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娘子离去的背影,言送之意识到此事的发展可能不对,不能再坐视不理或者糊弄过去了。保险起见,当即与白里意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把此事告知给父亲,也正好一起商量对策。
言荻怨建议再做个局,声称之前是有人报错了信息,使得大家误以为胡丁死了,其实不然,胡丁只是缓期而已。再然后再伪造胡丁当场死亡的事实。
可是有人会信吗?
也没有别的办法,言送之只能照做。
等做完这一切,迟迟不见涂村的任何信息,就连正在修建的书坊也没有。言送之心有不安,立马前往。
涂村外围恶臭熏天,闻着反胃。
漫天星辰,言送之扬鞭催马,接近村口,骏马似乎像是被惊吓一跳,突然前肢跃起,至步不前。
言送之翻身跃下,前去查看。
皎皎的月光照在大地上,涂村是漆黑的。
言送之借着淡蓝色的月光,在这片漆黑的大地上一个一个翻看,面无表情。
翻了好久好久,记不清是有多久。东边的天开始镶了银丝边。
死了!都死了!!!
没有一个存活……
言送之浅色衣裳被血液染成暗黑色,头发、脸上、手上都是。
可是他没有在意,只是累了,呆呆的坐在血水里。
突然,言送之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人,于是僵尸般的一阵一阵抬头。
那人瞳孔真的很大,大到眼眶都快装不下他的眼珠子了。他是真的很震惊,很不可思议,指着言送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你?是你?!……”
还没有等言送之反应过来,他已经手握长剑冲刺过来了。
“噗嗤”。
刀深深地扎进体内,瞬间贯穿了整个后背。
叫都没叫,就像一条死鱼挂在剑上。
言送之认识他,他是儿时的玩伴,也是王娘子一直闹着要讨回公道的儿子。
本来心如死灰,见状,心里不得不泛起滔天巨浪。
没有犹豫片刻,言送之立马从血地上爬起来,顾不上运动长时间不动的肢体,连滚带爬地来到那人身死之地。
看着他的鲜血似水一般淋漓成线的流出,还有余温。
怎么他也死了???
言送之还没有来得及把他的话听清,也还没有听他把剩余的话说完呢?
怎么就死了呢?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他是冲的急,自己却不慎被堆积成山的尸体绊倒,然后更是倒霉的被贯穿了身体。
近距离观看,贯穿他的不是剑,是木锥。
一根细细长长,锋利无比的木椎。
这个时候言送之才明白,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借口,人也永远不该无视生命,枉顾法纪。
自从言送之离开的那日开始,藏书楼还是照常的建,由于规模不大,所以很快就要完工了,言送之也给了工人及全村一大笔钱,所以有人提议吃顿“庆功宴”。本想邀请言送之白里意也来参加,可是发出的信件收到的回信却是不必了,叫他们一起吃。
有好吃好喝的,那一夜大家自然争先恐后抢着来吃。但是里史却认为要是人首先要有礼节,不能像个没有接受基本教育的野人一样抢着吃,于是便分好份量,保证每位都能吃上,并且吃的饱饱的。
于是,第二日,全村的身体难受,发病死亡。
果然是偏执的一家,他们天生携带坏种。
王娘子的儿子没死,只是他因为对言送之人品的了解,知道言送之嫉恶如仇,善人义士,只要自己不出现,出去多玩几天,言送之肯定会认为胡丁杀了他,之后等胡丁死了,自己玩够了再出来。
可是言送之一直待在村里,母亲一直说胡丁没死。他还是想再玩玩,赌一下言送之是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
谁叫言送之从出生起就比他们高贵,在一起玩耍都要防止小心误伤到言送之,因为言送之是少城主。
过了三日,言送之再出现是在京城内,穿着被血液侵染的黑血衣,黑血衣已经干的成黑衣裳干了。他独自徒步穿过人山人海的人群,往家中走。
凡路过的人们,都会立马捂住鼻子,投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再离开。
没有一个人能看出他就是当朝言大公子。谁也不会想到。
可是走着走着,前面就被一群官兵挡住了去路 ,正想掉头就走,没想到四面八方都围满了官兵。
最后官兵靠搜查的令牌认出了言送之,把言送之接回朝中家里。
言送之一回到家,就视若无睹的径直走向自己的豪邸,把院们牢牢锁住,不让任何人进来。
期间,不吃不喝。
三日后深夜,在外处理完事务的言荻怨回来后听闻此事,还未洗漱,当夜便敲打言送之的门,叫他出来。
敲打半晌,没见任何动静,于是从腰间拔|出大刀大剑,破门而入。
带着卫兵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冲到言送之的内室,把躺在床上的言送之狠狠的拽到地上,扬手就给他脸上响亮一巴掌,言送之被打的倒在地上。
言荻怨打完,大发雷霆道:“你这是在干嘛?装死吗!?”
