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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驱逐

他们站在森林外,却发现根本进不去。

“怎么回事?”两人尝试着进入森林,却发现被一层屏障一样的东西挡在了外面。

“是族长是魔法。”佛洛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没过多久,屏障里出现了一位老者。那老者的腰有些弯了,但是依旧十分精神。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脚步声和佛洛拉的心跳声交映着。

“佛洛拉,戴安娜。”他看了看两个人头上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头巾,开了口。说着,拿出了一个怀表。他打开怀表的表盖,轻轻地一触碰表盘,从表盘上立刻出现了浓郁的雾气。雾气上出现了在时光镇的画面——佛洛拉和帕斯利坐在星空下交谈,时不时抬起手指着星星;戴安娜蹲在瑞安面前,摸着那只小猫。

“这是怎么回事?”他威严的声音让两个小姑娘心里有些打颤。

“我前几天就觉得你们每天早出晚归的不对劲,于是我今天在你们身上施加了记录时间的魔法。你们难道忘了,精灵族,不能和人类相处吗?”

“族长,对不起,我们不会了,能不能……”佛洛拉知道,如果被发现与人类来往过于亲密,是要被逐出种族的。于是,她立马道歉,想着糊弄过这一次,下次去找帕斯利的时候小心一些就好了。戴安娜缩在佛洛拉身后,不敢说话,浑身哆嗦着,也不敢抬起头看族长爷爷一眼。

“不能,你们不能继续在我们之中待着了。”

“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

“若是你们本没有和人们来往,心中的种子是沉睡的,如今,你们的关系就算是藕断,也有丝连。以前就有一对精灵夫妇,他们收养了一个人类做孩子,我当时答应了她网开一面,但是要求他们和人类断绝关系,最后,他们瞒着我偷偷把那人类养大。最后带来了灾祸。佛洛拉,你很像他们。”族长的目光有些奇怪,那句你很像他们,听得佛洛拉心里毛毛的。不过佛洛拉也没有在意,因为她认为,族长把她和妹妹逐出精灵族已经让她无法应对的了。

族长伸出手,手掌心朝向身后的森林,一层薄膜一样的物质瞬间被吸进了他的手心。“你以前一直在我家住着,念着这份情义,森林不会对你张开结界。但是我明天就会下达禁令,如果你们再出现在这里……会被赶出去的。”族长说。

“族长,人类也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弱小,那么丑陋,为什么两个种族一定……”

族长没有听,扭头就走了。

“老顽固。”佛洛拉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拉起了戴安娜的手。“走,去镇子里。”

这时,已经很晚了。她加速了自己和妹妹的时间,赶到了镇子里。两个人来来回回走了两趟,戴安娜有些吃不消,腿有些疼了,再加上对于未来处境的担忧,两人一路无言。她们坐在帕斯利家的门口坐了好久,帕斯利应该已经睡了,真的要进去吗?

过了一会,佛洛拉突然看见窗户里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她看见帕斯利坐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继续雕刻着一个怀表。她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最后,由于戴安娜的身体撑不住了,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只让帕斯利听见就好了,不然吵醒他的父亲怎么办。

帕斯利看见站在门口的佛洛拉,有些惊讶。佛洛拉解释了原因之后,帕斯利把她们带了进去。

“我们家就两个屋子,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现在我这张床上挤一挤,休息一晚,我打个地铺。”他说着,从墙角的箱子里又抱出来了两套干净的被褥。“还好我们有备用的被褥。”

戴安娜困了,一躺下就睡着了。佛洛拉睡在戴安娜身旁,还在想着自己被逐出种族的这件事。突然,她感受到了一阵令人安心的舒适。“是帕斯利的味道呢。这张床上,充满了帕斯利的味道。”慢慢的,她也睡着了。帕斯利在一旁的地铺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父亲第一个起来,看见儿子床上睡了两个女人,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是佛洛拉和戴安娜之后,揪住地上的帕斯利的耳朵就把他拖了出来。

“父亲父亲松手松手!”帕斯利硬生生被疼醒了。

“什么情况?”父亲问道。

“你恢复的还不错么……”帕斯利一边揉着发红的耳朵,一边说。

“我问你她们是什么情况?”

