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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逢

已经很晚了,他们敲开了那位老朋友的门。

老朋友年龄很大了,弯着腰,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他手中举着一盏油灯,油灯几乎贴在了佛洛拉她们每个人脸上,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帕斯利的父亲。

“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借宿一晚,我们的屋子被居民们烧了。”帕斯利的父亲叹了口气,说。

“这样啊……最近小镇里确实很乱。进来吧,空房间还挺多的,你们挑几个发间睡吧,里面有被褥的,只是一段时间没晒过,有些潮,先凑活一晚,明天我搭出去晒一晒。”老人把他们领了进去。

“为什么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家呢,你的其他家人呢?”佛洛拉问。

“你问他们啊……

原本这里的确不止我一个人的。那年我和弟弟一起去打仗,一场战役中,他和另外几个战友被敌军虏去,我们很长时间没能把他们救出来,他在那里一直被当做奴隶般对待。十年后,另一场战役里,我再次见到了他。那时,敌军已经被我们攻散,但我们去的晚了,我们到达之前,这些战俘已经遇害。我和他再见面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时,他连碧色的双眼也浑浊了,如湖面未散尽的氤氲水汽,声音沙哑而暗沉。我听见他说,剑断了。

我的妻子,被卷入了猎杀女巫的那场闹剧。虽然世人和教会都说她是女巫,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教会逼迫她们招供的手段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如果不认下自己从未犯下的过错,那么就会被用各种酷刑。后来啊,她被烧死在了十字架上。

我们有一堆儿女,儿子早年便生病在床,女儿当时还小。从妻子遇害那天开始,会有很多人说他们是巫女之子,幼小的女儿更是受到了欺侮,凌辱,后来,她被人推下了河里,再也没有出来过。儿子呢,由于病情加重,前段时间也离开了。”

"其实这里,这座小镇,从未美好。这场闹剧,只是又一次把湖底的污泥翻了起来,让大家能够看得见罢了。"他说。

他讲述着自己的过去。佛洛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悲伤。

“你们先去睡吧。”那老人重新点了一盏油灯——上一盏已经快燃尽了。

接着,他们就分别找一个房间睡觉了。

睡着,佛洛拉感受到了黑精灵的气息。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三年的散漫生活,让她基本上失去了大多数的防备之心,睡觉也比之前沉了很多。在森林里的时候,如果有黑精灵的气息,她定是最早那个清醒过来的,如今的反应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灵敏了。

她巡着这气息找去,看到一个黑精灵站在窗外,朝着帕斯利的父亲那房间里看去。她感到大事不妙,立马像那个房间跑去,却看见了被控制的老人,把刀子捅进了正在熟睡的父亲的胸口。

佛洛拉立刻射出一支破咒之箭,把那老人身上的诅咒除去,接着,老人晕了过去。她快步到父亲身边,想要用魔法治疗他的伤,却发现那刀子上散发着黑色的烟雾——是诅咒。黑精灵在刀子上下了诅咒,这时候,那黑精灵正在窗外操纵着着诅咒的延伸,父亲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啃噬殆尽了。佛洛拉的双手握起了拳头,她调整了时间,出现在了那黑精灵的身后。

黑精灵是依靠这心中的邪恶而活的。

她朝着黑精灵的胸□□出一只净魔箭,随着耀眼的白光闪过,那黑精灵化作了尘埃。

佛洛拉看着变成尘土逐渐消失在空中的黑精灵,有些发愣。

她之前和黑精灵不断地战斗,却从来没有伤过他们性命。这是第一次。

天亮之后,佛洛拉和戴安娜还有老人一起,把帕斯利的父亲埋在了院子里。一上午,老人都没说过一句话,因为他和帕斯利一样,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

下午,他们就再也没看见那老人了,直到去找瑞安的戴安娜回来后说,发现这院子附近的一棵树上有一个吊死的老人,佛洛拉才知道,那老人已经自杀了。

而戴安娜的行踪被镇上的居民所跟踪了,那天晚上,很多居民一起围到了这里。

他们举着火把,驱逐着佛洛拉和戴安娜,让她们离开这个小镇。

戴安娜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佛洛拉谈判无望,最终和戴安娜一起离开了小镇,她们去了森林里,在森林中的一个角落中躲着——被驱逐出森林,又被驱逐出时空镇的她们,又有什么地方能去呢。

