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闭关中惊醒。
古老冰川之下,面前石壁静寂依然。
而血液正在他经脉里凄切地燃烧着,告诉他,你有一位血脉至亲于今日含恨横死。
那不甘和悲愤多到能使天门坍塌……而你对其存在一无所知。
白发高束的剑修默然闭了闭眼,渐渐握紧身畔长剑。
剑名浮光,师父安在他名字里的熠即是盛光之意。
他名中另一个字是云,由他生母所起,但那人早已自然病逝了,他当时确有感应。
那今日自尽而死的血亲,是谁?
云熠霍然起身。
——他六岁离开生母拜师,师父将传承交给他,仅仅花了十天。
在那以后他便一直独自一人,不断闭关和历练。
冰灵根原本就感情较淡,幼时的六年和十天早被磨灭成单薄的认知。在云熠的印象中他的世界只有剑是重要的、切实的、触手可及也将陪伴他到最后的。
云熠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剑就是他的道,剑就是他本身。所以他和大多剑修一样不觉得渴望亲情,并不感到孤独,记忆里母亲和师父的形象保留得完整,但也没什么意思,和所有相遇过的人一样,是石壁上一个普通的刻痕。
不过他曾经倒是见过一个姑娘,偶然和她在秘境里同行过半月。
那姑娘至少在路人里是个有点特别的存在,毕竟她顽强不屈的精气神和保护自己的凶悍劲头能赢得所有剑修的好感,没人欺负时又显出一点乐于为善的好意,并没活成偏激的样子。
所以她这道小刻痕是闪着火光的,在回忆里的众生之间略微立体些。
直到后来他查到,当日惊醒他的、受尽千般苦楚的死者便是那姑娘。
她是他母亲所生的女儿……是他亲妹妹。
她没有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没有体会过一天富足快乐的好日子,死时才十八岁,死得那样惨烈。
剑修默不作声地慢慢搜集、逐一记下了所有沾了这桩血案的人名。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就如此做了。
做完这些,已至合体期的剑修抵达已经半荒废的南烺郡,从此起始,沿着她逃亡的路线缓缓行去。
他还查到异父妹妹那位生父的下落。
那头妖兽多疑了一辈子,被抓走后就如最可怕的预料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给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与世隔绝,至今以为自己的妻女安安稳稳活在红尘一隅,想着只要自己多支撑一日,那些吃着枯螺血肉的人便不急于搜寻新的对象。
……做妖兽的,一个两个都好像只长了写满挚诚的心,傻得如此可怜。
云熠没有贸然潜进去救他的意思,反正离了那些催化的药,现在的花崇根本活不下去。
他走到一处近海渔村,发觉此地住着特殊的人物。
被可怕的旧伤毁掉半张脸的邪修一身黑衣服,神态本来已经趋于平和,却在听见他妹妹的名字之后面目分外狰狞地砸碎了一个陶壶。
邪修明鸣身上没有任何危害到修为的伤势,却安分地隐居在此,他请云熠稍坐,你一言我一语地勉强拼凑起他们所见过的那早早死去的姑娘生命中一点片段。
明鸣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依然看不起那等道貌岸然的货色,他当初随手帮过花挽,后来受了很重的伤势,花挽主动想要救他,他却犯起倔来宁死也不吃她割下的肉,不和那帮人沦为一类。
当日却有人追杀而来,花挽护着他独自迎战……是她的血溅到他唇边,救下了这条狗一样的性命。
明鸣说起这些来满目苦涩,绝非作伪。
比他情绪更内敛的剑修则只是垂下眼帘,用一口粗茶暗自压下喉咙里的腥气和心头的怒意。
明鸣没想过报仇,他的修为要报仇绝不够看,少年时一念之差走了邪路,正派较起真来他自身难保。他不是不恨,但他的命是花挽救下的,他得按她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云熠却有报仇的切实远景,他不缺天赋和未来,是最有可能到渡劫境的人之一,完全能等到那些加害者年老力衰,逐个清算。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毕竟花挽和他同母异父,又没见过面,要说有那么深的情分实在困难。明鸣这样想着,又记起那只死在她之前的化翡。
借花挽的光,明鸣见过那华美不下于凤凰的妖兽本相,翼和尾羽在高天舒展犹如起舞,扶风转抟,的确是非常漂亮的,哪怕在他看来也堪堪配得上花挽。
可惜他也死了。明鸣默然地添上茶水,第无数次因回想起这些事而像个**凡胎般怕起冷来,从心里觉得这世间冷入骨髓。
走完花挽的路,云熠耐心地等着,直等到收回师父的佩剑“沉璧”,又如师父一般择了灵根天分适合的孩童将师承传下去,卸去最后一丝负累。
或许是遭人忌惮,或许是棋差一招,他师父沉星羽陨落在破境前。云熠认出剑穗的来历,亲身到薜湘宫登门将其送回,没想到窥看剑穗下坠的那颗小留影石里是什么,反正斯人已逝。
剑修确实会复仇,反正世上任何事都与领悟剑道差不多,拦路的一起斩了就是。
但即便云熠最后能够一一血债血偿,花挽也已经看不到了,所谓报复也就没有半点快意可言。因为她死前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兄长还活着,还能为她复仇,又何来期望。
终究是……遗憾一场。
是的,原剧情很惨,所以这边的系统和任务者确实是来帮忙挽回遗憾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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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原剧情-云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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