帕斯利解释了事情的原委,父亲听说她们被逐出种族了,扭过头看了她们一眼。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再说话了。

帕斯利为佛洛拉和戴安娜准备了早饭,吃完饭之后,帕斯利和佛洛拉一起出去散步,而戴安娜去找瑞安去玩了。

在路上,帕斯利与戴安娜看见了一个看起来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她手里捧着一捧红色的玫瑰花,在街道旁站着。她没有穿鞋,小脚在地上站着,已经磨得破了几层皮,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沾满了土,身前背着一个小包,包里装着一束一束的玫瑰花——还有几个少的可怜的硬币。

“卖花了……”她的声音很小。

几个小孩跑了过去,为首的小男孩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花,摔在了地上,几个人蜂拥而上,你一脚,我一脚,把地上的玫瑰花踩了个稀烂。

“你们,你们干什么!”她推开了一个男孩,想要弯腰去捡玫瑰花,却被为首的那小男孩一脚踹开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没娘的孩子,别碰我们。”他冲着她呸了一声,扭头就走。

那些人一边往远处走去,一边大笑着,扬长而去。似乎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一个消遣的事情。

佛洛拉和帕斯利上前去,扶起了小女孩。他们发现小女孩的脚腕被摔伤了,磨破了一片皮肤。佛洛拉想要替她治疗,却意识到不能在这里使用魔法,否则会被发现身份。她求助地望向了帕斯利,帕斯利瞬间理解到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示意她调整时间。她调快了两人的时间之后,帕斯利带她回了家,拿了一块布料,沾湿之后走了出来。

“你和那小女孩说上面涂了膏药,在布料上布下魔法,把布料放在伤口上,就可以了。”佛洛拉冲着帕斯利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夸赞,在布料上附好魔法之后,就又回到了小女孩面前。

她装模作样地从口袋里翻出了那张布,把帕斯利的台词又说了一次,轻轻地把布料敷在了小女孩的脚上。过了一会,等她拿起那块布料,小女孩脚上的伤已经消失了。

“谢谢!”小女立刻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一朵玫瑰花。“这个送给你。”她的眼睛看向了地上被踩得稀烂的玫瑰花:“请问,那膏药能让这些玫瑰恢复原状吗……”

“不能哦。”她的魔法只能治愈活物。

她道了谢之后,就走了,弱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深处。

“那女孩之前一直与外婆和父亲生活,前段时间她的外婆去世了,家徒四壁,父亲酗酒,她靠着卖玫瑰花维持生计……这下她一个铜板也没赚到,甚至还弄丢了那么多玫瑰花,回去之后估计又少不了打骂了。你别看她身板那么小,其实她已经十七岁了,是因为营养不良才又瘦又矮……同时因为家庭原因,十分软弱,比她小快十岁的人都能欺负她。”

听到这声音,他们扭过头,才看到身后站着的两个人——戴安娜和瑞安。瑞安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猫,他一边轻轻地摸着小猫的后颈,一边说着那女孩的身世。“这个小镇里,原先愿意和我玩的也只有她。”

小猫喵呜地叫了一声,从瑞安的身上又跳到了一旁戴安娜的身上,戴安娜默契地抱住了小猫。

佛洛拉和帕斯利追了上去,多亏巷子没有岔路口,她们沿着这条路跑了一会,就见到了低着头,失落着走着的小女孩。他们把那布料给了她。

“这布料上的膏药一直都会有效,你需要的时候浸湿它,贴在受伤的地方就好了。”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你叫什么啊?”

“劳伦。”她说。

“以后我们不一定见得到你,你要保护你自己。”她说。

“谢谢。”

“帕斯利。”佛洛拉小声地叫了帕斯利一声。“什么时候,才能每个人都能享受欢乐呢。”

“快乐和悲伤是均衡的。只是,有些人背负了太多的悲伤。”帕斯利答道。

“以前我在森林里,和妹妹每天学习着森林族的著作,被族长灌输着和黑精灵的仇恨,见证着种族之间的一次次战争,听长辈们说着身为精灵身上背负的责任,我甚至以为,身为精灵,身上背负着守卫和平的责任,应该不吐谈笑。”

“守卫和平的前提,是种族和睦。”帕斯利说。

后来,佛洛拉在这个小镇里住了一段时间。她遇见生病或者受伤的人就会去打着其他幌子给他们治病疗伤,镇中居民都在说,帕斯利家中住了一个带着头巾的女子,她能够治好一切病痛,也能让伤口痊愈。佛洛拉在小镇里的生活也很安定,她慢慢的不再随身背着弓箭了。

因为佛洛拉救过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往帕斯利家中送一些东西,帕斯利家里的条件也越来越好了,也为佛洛拉和戴安娜单独又在自己的院子里扩建了个小房子,让她们住在里面。

她们在这里借住了三年,戴安娜也成了十六岁的大姑娘了,长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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