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想让这个刚来不久的小师弟参与到和他毫无关系的复杂矛盾里,从而去承担一些莫须有的压力。
然而巫野寻却对他们脑中的思绪浑然不觉。他看到今天沈醉那冷淡的态度,反而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巫野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突然就变得渐行渐远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永远这么软弱无能,往后那道目光甚至连在他身上停驻片刻的机会都不会有。
只有变的足够强大,才会有被他看见,甚至把他握在手里的可能。
不知不觉间,少年澄澈金眸里的眼神逐渐变得越来越阴郁,甚至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暗冷光,然而并没有人发现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如果今天他们再谨慎一点,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里隐匿的不祥预兆,或许有些事情就能用更为温和的方式平息,紧绷的琴弦也不会有断裂的一天吧。
“处理完了?”
沈醉站在无人巷口,落日余晖温柔覆上他的侧脸,却并不能让男人眼中的冷意消融半分。
他看着寂寥的街道,对电话里淡淡开口:
“不是什么大事,我很快回去。”
“慢点回来吧。”
龙一乾嗓音里带着无奈:
“我这里还要时间准备,你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醉安静注视着天边火红的晚霞徐徐落下,像只正在燃烧生命起舞的火鸟,尽管很快就会消失殆尽,却依旧要以不顾一切的决绝姿态坠入深渊。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不甚明显的弧度,继而才继续回应道:
“我不急,你慢慢来。”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是个大工程。没有足够诱人的饵料,我们狡猾的猎物可不会上钩。”
与此同时,藏区。
辽阔的草原之上,牛羊点缀其间。在众多悠闲漫步的牲畜里,依稀可见草丛中懒散躺倒在地的人形。
青年嘴里叼着根不知名杂草,单手扶在脑后,翘着腿观察空中慢悠悠漂浮的云朵。
范卫山……哦不,现在已经不能叫他范卫山了。多闻看着空中万里无云的深蓝天空,莫名觉得点缀其间的那唯一一朵云彩十分碍眼。
于是他眯了眯眼,身形不动,却骤然间引得周围牲畜惊慌四散。
奇异的是明明引起骚乱的人就在正中央,那些四散而逃的牛羊却对脚下的始作俑者视而不见,在声声震耳的踢踏声中,他仍然完好无损。
再抬眼望去,那朵空中悠然漫步的云彩已然一无所踪。
“你在这干什么?太阳需要你的时候永远是最不积极的那一个。”
一道娇憨的声音从右手边传来,多闻闻言,微微偏了偏头,一双如小鹿般漂亮,极富生命力又生机勃勃的眼睛撞入他的眼帘。
少女身穿水蓝色藏装,肤色洁白,面容娇俏中又透着几丝健康的粉晕。
她慢慢踱步朝多闻走来,头上胸前藏银做的装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那一头如墨长发被编成了几缕辫子,末端还娇俏的缀了几个银铃铛。
“你呢?”
多闻笑了,慢悠悠坐起身,看着她的眼底满是戏谑:
“你去外面玩的太久了,比起我……你才是最该请罪的那个。”
“哼。”
少女闻言,叉起双臂,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她似乎不想和面前这个家伙多说什么,继而却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时那个…”
她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似乎还对当时看见的恐怖场面十分心悸。
片刻后,少女若无其事的眨了眨眼睛,重新开口:
“为什么不带回来献给太阳?”
