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夏季,从夕下到天黑的速度也很快,此时的天色已呈现墨蓝色,远处的很多事物已经看不清了,月光被薄云笼罩,星光稀疏,散发着死寂和不详的气息。
大家来时都拿了些小零食,只是现在睡觉成了个问题,没有拿任何垫子,椅子,一些人的肠胃不好,直接坐在地上容易受凉,闹肚子。
黑夜里,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去旋转木上休息,大家此时也困的不行,并没有多想,拉拉拽拽的走向游乐设施。
柳清凝打着哈欠,感觉自己已经不在意各种问题,只想直接躺下睡个安稳觉,林寻溪也迷迷糊糊的拉着她,好几次脚底下不稳,差点摔跤。
好奇怪啊,大家不是不记得游园地图吗,怎么一路上也没商量,好像就知道旋转木马在那个方向,笃定的向前走去,而且大家现在状态也不对劲,虽说高考完后大家都很疲惫,经常想睡觉,但习惯了长时间的熬夜,并不会在这毫无安全性的地方困的迷糊。
还有刚才提议去旋转木上休息的人到底是谁?柳清凝回忆了前几个小时在电脑里看到的第一个视频,最后一个镜头……正是旋转木马!冷汗浸湿衣服,从口袋里抽取小刀,毫不犹豫的割进自己手心中,试图让自己清醒,柳海已完全被汗水浸透,一边是混沌的脑子,另一边是疼痛的手心,两者刺激着神经,视线下移,刀尖全是鲜血,左手手心被刺伤,大口喘气,却发现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忍着疼痛,想叫停大家却不料刚出声就直挺挺的倒下。
“我不想考大学了,青柠我真的好累,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心脏好难受。”
“生命可以轮回,高考只有一次。”
“生命可以轮回,游戏只有一次。”
“柳清凝!”
视野愈发清晰,伴随着头脑爆炸般的疼痛感,清醒。
双手撑地,勉强坐起,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突然泛起恶心,干呕了半天才缓过来。
黑夜笼罩游园景色,只有手机手电筒亮着才能勉强看清周围同伴的面庞以及身后的游乐设施,转头看旋转木马的一瞬间,感觉其中一只的眼睛动了一下,柳清凝被吓的一抖,抓住林寻溪的手,语气着急,似乎很害怕这里。
“它们要出来了。”
柳清凝越想越害怕,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女孩的心头缠绕,犹如一条冷血的蟒蛇,缓缓爬过心头,留下那冰冷的粘液。
尾音落下,只觉得大地抖动的厉害,借着朋友的力,站起来狂喊,“快离开旋转木马”。
下一秒身后突兀的出现马叫,柳清凝一顿,瞬间感觉心如死灰,现实印证了猜想,那会在保安室里看到第一个视频就觉得很不舒服,视频最后一刻是有着缝合线的四不像踩着镜头,现在想来那四不像就是旋转木马吧,也就相当于游乐设施活过来去追杀这里的所有人,很不凑齐,拍摄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死于这种不可能活过来的生物脚下。
在威胁到生命时,身上的肾上腺素飙升,能清晰感觉身后有一只马在追着自己,顾不得什么朋友安危,为保自己性命只顾一人逃亡,即使脸色苍白,心脏沉重跳动,被风阻挡而呼吸困难也不敢停下来休息。
她似乎跑到了一栋公寓楼下,看着马离自己越来越近,毫不犹豫地冲进公寓,公寓大门的宽度足够让马进入,只一点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是为了在这躲避。
柳清凝看着马冲进来时就往楼上跑,刚在外面迅速数了一下约有四层楼高,心里也有数,一人一马在楼梯上前后追击,腿此时已经很疼了,但停下来就是一种不可挽回的结局。
上了顶层,经直往走廊尽头跑,尽头是一扇大窗户,趁着马的追击,女孩费力打开窗户。
马越来越靠近她,柳清凝闭眼,感受它的距离。
十米
五米
一米
闪身一躲,马靠着惯性跳下楼去,重物落地声清晰的划破黑夜。
劫后余生。
大脑有些缺氧,晕乎乎的,没站稳跌在冰凉的地上,发抖的双腿终于得到解放。
耳鸣过后,寂静填满整个公寓。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迷茫,恐怖,奇异,甚至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就在高考后的第三天让她们这群毕业生遇到了,通关的路一片迷茫,寻不到一丝温暖与希望。
也不知道那群朋友怎么样了,拿出手机才意识到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又无意识的点开电话,手指徘徊在闺蜜的电话号码上,她太担心了,怕她们有危险,也怕最后逃出来的只有自己。
可是现在打电话过去,可能会影响到她逃跑,甚至因为一个铃声也有可能导致更恐怖的事情发生,柳清凝不敢赌,犹豫再三,还是释怀似的,关了手机,两眼放空。
待心情平复,女孩重新站起,审视这个走廊。
沿着楼梯一直下到一楼,一方面是楼上若是再有什么东西,向下跑楼梯很容易受伤,另一方面她习惯了从下往上做事。
一楼中央大厅,宽敞透亮,光透过窗户和门,照亮了整片较暗的区域,整体以老钱风格为基调,大门正对面的壁炉由厚重的石砖砌成,外表古朴而庄重,仿佛每一块石头都承载着历史的记忆,上方斜放有一幅中世纪时期的油画,天花板悬挂着吊灯,垂下来的水晶珠静默,庄严。
厨房装修于左侧,一盆纯白茉莉花点缀那餐桌,四套餐具在椅子前放置规矩,除此之外旋转楼梯建于右侧,以供人们上楼。
层层灰尘堆积于餐桌,酒屿随手划过,确定了这已废弃多年,无人打扫。
靠厨房一侧的的座椅上铺有一张报纸,墨印因年久而模糊,查了好半天才从最顶端研究出一行标题。
始建于1996年的西部欢乐园在2013年宣布关闭
这和她下午看到的日历年份一样。
2013年的报纸,具体日期好像被重油彩抹去了,看不清,但确定的是这套房子的主人是匆匆离去的,是家干净的主,但咖啡洒下的印记还未擦除,在白桌套上尤为明显,所以那天的他想必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才忘了擦除,柳清凝望向厨房,锁定了那条已经成干布条的抹布,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什么是让一个爱干净的人忘了擦桌子,忙着逃亡呢?