这是父亲第一次打他,也是言送之第一次见父亲生这么大的气。从小到大,言送之但凡做错事,言荻怨都只骂不打。而现在被扇了,却没有震恐。只觉得是自己活该。
言荻怨见言送之没动,一气之下提着言送之衣裳的后领一路往宗祠方向拖去。
来到门前,奋力一甩。
言送之被甩倒在蒲团之上。
“现在这个鬼样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该好好跪在他们面前反省反省!还能振作得起来吗!?”言荻怨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须臾,见言送之依然没有动静,怒哼一声,甩袖而去。
没过多久,附近有听到母亲和父亲争论的声音,言瓷的声音,及其它的声音。
一直到翌日,言送之终于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先祖的牌位。
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做错了,要是胡丁死了就没有后面的那么多事了……
可是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自己那是不是就会更没有后面的事了?
可是言送之这时已经想问题开始变的模糊,变的艰难了,因为他饿了、渴了、全身无力了。紧接着,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再然后是声音也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力一点一点恢复,言送之听到了——鸟语花香。
言送之自嘲,原来那时候连嗅觉也暂停了。
好在没过多久,言送之视力也恢复了。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翻开眼皮,言送之看到了蓝天,小鸟。
还有白里意。
“你终于醒啦!”这是言瓷那软软的声音。
这里是当涂的膳厅,他躺在休息塌上。言瓷也在旁边,但是这个时候的言送之根本就没有剩余的力气去侧头看她。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嗯”的声音来回答她的话。
白里意意味不明地白了他一眼,从他的视野中离开。
言送之纳闷,正想找他问明,没想到一侧身,居然发现身子能动了。
天旋地转后,言送之坐正身子。才发现母亲也在他身旁。
“阿娘!”言送之唤道。
闻人莞儿手里搅着冒气的热药,莞尔道:“先把这个喝了。”
言送之接过,凑近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辛、苦之味,想想就不好喝。
但是还是看了一眼汤药,皱着眉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言瓷立马端来一碗东西给他,解释道:“蜂蜜,缓缓。”
言送之微笑道:“谢谢!”
这时,言似穷也不知从哪跑过来了,见到言送之,喜出望外地搂着他的胳膊道:“兄长你醒啦!身体怎么样啦?……”
言送之还没来得及开口,随之而来的便是言荻怨。
言送之一见言荻怨,那股悲伤的回忆便把他生生拉回去,逼着他去面对。
言荻怨背着手缓缓向言送之走来,边走边道:“药喝了吗?”
言送之点头:“……嗯。”
言荻怨听到回答后,接着掉头往先前要行的地方走了。
言送之本来以为父亲会趁此大肆教训自己一番,可没有想到言荻怨只是问他喝药了没有。是对自己失望了吗?他越来越搞不懂父亲了,对他也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从小,言送之跟父亲是最要亲的。父亲每天都亲身教他习武,练字,读书……,言传身教。也偶尔会带他到处游玩,体恤民情,住上个三天三夜。那个时候,别人认为枯燥乏味艰难的读书习武,在言送之眼中,都是乐趣,都是挑战自我。
言荻怨也从不打他,骂都很少。
可是一年一年长大,言送之也愈来愈发觉父亲对自己愈来愈冷漠。刚开始,言送之只是迷惑不解,想找一找其它的证据证明父亲没有,可是找不到,只找到父亲是真的在一天一天疏离自己。自问过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感受的问题,其实父亲还是爱他的。也问过父亲,可言荻怨总是一副严父模样,言送之想,可能是因为自己长大了,父亲要锻炼自己独立的能力。
但是言荻怨对于弟弟言似穷却是宠爱得不得了,不仅是他,本来就富有母爱的母亲也是如此。言送之也想着,可能是因为弟弟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对他格外关心。
可是这样想的结果却是:父亲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爱他了。
可能也只是他感受的原因。
最后这件事,对于当涂城无疑造成了很严重的损害,直接落榜“近大城”,沦为小城。
世上之人最爱把各种人和事和物划个三六九等,所以也包括世上百城。
关于王娘子一家为什么会这么极端,为什么会说是天生的坏种一事解释:王娘子危险心结犯罪,儿子超雄综合体及从小监狱里的父亲耳濡目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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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心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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