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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鸣一大早带着赵思远来到一个地方,他走下车去,一会儿抱着一个罐子回来了,“周律山死刑执行前特地要求不要人去看望他,这是他的骨灰。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妻子呢?”赵思远看着那个罐子出神,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在外国失联了,可能换了别的身份。”傅一鸣知道赵思远还是在意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思远把罐子放在了傅一鸣车的后备箱里,然后转身坐进了驾驶舱,“上车。”
傅一鸣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坐到自己车的副驾驶上,“我们要去哪里?”
赵思远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车开的很快,傅一鸣第一次坐她开的那么快的车,连忙用手抓着车内的把手,“小远,慢一点。”
傅一鸣渐渐发现,前面的风景变得越来越熟悉,直到一个“烈士陵园”,赵思远才把车靠边停了下来,她从后备箱取出坛子,往台阶上走着。
“这应该交给他们处置才对。”她的声音里好像在跟谁诉说着什么。
傅一鸣快步跟上她,他之前的师兄们就长眠于此,他的眼睛变得湿润,二十多年了,终于将幕后黑手绳之于法,想必大家如果有在天之灵的话,也一定会得到安息吧。
他想到了与赵思远的相遇,那个冷到刺骨的冷库中,她的出现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他们之间的纠葛也起源于那一天,但是他还不想结束。
赵思远把罐子放到了一个排位下面,然后转身要走。
“小远,忘了给你说,周律山的名下有一笔瑞士银行的信托,他很多年前用你……,用他女儿的名字办的,你看怎么处置比较好?”
赵思远看了看傅一鸣,“一部分捐给受害者家属,另一部分捐给你们退役基金会吧。他的钱我拿不起,太过于血腥和沉重了,我拿了怕以后会睡不着。”
“好,我会替你转达。还有,我已经把我以前在傅家做的那些事跟组织上交代了。”傅一鸣看了看远方,群上环绕,“对于吴家,对于傅家,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做吧。”
“好。”赵思远看了看他,如释重负,“你什么时候走?”
“两个星期以后。”
“我送你。”赵思远说着,开始摘她手上的戒指,傅一鸣制止了她。
“我说过的,我不会和你离婚的。”傅一鸣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对了,叶淮枫走前,拜托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傅一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
赵思远接了过来,发现里面是她的那条项链,上面还挂着一个戒指,乍一看是一个荆棘花环的造型。
傅一鸣从她手中拿过项链,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那枚玉石戒指,挂了上去,然后撩开她的长发,给她戴到了她的脖子上。
“好好替我保管。”他在赵思远的耳边说道,他的气息扰动着她的神经,但她还是无动于衷。
傅一鸣用手托起赵思远的一缕头发,“小远,我……”
“就这样吧。”在傅一鸣看不到的地方,赵思远用右手的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掌,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伤害了我那么多,我就这样原谅你,那就不是我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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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赵思远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间,她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跨国电话,那个人自我介绍说他是傅一鸣的同事。
“你好,你是傅一鸣的妻子赵思远吗?他执行任务时,飞机失事了。”
赵思远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耳朵轰鸣,她用了最大的力气让自己坐在沙发上,掐着自己的大腿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赵小姐,你还在听吗?”电话那边传来紧张的声音。
“我在。”赵思远的声音哽咽了,“您继续说。”
“我们现在还没有搜寻到他,但是在他留下的东西中,我们发现了他事先写好的遗嘱,是一把钥匙,您的通讯地址是现在的住址吗?我们会安排人给你邮过去。”
“好。”赵思远故作镇定,她原本打算明天离开她和傅一鸣居住过的地方,看来不得不往后推迟了,“我在。”她的声音变得哽咽,“他说好会回来的……”
“赵小姐,您先别激动……”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也许是因为信号的原因,说话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电话挂断后,工作人员回头对那个满脸胡茬的人说,“yiming,你这又是何必呢?”
“爱她,不就是成全她吗?再说了,你在电话里又没有说我到底死没死,不是吗?”傅一鸣说着,在自己的迷彩制服上写上赵思远的名字,然后他拿出自己的枪,枪托上有她的照片,他低下头吻了吻那张照片。
“保佑我平安回去,小远。”他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刚才的那个同事,“这是她日思夜想的自由之地,正好我的母亲在那里给我留了一处房产,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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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远不知以泪洗面过了多久,无数个梦醒时分,她都在想,如果她当初留下傅一鸣,当做他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会不会就有客死他乡的结局呢?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镜中自己憔悴的脸,她想自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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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一大早就约我见面?你不知道我们打工人的作息是……”赵思源一见到赵思远,就大吐苦水。
“打住,看我。”赵思远向赵思源展示着她空荡荡的手指,“我恢复自由身了。”
“嗯,姓傅的肯和你离婚了?”
