,不再与他废话,“走吧。”
宫聿文嗯了一声,两人又往回走。
目前只有裁缝店这一点眉目,但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所以得再从头跑一趟名单上的几户人家,再问个清楚。
这一趟跑下来几乎确定了这家裁缝铺百分百有问题,出事的这几家不是去买了新衣就是裁缝铺送来了血玉贺礼。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趁着天色还没黑,赶紧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东大街,裁缝铺门前。
下午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人潮拥挤,叫卖声此起彼伏。但是这家裁缝铺却没什么人光顾,十分冷清。
宫聿文站在门口不进去,向谢岷阁伸出手,“来。”
谢岷阁眯着眼疑惑地看过去,“干嘛?”
宫聿文主动地拉起谢岷阁的手,夹着嗓音道,“我们得装新婚夫妻呀。”
听着这矫揉造作的声音,谢岷阁闭上了眼,由着他将自己牵着。
铺内摆满了各种颜色的布料,一个小厮挥舞着鸡毛掸子正在掸灰,瞧见有人进来十分震惊。
“二位是来?”
看样子像是许久没开业了,宫聿文挽着谢岷阁的手臂,笑不露齿,“当然是来买新衣服准备成婚咯。”
小厮面上一喜,将鸡毛掸子随手一丢,谄媚地搓手上前。
“二位随便瞧,我们这里的布料是出了名的好料子,许多达官贵人都会来买!”
看这灰蒙蒙的一片,一看就是好久没换过料子了。宫聿文随手摸了摸一批红色的布料,摇了摇谢岷阁的手臂,“娘子,人家就要这批。明日成婚就穿这个好不好?”
谢岷阁浑身一颤,脸上一片红一片青,咬了咬牙,点头没说话。
“娘子,你说句话呀,好不好嘛?嗯?”
谢岷阁脸色更绿了。更加用力地点头,“好。”
见谢岷阁一点头,小厮赶紧将布料包好,生怕反悔似的·,“明日是个黄道吉日,恭喜二位客官!!百年好合!!”
宫聿文笑了笑,点头说了声谢谢,扭着腰和谢岷阁一同出了门。
偷偷摸鱼手搓了两千字[666]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宝宝宝宝宝宝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