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皇宫依然耸立在都城的正中央,鹅毛大雪,诉说着此刻地寒冷孤寂。
原是万家灯火通明的怀阳城此刻落针可闻。
冰冷的雪花犹如利刃,一刀一刀刮在了姜菱雪白肌肤上。
大昱皇帝率领一众嫔妃弃城而逃,国都怀阳守卫薄弱仿若空城。
巍峨壮丽的大昱皇宫丽的外表下内里早已腐朽不堪。
烛火摇曳,一个穿着莲青色百褶月裙的女子坐在塌前。
女子清澈明亮的眼眸里失了往日灵气,红血丝密布在眼中,白皙的肌肤诚呈现出了异样的惨白。
塌上躺着的小女孩睡得安稳,微微勾起的唇角带了甜甜的笑意,不知是否是在梦里吃到了喜欢的紫藤糕。
女子淡淡的一笑,将被角往上掖了掖,起身离开了寝殿。
侍女一直守在外头,面露担忧之色,看见出来的女子满脸的倦怠,轻声的开口,“娘娘,歇一会吧。”
姜菱摇摇头,坐回座位上,满桌案上堆放不下的,尽是这些日子以来从各地传来的战报。
涂州失守、江原失守、曲江失守……
一封封乞求援兵的战报无比刺眼,如今大昱的江山皆摊薄在此。
“青鸾,殿下回来了吗?”姜菱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回来了,如今就在书房里。”青鸾的声音颤抖,含了些模糊不清的哭腔。
“回来就好”姜思菱缓了口气,又道“既然皇兄愿意放殿下回来,那就说明那个法子可行。”
不知为何,青鸾竟然从姜菱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庆幸,这仿佛是天大的恩赐,刺耳又悲凉。
究竟是为何,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般无法转寰的模样。
七年前
“公主当心脚下,“青鸾一身碧色的宫装,搀扶着一拐一拐的姜菱,面露担忧之色。
“不碍事。“姜菱咬着牙,忍痛吩咐道”此事,断不可告知二位皇兄。”
青鸾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瑶华殿内,姜菱只着寝衣,裤脚挽至腿弯,露出半截细长雪白的小腿。
然而膝盖处,两道红痕赫然出现在上面,格外刺眼。
青鸾端来药草,小心翼翼的平铺在上头。
膝盖的刺痛感如冰锥刺痛全身一般,痛的姜菱皱起眉毛,倒吸一口凉气。
青鸾看的心疼,哀怨道,”贵妃罚的也太狠了,明日便是万寿节了,公主还需上台作舞,如今这般,公主站都站不稳,如何能作舞?”
“好了青鸾。“姜菱淡淡的一笑,拍了拍青鸾的肩膀”我在想别的法子便是,实在不行…“
姜菱顿了顿,苦笑一声,“女医挚的药还是很好用的,“再忍忍“姜菱语气平静的像春日的湖水“很快,这样的日子便会过去了。”
次日,金碧辉煌的金銮殿锣鼓喧天,大宁帝王为贺自己生辰,特地大张旗鼓的举办了盛大的寿宴。
今天下三分,乾、昱、齐三国鼎立,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彼此之间虎视眈眈。
这次万寿节,也依着规矩,热情的邀请了两国的使臣。
“听闻此次万寿节,大昱派来的是是哪位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大齐那位,则是个刚刚丧妻的亲王…”
一边顺华公主姜宜正在同其他的皇子公主神采飞扬的说着。
她是当今贵妃之女,大宁皇帝宠爱贵妃李氏,许多事情都曾说与她听,所以姜宜总是知道一些其他兄弟姐妹不知道的事。
而姜菱则是被他们刻意的孤立在一边,独自喝着茶。
姜菱不甚在意,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妹三人处处被人冷眼相待,早便已经习惯了。
直到门口传开太监尖细的嗓音,姜菱平淡如菊的眸子里才有了些许的闪动。
“襄王殿下、定王殿下到!”