赵思远的睫毛低垂了下来,她摇了摇头,“不,他之前执行任务时乘坐的飞机失事了,生死未卜。”
“啊……这……”赵思源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赵思远努力扯出来一个微笑,“我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号,还有自己的银行卡,你之前欠我的版权费,现在可以打给我了。”
“你不要一见面就提钱好不好,很庸俗的。”赵思源看了看她,“好好好,财务上班我就让她安排打给你,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赵思远说着,把菜单递给了她,“你要吃什么?”
“听说这家店的brunch不错,我要点个最贵的,争取把费用吃回来。”赵思源做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赵思远笑着点头,一脸宠溺地看着眼前比她大几岁的姑娘。
“对了,你要去哪里?”
这时,她们俩的餐点上来了,赵思源从对面的位置迅速移动到赵思远的身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来,看镜头,我们自拍一个,庆祝你的自由新生。”
赵思源拍完照片,饭也顾不得吃了,一个劲的在摆弄手机。赵思远想凑过去看,却被她一把挡住了屏幕。
“我在修图你不要打断我,如果你给我说几句好听的话,我会帮你也ps一下的。”
“随你。”赵思远看了看自己的那一份食物,没有动,而是小口喝了一口咖啡,“我看你倒是很像在跟某人聊天,他是个不错的人,对人没有对世俗的偏见,你跟他相处起来也会很轻松。”赵思远刚才看到了她和夏牧洲的聊天对话框,那个熟悉的头像。
赵思源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被赵思远这突如其来的话噎了一下,她赶忙接过赵思远给她递过来的水,猛灌了几大口,但是她又不能直白说出来,只能勉强打哈哈,心里想的却是,人家对我有恩,我可不能把自己送过去恩将仇报吧?她不时看着餐厅的窗外,祈祷某个人早点出现给她洗脱冤屈。
不一会儿,只见赵思源看着窗外的眼睛开始放光,接了一个电话就要跑。
“源姐姐,你刚才的那个是个闹钟吧?”赵思远看着她一脸坏笑地提示她。
“是吗?”赵思源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这是我们店要营业的时间,我得去看看。”
“给你。”赵思远递给她一张卡片,“这是我的银行卡账号,记得帮我代缴税哦。”
“好好好。”赵思源飞快地逃离了这个地方,她看到商场大厅站着的那个人,“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我消息?”等到他回过身来,“打扮的不错嘛。”
“是吗?”夏牧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我昨天晚上加班,一会儿要去参加一个采访。”
“快去吧,她还在里面呢,我先走了。”
夏牧洲透过餐厅的窗子往里看,赵思远坐在位子上正在和隔壁的一个外国人闲聊。他给自己打气,然后对着窗子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手上的汗在昂贵的西装内衬里擦了又擦,才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请问你是一个人吗?”一个服务员上来跟他打招呼。
“不,”夏牧洲指了指赵思远所在的位置,“我和那位有约了。”说着自己走了过去。
等赵思远意识到自己的桌子对面坐了人,她下意识地说,“抱歉,这里……”有人二字还没说出口,“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肚子好饿。”夏牧洲没有回答她,而是她身边那份没动的餐点端了过来,“你怎么吃饭那么少?”他开始吃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你这么多年来都是不吃早餐的。”
赵思远看着他,从自己的座位下面拿出来一个包裹给他。
夏牧洲指了指那个购物袋,“这是什么?给我的礼物?”然后他打开里面的另一个袋子,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我原来打算把这个给源姐姐,让她还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保温盒是我的?”夏牧洲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它的底部有名字。”
夏牧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是优优的饭盒,我之前给她做了标记,忘了撕掉了。对了,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赵思远有些好奇,他竟然会需要她的帮助。
夏牧洲从桌子上的花瓶里取出一枝花,递到赵思远的手里,“拿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手帕。他接着做了魔术师经常做的那种迷惑性动作,当手帕几次从花上穿过的时候,他的魔术就那么平平淡淡结束了。
赵思远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却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多出来一枚戒指,是一个方形的石头周边刻满了密密麻麻的0和1。
夏牧洲握起她的手,“你知道的,我人生的价值和意义,很多时候都是我靠0和1组成的字符串实现的,但在很久以前,我发现除了它们之外,我还有你,你是我在0和1空间里的唯一真实。”
赵思远看着目光真挚的他,努力地想要摘下手上的戒指,“那你也知道的,我在过去很多时间都在被这个圈圈束缚,我不想……”
夏牧洲的手机响了,是他的秘书打来的电话。“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采访,你在台下看着就好。”
赵思远看到他的星星眼,刚才她已经拒绝了他一次,这件小事倒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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