而在这里,她们遇见了帕斯利。

戴安娜太困了,在树上睡着了,佛洛拉在她周围来回地走着。

帕斯利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安静地闭着眼睛。

佛洛拉看见了帕斯利,激动的跑了过去。“帕斯利,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刚刚站到帕斯利的面前,却看到帕斯利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满是黑色的迷雾。

佛洛拉后退一步,她知道,帕斯利这是被灌输了黑精灵的能力了。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佛洛拉试探性的询问道。

“什么也没做呢。”帕斯利说着,从身旁抽出短剑,支在在佛洛拉的脖子上。

佛洛拉向后仰着脖子,防止被划伤,她死死地看着帕斯利的眼睛。“帕斯利,你醒醒,不要被黑精灵控制了……”

“控制?我没有。你是精灵,我是人类,我们本身就是两个不同的种族,你们能杀戮我们的同胞,我何必善待于你。”帕斯利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佛洛拉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冰凉的剑刃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佛洛拉感受着帕斯利周围的气息,确实没有诅咒的痕迹。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想要调节自己的时间,然后逃离这里。可她却发现,时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怎么回事?”她睁开眼睛,看着帕斯利。她知道,一定是帕斯利和黑精灵做了什么手脚。

“这把剑的剑柄是我后来去塔中取出你母亲的怀表,带回黑森林,让匠人加急打造出的,只要你靠近这把剑,你的魔力就会受抑制。”

“你们,你们居然,拿我母亲下手……”佛洛拉生气的有些发抖,她看着帕斯利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这确实不是她认识的帕斯利了。帕斯利取下了剑,佛洛拉两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帕斯利反手把剑捅进了佛洛拉的肩膀,接着拔出剑就离开了。

“佛洛拉,战争还很长,后会有期。”

帕斯利的动作轻盈的不像是人类。佛洛拉知道,他现在拥有着黑精灵的一切能力。也就是说,他除了长着人类的面貌,和黑精灵没有一点区别。

但帕斯利对她说的话更令她受到打击。

她和帕斯利在一起的时间里,对人类一族产生了好感,而帕斯利对她的感情一直都是虚假的,他甚至能毫不犹豫地把剑捅进自己的身体里。佛洛拉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人,现在已经和自己的敌人在一条战线上了。

因为那把剑对她有抑制作用,这次的伤口并没有立刻痊愈,而且还在不断地流血。失血过多的她已经快要晕过去了,突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佛洛拉?”是扎卡里。

扎卡里是精灵族的,从小便和佛洛拉交好。被他发现自己溜进森林里,应该不会被告发给族长吧。

佛洛拉刚看见扎卡里从树上跳下来,落在她面前,双眼一黑,就已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是在扎卡里的家里了。

扎卡里用魔法帮她治好了肩膀上的伤口,驱逐了剑伤里残留的诅咒。戴安娜站在床头,关切的看着佛洛拉。

“佛洛拉,你出什么事了?”扎卡里问道。

“你不要让我呆在这里,我已经被森林族驱逐了,如果你收留我的话,你也会被牵连的……”已经恢复的佛洛拉立马站了起来,想要离开。扎卡里拦住了她。“没事,你当我是谁了。你是有需要帮助的吗?我听戴安娜说,你们从住着的小镇里被赶出来了?”

“是的,因为黑精灵入侵了那里,挑拨关系。他们想要毁掉那小镇。”

“你当初为什么要去那小镇?”扎卡里问。

“因为……一个人。不过,现在我们是敌人了。”

扎卡里看着佛洛拉,没有说话。他看得出来,佛洛拉指的这个人,应该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这段时间你就现在这里待会吧,反正你那都不能去。”扎卡里说道。

“不行啊,我是已经被驱逐的人,让我待在你这里,如果被族长发现,那你……”

“不被发现不就可以了。”扎卡里说道。最终,佛洛拉同意了和戴安娜在扎卡里家中暂住几天。

晚上,佛洛拉坐在树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她想起来那天,自己和帕斯利一起坐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星空。当时,她以为,真的能一直和帕斯利在一起生活的。

只是,这才三年,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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