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之处是一个凉亭,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汪碧绿湖水。湖面上碧波荡漾,荷叶青翠,荷花娇嫩;远处的山峰连绵起伏,郁郁葱葱,被风儿吹得沙沙作响。时不时有几只鸟儿飞过,清脆的叫声在整个空间里回荡,回声入耳,令人心醉。
方好怔怔看着面前的风景,不是说风景不够美,而是突然从封闭的室内到了这样广阔的空间,真的难以置信。缓过神来,他转眸看向身旁的凌冰,满目疑问。
“待会儿我再解释,你先跟我来。”凌冰笑嘻嘻的扯了扯方好的袖子,转头对坐在凉亭内石桌旁的男子鞠了一躬说,“我是凌冰,他叫方好。我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个人似乎也愣住了,听到凌冰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一拜。
方好看着那个人,眼神更加惊讶。那个人竟然一身古代书生打扮,头戴方巾,身穿道袍,斯斯文文,周身透着一股儒雅气质。这里究竟是哪里,这人又是什么人?
拉着方好,三个人围坐在石桌旁。那个古代装束的年轻男人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叫莫子棋,我想请你们查一下我弟弟的死因。”
“好!”凌冰满面喜悦,一叠声的问那个莫子棋:“你弟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方好忍不住看了凌冰一眼。
他虽然淡漠,却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对方既然请他们来调查弟弟的死因,那必定亲人新丧,凌冰这样情绪激昂,反而会惹人反感。
果然,莫子棋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悦。
不过虽然如此,但有求于人,莫子棋并没有发作。
“我弟弟叫莫子弈,今年十五,上个月没的。”提起弟弟,莫子棋马上红了眼圈,沉默半晌才说道,“他天生是个傻子,我没看住他,让他从楼里跌了下去。”
亲兄弟骨血相连,莫子棋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悔恨,语气也越发酸涩。方好细细看他的神情,一眼便能看出他心口的悲伤。
“这样说来,是坠楼身亡的?”凌冰抓抓头皮问道,“这不是意外吗?你为什么找我们?”
“弟弟没了,是我没看住他,是我的错,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莫子棋抬起头来,看着凌冰说道,“我弟弟他怕高,高的地方他从来不去。我想不通,他为什么在那里,又是怎么掉下去的?”
“或许他突然有一天想去高的地方看看呢?”凌冰兴趣缺缺,“很多人出了事,父母亲人都想不通,这一部分是出于愧疚,一部分是出于对对方并不真的了解。你就这么确定,你弟弟一定不是死于意外?”
莫子棋一下子愣住,就连方好,也抬眸看向了凌冰。
“干嘛?我说的是实话。”凌冰有点儿慌张,“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不,没有,是实话。”方好冷着脸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可你也不能保证,他的弟弟就是意外身亡,不是吗?”
这句话,让人没法反驳。
“这……你说的对。”凌冰眨眨眼睛说,“好,这委托,我接了!”
莫子棋虽然心有不悦,可听到凌冰接了委托,还是松了口气。他站起身,看了看凌冰和方好的装束说:“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给你们准备两套衣服。”
莫子棋一走,方好便起身看向凌冰。
“额,怎么了?”凌冰咽了口唾沫。
“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方好看了看周围的美景,冷哼一声,“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
“哦,这个啊。”凌冰抓了抓头皮,“其实,我得到了一个空间交易系统。”
“空间交易系统?”方好微微睁大眼睛。
“是的,就是连接各个空间,可以做生意的系统。”凌冰笑了笑,“听起来挺奇怪的,是不是?”
方好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石桌,触手微凉,光滑的触感真实极了。如果不是他已经身处这里,他恐怕真的不会相信。
“你得到了这个系统,就开了这家时空侦探社?”方好转眸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系统可以连接多少个空间,但即使是在这个时空,你也可以互通有无,交换很多值钱物品,肯定比你开一家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气的侦探社要强得多!”方好皱眉,“如果换一个人得到这个系统,肯定不会像你这样。”
“这样哦,那也无所谓了。”凌冰笑着说,“只要我玩得开心就好,我才不管别人会怎么做。”
这个回答,让人没法反驳。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方好这样想着,坐在石桌旁,不再看凌冰。
“唉,方好,你说刚才莫子棋是不是有点生气了?”凌冰问,“他为什么生气?”