姜菱站起身,未分给姜宜一行人一个眼神。
这让姜宜顿时有些不悦,这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越来越不自在。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殿门口,襄王是逝去的令贵妃所生的长子,当今皇帝的第四子。
只可惜了,前面的三位皇子,长子和次子夭折,三皇子允王又体弱多病。
众人皆惋惜,若是没有令贵妃那一档子事,太子之位本该是他的才是。
“说来也是可惜,前些年一直被皇上冷着,从去年开始不只是因为什么忽然被皇上重视起来。”
人群中传来琐碎的议论声。
定王姜珩倒是一直是个安安分分的,尽心尽力的辅佐兄长,性子冷冷的,平日里也不喜与人说话。
不过比起性子,众人显然更在意的姜珩的样貌。
他像极了自己的生母曲美人,细长的桃花眼深邃如夜空,璀璨星子荡漾其中,脸部线条流畅的如山峦叠峰。
在座的官家小姐,倾慕的神色皆是藏也藏不住,就连一向不喜兄妹三人的姜宜都忍不住多看这个皇兄几眼。
姜菱眼眸明亮,白嫩的脸颊施了一层浅红的胭脂,发丝简单的一梳,连簪子也没带几只。
就是这般淡雅的打扮,在这一群涂脂抹粉,兴师动众的世家女中反倒显得格外的温婉。
她和旁的女子一样,眸若星河,望向了长身而立的黑衣少年。
姜菱有一个秘密,这世上无人知晓。
姜珩和姜溯一一朝着殿里的臣子打过招呼,便朝着姜菱的方向而来。
万寿节男席和女眷们是分开坐的,上首是男子,下首是女子。
皇子和公主们却不一样,妃嫔之后便是他们。
姜菱兄妹三人不受宠,内务府的管事也是个人精,直接把三人的位置安排在皇嗣坐席的最后。
“皇兄。”姜菱嗓音很清,像是冬日未曾融化的冰雪。
姜溯点点头,从容一笑,“好些日子不见,菱儿看着又漂亮了不少。”
姜珩没说话,深邃的眼眸正对着她,溢出点点笑意,散发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得几分温柔。
“皇兄净会逗菱儿高兴。”姜菱唇角不自觉的弯起,看向姜珩,“听闻七哥前几日受了伤,如今如何了?”
姜珩闻言手指一颤,姜溯的表情也变了变,姜菱养在宫里不知晓状况,可他们二人却是清楚的很,连带着眸色都暗了下来。
“无事了。”姜珩开口,视线却不知看向了哪里。
如今他们三兄妹逐渐羽翼丰满,宫里的人是越来越坐不住了。
一旁好似无意间路过离王姜显闻言眸色一闪,举起酒杯笑道,“四哥,七弟,来来来,多日未见,敬你二位一杯。”
这忽然出现的跳梁小丑,让兄妹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官宦世家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大殿上臣子之间推杯助盏,笑面虎一样的假心假意说着恭维的话。
直到,太监的声音再度响起,“大齐荣亲王、大宁太子殿下到!”
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两根金黄色的龙纹柱中间站了两个男人。
一个玄色阔袖蟒纹袍,五官俊逸,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傲人之气,身姿挺拔,腰间挂了个龙纹白玉。
他的双唇红润饱满,带着一抹温和的笑。
而另一个就显得面目可憎了不少,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
不必旁人去讲,大家自然能分的清这二人是谁。
大昱太子傅惊屿年纪轻轻便满腹经纶,当年随口吟诵的长淮赋成为了天下各国名士追崇的范本,如今更是成了名动天下的旷世奇才。
只可惜,这大昱的江山偏偏到了他父皇手里,怕是先皇打下来的大好江山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另一位,大齐的荣亲王,齐皇的胞弟,因为年少时荣亲王替齐皇挡了一剑,因此落了病根,注定终生无子。
因着这事,荣亲王性格也变的格外暴戾,嗜杀成性,他的王妃是如何死的,天下众说纷纭。
不过,齐皇心怀感恩,便对这个弟弟格外的纵容,许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姜菱只扫了一眼,便又看向了身侧的少年,唇角扬起天真浪漫的笑意。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哥哥的爱忽然变了质呢?
是那年皇家围猎,他不顾自身安危带自己虎口脱险,还是她被姜宜诬陷推她下水,他替自己证明清白而挨了三十板子。
又或是…姜菱想到了这里,忽而一笑,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晓的,永远不会。
姜菱想的出神,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在自己的额头敲了敲才缓过神来。
姜珩扬扬下巴,“父皇来了,快起来。”
姜菱神思回笼,匆忙的站起身,同他人一样行见礼。
屈膝时,膝盖处的疼痛更加明显,幸好她自小为了讨得父皇关心,礼仪规矩早已刻在了骨子里,一丝一毫的错误都不会有。
大殿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金发碧眼的西域舞姬扭着水蛇一般的细腰,勾的在场的男人魂不守舍,就连女眷们也忍不住惊叹。
一舞过,李贵妃媚笑着站起身,娇声道,“陛下,今日陛下龙辰,臣妾敬陛下一杯。”
说着,李贵妃便遮着衣袖,一杯佳酿,一引入腹。
乾皇爽朗的大笑几声,连声赞好。
李贵妃笑着放下酒杯,视线不自觉的瞟向端坐着的姜菱,接着道,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特地安排了一份特殊的表演,由永安公主献上,臣妾很是期待,如今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如即刻开始吧。”
乾皇有些意外,目光转至皇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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