他们都十分清楚她口中说的是什么。
“带不走。”
多闻摇了摇头,不想和少女多说。但他知道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究竟想知道什么,于是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我一路上试过,那东西力量强的可怕。而且…它是有意识在追踪路程。”
说到这里,他眼神犀利的望着辽阔草原:
“越靠近,它的力量越强大。我毫不怀疑在把它献给太阳的那一瞬间,那东西足够让我们所有人上西天。
……我说的足够多了,广目。你可以滚开我的面前了。”
多闻侧了侧身体,调整成一个不面向广目的角度,随后懒洋洋开口:
“你身上那股恶臭熏的我头疼,这张四处漏风的皮囊也快兜不住你那恶心的躯体了。”
广目闻言,也不恼,只是偏头看着他,眼中是少女独有的娇俏可爱。但那张粉嫩嘴唇中吐出的话却足以让人胆寒:
“等我这趟回来,绝对能重新找到一张上等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得了吧。”
多闻起身,声音很快被风吞没到几不可闻,却依旧不掩其语气中的厌恶:
“我可不想陪你玩这种低俗又恶趣味的可笑游戏,早日启程吧,希望下次见面时能亲自回收你的□□。”
广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声音同样飘散在风里:
“……地狱相见。”
沈家,一处极其高档幽静的四合院里。
这里没有生日宴时那样奢侈华丽的装饰,但那些身价不菲的名贵瓷器就这么随处可见的被摆人在脚边,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檀木装潢,无声彰显了此地的不同寻常。
巫野寻没有来过这里,甚至沈世安也很少踏足其中。
不因其他,却正是因为这里是沈家那些颇有资历的老前辈颐养天年的容身处。
伴随着假山中潺潺的流水声,沈醉站在院子中央。
他看着周围各司其职,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甚至没有投来一丝视线的保姆和管家们,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他已经在院子里等了近两个小时了。
以往这地方绝对没有哪个人敢跟他摆这种脸色。
但因为他这几天猖狂的作为,显然沈家二把手的名号此时此刻也不是那么好用了。
但是没关系。
沈醉冷漠的想到。
这些事情很快就和他毫无关系了,甚至今天来这里,也只是为了给沈世安的事业上最后一道不可撼动的保险罢了。
所以他今天出乎意料的很有耐心,对那些老头甩的脸色也不意外,甚至有闲心低眉顺眼的陪他们演戏。
“进来吧。”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自门中想起。
沈醉闻言抬脚进了门。烟雾缭绕的厅堂里,许多双眼睛在无声注视着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说。”
坐在主位上的肖公发话了。
他比上次见面时愈发苍老了,满头花白的银丝,身穿一身玄色唐装,那些岁月留下的褶皱却依旧不掩他以往被时光磨练出来的精干老练。
沈醉站在厅堂里,一身黑衣漠然而立,一言不发。
他明明站在那里被所有人俯视,但那双狭长双眸里的气势却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人。
“……我没有很多话想说。”
沈醉终于开了口,却和在座所有人想的大相径庭。
“我累了。”
他叹气,挺着的背脊略微下压,以往那些被锋利眉眼压下去的疲惫感也终于翻涌上来:
“这么多年,我自认为做的任何一件事都问心无愧。我费尽心思的帮你们搭线,劳心劳力帮你们赚钱。纵使有天大的恩情,我觉得也该报了。”
这番话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你姓沈。”
片刻后,肖公沙哑的声音在厅内回响:
“沈醉,只要你还姓沈,沈家就永远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只是个名字而已。”
沈醉听罢却只是微微一笑
“横竖是我自己起的,姓甚名谁无所谓,我本来就是个没有名字的人。而且……”
说着他目光转向珠帘里那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角落:
“你们今天敢这么对我,不是早就想好退路了吗?”
“沈醉,你没必要得寸进尺。”
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开口,截断了他看向珠帘里的目光。
女人身穿藏青旗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人。
她绛红色指尖轻垂在两侧,神情慵懒的靠在席位里,气质优雅大方:
“你想听到我们说什么?因为你这一时负气的举动大惊失色?然后开始惊慌失措的哀求你,挽留你?”
她把指尖抚上自己那保养得体的漂亮面庞,随后抿着嘴轻笑:
“别天真了小朋友。沈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是吗?那当初低三下四,求着让我给个机会的人是谁?”
沈醉听罢居然也笑了,抬眼看向高位上的女人,脸上嚣张神色渐渐和当初那张青涩面庞重合:
“韬姨,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察言观色。”
都是多少年的狐狸了,这番冷嘲热讽对彼此来说自然都不痛不痒。
沈宁韬瞥了眼周围一言不发,还在观望里的众人,张口刚想说什么,被肖公径直打断了:
“我们不会否认你这么多年来为沈家付出的功劳。不过今天这件事,是你逾矩了。沈家永远保留你的位置,但也不会任由你一个人把住所有人的命门。”
他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响,严肃又毋庸置疑。
大可不必。
沈醉想开口,却又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用,于是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随诸位吧。”
他的眼神轻轻扫过门后珠帘:
“和监查局的合作我不会收手。你知道那段时间我弄死你们不少人。”
沈醉忽而笑了,在座的众人却彼此心知肚明,没有一个人发表意见。
任谁都知道他这番话是在对谁开口:
“有些事情我不是特别想追究,但那些人做的太过分。没什么可说的,我只要求一点,别碍我的事。”
珠帘后面是监查局和沈家合作的人,酒店的事以后他拿到资料处理了些人,因为在小巫视角就没有详写哦,沈醉辞职以后就只有沈世安一个名正言顺的家主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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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别碍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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