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机场后,两人便在候机室坐下。江念琬的眼眸落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可心思却在别处从未离开,手上关掉的手机屏幕若再次被打开,温玥年的消息便会出现在她眼帘。于是,微热的手机在此刻成了个烫手山芋。
江念琬默默在心底暗骂自己的不中用,怎么只是听到那人的姓名就变成这副模样。她深吸了口气,干涩的喉咙有些发紧。
“对了琬琬,你的小说最近怎么写得怎么样了?”
和江念琬一起工作、生活许久的沈清月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于是扯开话题让她缓缓心情。
江念琬日常的工作是一名服装设计师,但在闲暇时间,也会时不时地写些小说文章,一来二去反倒因为特别的文字和感人的情节,成了一家网站的签约作者,读者量也在日益增长。
“还不错,只是最近回国事情太多,请假了几天,读者总是在评论区催更。”
提及小说,江念琬的心颤了颤,抿了下唇,在心底犹豫了许久,才低眸打开了手机。温玥念的照片再次映入眼帘,她的手指在那个页面停留了一段时后,终是按下了保存键。
随后她点开作者后台,果不其然,评论区都是催更的读者。
“琬琬,其实我还是有些担心,你看你一边要处理设计工作,一边又要更新小说,会不会休息不好啊?毕竟更新小说需要的精力和时间不比日常工作少。”
“没事的清月,写作是我...很热爱的事情,与其说是占用了我的休息时间,不如说写作才能让我彻底放松下来,我能将心底无法开口的事情以小说的形式展现出来,这样能让我放松心情。”
江念琬一开始并没有正式开始写作,以往都是写一点小小的片段或者随笔。毕竟她也从不去奢望别人的夸奖与支持。更何况,除了写作,少女时期的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去诉说心底的苦闷与哀痛。
曾经她原是有另一个选择的,但是现在那个选择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写作,是唯一一个她可以留下来的事情。
更何况...温玥年也曾经说过,她很适合写作。
那人温柔坚定的鼓励仿佛隔着许多年仍充斥在江念琬空荡的心脏,如响彻山谷的回声,至今犹在。
江念琬承认,她是有私心的。
写作除了是为她自己,也是因为温玥年。
她写下的第一本少女记事,就是和专属于她的W有关。
也是从此,开始了签约小说作家之路。
许多读者感动、抱憾于她与W之间的往事,但又何尝不是对自己曾经过往的回忆呢。
每个人都是江念琬,都有自己潜藏在心底的W,只是想通过江念琬的文字,诉说出他们无法开口的心里话罢了。
这也是江念琬在网站上爆火的原因。
没过多久,两个人终于上了飞机。
法国巴黎飞到A市,总共需要10个小时,江念琬因为身体原因,有些晕飞机,即使上了飞机就戴上眼罩试图用睡眠压抑心底的不耐,可最终还是败给了半空中的颠簸。
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仿佛暴雨之下无处可依的残荷,伶仃漂泊在凄冷的寒水之上,心底强烈的不适感让她脑袋发胀,没有任何理性思考的时机。
“清月、清月...”
江念琬的手死死抓住座椅旁的扶手,一遍又一遍唤着沈清月的名字,可由于体力不支,她声音细弱如蚊,不仅没能唤来沈清月,也没能吸引乘务员的注意力。
她颤颤巍巍的手一点一点移动到沈清月的位置上,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恐怕是去卫生间了。
江念琬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正准备拿开眼罩起身寻找乘务员,一股清冽的气息骤然萦绕在她鼻尖。藏匿在她心底许多年的熟悉味道让江念琬的脑子“嗡”的一声停住了,整个人都呆愣在座椅上,任凭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慰着她。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却卡壳般什么都说不出口。眼罩挡住了她的视线,可脸颊处传来的痒意让江念琬知道,此刻她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那人的指尖都时不时地触碰到她白皙的脸庞。
“你——”
“张嘴。”
江念琬刚想问出口的话被那人打断,她听着那人不容置疑的话,乖乖张开了嘴,随后一颗酸酸甜甜的东西被塞进了她口中,酸意充斥着她的口腔。
是一颗酸话梅。
随着酸意的褪去,那人的存在也似乎如江念琬的黄粱一梦。微凉的冷风扫去她脸颊的热意,她不顾凌乱的头发,随意扔掉了眼罩,迅速起身前后张望着。
没有,哪里都没有。
整个过道空荡无人、安静无声。
只有她嘴中的酸话梅发出淡淡的甜感。
“小姐,怎么了吗?”
乘务员很快被吸引过来,贴心地询问。
“你好,请问刚刚是不是有一个女生在这里?过耳短发,这里...下巴左侧有颗美人痣...”
“我刚刚有些晕飞机,是她帮了我,我想....谢谢她...”
酸涩的话梅堵住了江念琬心底的真心话,最后一句被她说得很小声,可即便她描述得多么仔细、眼底多么期盼,乘务员却是摇了摇头。
“小姐如果晕飞机的话,我这里有一盒话梅,小姐可以拿着。”
“......好,谢谢你。”
江念琬再次坐了回去,头倚靠在冰凉坚硬的窗户旁,手掌心紧紧握着那一盒酸话梅,心底涌出无限的怅惘与迷茫。
她现在...其实不需要话梅了。
她需要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口中的话梅已经被吞咽下去,沉沉的睡意也再度席卷而来,江念琬朦胧地想着,再次陷进自己编织的梦境中。
而梦境的主角从未变过,一直都是她们两人——
怡人的日光影影绰绰地照在相贴的两人身上,那人笑容灿烈浓烈,感染人心。
那时的江念琬本以为,她们会一直这般,如夏日里甜腻的脆糖,可到头来,夏日落幕了,她们也分开了。
那年的夏天不会永远存在,就像她们的感情,短暂又匆忙地结束了。
“琬琬,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琬琬别怕,有我在——”
“琬琬...”
“玥年...”
江念琬细糯着吐出了那句昵称,朦胧的双眸还存着温玥年的身影,可直到意识回笼,定睛一看却是匆匆赶回的沈清月。
“琬琬,你之前是晕机了吗?抱歉我那时候去卫生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清月貌似只当江念琬口中模糊的话语是她的梦呓,并未当真。江念琬心底的石头缓缓落了地,毕竟她与温玥年再如何说,都已经是过去了,她不想再牵扯旁人进来。
“我没事了清月,刚才乘务员给了我一盒酸话梅,我吃过以后好多了。”
“那就好,这飞机上准备得还挺充分,我刚才在卫生间的时候还听到有人找乘务员要酸话梅呢。”
沈清月不当回事的事情,却让江念琬心底猛地一顿,“你是说....真的有人去要了酸话梅?”
“对啊,我在卫生间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怎么了?”
“没、没事...”
江念琬心脏不停地跳动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可能性让她坐立不安。
难不成,温玥年真的在这架飞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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