“你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凌冰撒娇道,“告诉我吧。”
“他当然会生气。”方好看了他一眼,“他刚刚死了弟弟,你这样嬉皮笑脸,他肯定不会高兴。”
“原来是这样哦。”凌冰想了想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拉着我?”
“我为什么要拉着你?”
“我雇你,就是为了这个啊!”
方好微微一顿,转眸看向凌冰。
“你雇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啊!”凌冰点头,“他们都说我不通人情世故,以前我还被人给打过!他们还说,要不是我长得帅,早就打死我了!我都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方好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凌冰漆黑的眼眸发亮,他突然说,“以后不要再苦笑冷笑假笑,这样笑笑多好!明明是个阳光小帅哥的,何必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呢?”
方好愣怔了一下,收敛了笑容。
“你看你看,我这样说了一句,又不肯笑了。”凌冰委屈巴巴的坐在一边,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方好。
他不理方好更好,方好也不想理会他。
过了一会儿,莫子棋回来了。
方好还是第一次穿古装,拿着衣服,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还好这件交领道袍样式简单,在莫子棋手把手的教导下,很快便穿好了。
最可气的是这种时候,凌冰反而学得比他要快,没有几下便穿好了衣服。只是他穿好了却不肯好好穿,袍子的衣袖被他卷起,露出一截手臂,领口也稍微放开一点,看着有些放荡不羁。哪怕是最惹人厌烦的那丝慵懒呢,也慵懒得恰到好处。
头发没有办法,只能用方巾包起。也幸亏凌冰和方好都没有染发,勉强能够遮掩过去。
莫子棋带着他们两个,往事发的地方走去。
从凉亭走出来,沿着小小的山路下行,上了马车,颠簸了大概半个时辰,就是城门。进出城门的百姓们熙熙攘攘的喧闹着,叫卖着各种杂货小吃,街上十分热闹。
方好一直安静的坐在车里,凌冰却闲不住,总是忍不住将头探出车外,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咋咋呼呼的叫个不停。看着莫子棋那张越来越臭的脸,方好掐了凌冰一把,凌冰眨了眨眼睛,这才安分了一会儿。
进了城门,过了两条街,出现在凌冰和方好面前的便是一栋小楼。小楼有七层高,雕梁画栋十分精致,虽不华丽,却古色古香。
“这是我师父的棋楼。”莫子棋说。
“棋楼?”方好问,“是下棋的‘棋’字?”
“是的,正是那个‘棋’字。”莫子棋解释道,“我朝崇尚棋艺,棋师地位很高。这栋棋楼是圣上为我师父所造,并亲笔提字‘棋高一着’。棋楼内住着各地最具天赋的棋童、棋师,棋楼前后皆由青石板铺成,最多可同时供数百名棋师一同对弈。”
莫子棋说这些的时候,头自然而然的抬了起来,神色中带着骄傲。
“你师父很厉害吧?”凌冰有了兴趣,开口追问道。
“何止厉害,他是举国棋力最出众的人!被誉为‘棋圣’!”莫子棋提起师父极为恭敬,自豪的说道,“他如今三十有八,自十八岁后便从未输过!”
“好厉害!二十年没有输过!”凌冰拍手赞叹,随即看着莫子棋问道,“那你既然是他的徒弟,你肯定也很厉害吧?”
“我?”莫子棋抓了抓头发,有点惭愧的说,“我在师父上百名徒弟当中,目前排位是第四十二位。排行第一的是我师兄朱胜,他是我师父的长子。”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凌冰再次感慨。
莫子棋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棋楼,神色中却透出一丝哀伤。
“你弟弟他,是不是就死在那里?”
方好突然这样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莫子棋略显惊讶。
“你弟弟是傻的,你需要随时照顾他。你又是棋圣的弟子,你们兄弟肯定都住在那栋棋楼里。”方好皱眉说道,“这周围也没有太高的建筑,你弟弟坠亡的地方,肯定也就是那里。”
“对……”莫子棋苦笑,“就是那里……”
“好香……”凌冰皱起鼻子闻了闻问道,“什么味道?”
“这个味道,是棋楼内特供的糯米肉丸。”莫子棋解释道,“棋楼内的厨子也都是各地名厨,这是棋楼内棋师们闲时所食。”
“太棒了!我就知道,我这次没白来!”凌冰兴奋的指着棋楼说,“咱们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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