转头望向正常打开的大门,不放心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蜡烛和打火机,点燃静静等了几分钟,没灭才放心向上走去。
【废弃之地皆是灵】
也不知为何,这句话突然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二楼是四卧一卫的布局。
三卧又分为一大,两小,一书房,大卧室的装修风格与整个家具都很符合,而那两小卧室便显得幼稚,南朝向的卧室整体呈粉丝装修,但这粉色搭配上老钱风的装修风格意外不显得幼稚,反而是一种给贵族小公主住的房间,会是得了肺结核的公主,脸色惨白,穿着昂贵的白色蕾丝睡裙,时常抱一个玩偶熊,淡淡的笑着。
角落布满了蜘蛛丝,玩偶熊静静躺在床上
试着挪动玩偶位置,一瞬间清晰感受到玩偶熊很重,捏了捏熊,意识到不是材质问题,又有个奇怪想法告诉她,喜怒哀乐堆积此处,这物认主,普通人会觉得重,只有它主人才能毫无压力的抱起它,让它感受这世间万物。
笔记本砸在地上。
回头望去,是风吹起的假花落在本就放在一角的书上,花的重量压过平衡值,让其掉落。
拍去本子上堆积已久的灰尘,翻开扉页,视线落在右下角的署名——刘岁安。
本子已经撕了多页,像是小孩子没有耐心写下文字的情绪,再后几页是涂鸦画,首张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摸着怀孕女性的肚子,接下来的场景就跳到了医院,此时女性已经没有了大肚,然而从嘴角处用红色画了一道血痕。上面配了一行字,文字由铅笔书写,多年的存放已经让它磨去自身炭色,只能靠模糊的印记勉强认出那一段话:生妹妹,死妈妈,我讨厌妹妹。
最后一张全家的画象,只有自己的脸是完整的,最旁边父亲的脸用刀在纸上割出划痕,母亲与妹妹的脸都用红笔打上了一个巨大的X。
母亲因难产而亡,那妹妹呢,这小孩是讨厌父亲吗?
忽得,瞟见涂鸦空白处有一道血手印,还在回忆刚才是否没有注意它的存在,又在余光下看到一个血脚印,两处血迹分明是新鲜的!
血印从脚下延伸至书房后停止,或许一切的秘密都来自于书房,刚上二楼时只觉得不舒服,像是物品的怨气比较重,但并未察觉到其他物质,然而现在血印的出现让她感觉到一阵更不舒服的邪气。
书房锁着门,从头发上取下发卡,准备撬门,撬到一半停住手,整个人愣神般不敢动了。
屋内东西的邪性太重,眼睛突然失明,开始走马灯,但十八年里,断断续续的遗忘,一个完整事件的回忆都凑不出来,最后只能播放不好的片段。
走马灯是死前必经事件,既然有预警,不必再冒此风险获取线索了,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没有检查这里的义务。
取回发卡,转身原路返回,没走几步,眼睛迅速瞟向一具闪过的黑影,黑影速度极快,不像是正常人。
忽得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这东西,应该就是这公寓里物品的怨气了,怨气凝聚,形成人形,恶念更深,这房子不能再待了。
可那团黑影执拗的越来越靠近她,柳清凝闭眼,感受它的距离。
太近了,只剩最后一米时,女孩骂了句脏,向后跑去,从窗台翻下。
它是无法离开这栋洋楼的。
落在地上大口喘气,还好是二楼可以翻,再高点不能跳楼也不能硬闯,肯定得交代在这。
本没什么,但落地一瞬间突然想起在刚才进入第一个卧室的不对劲。
穿上放的小熊玩偶,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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