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苍鹰盘旋，枯黄的叶片打了旋儿坠落至少女的脚边。
钟瑜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牧辞岁便也沉默地跟着，不远处狩猎的队伍已经冲进了林子里，时不时便传来马蹄声及欢呼声。
牧辞岁忽然顿住了脚步。
“钟瑜。”她开口叫住了对方，也不抬头，只垂着眉眼慢吞吞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娶我，只是碍于圣命才没有开口拒绝。”
话音方落，牧辞岁便听见对方反问了一句。
“所以？”
她下意识抬起头，猛然间就对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瞳，带着让人发寒的冷意，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接着移开视线，继续道：“只要三年，三年后我会想办法离开。”
说完这句话，她的头低得更下了，面上更是难堪地涨作通红。
许久之后，她才听到钟瑜开了口。
“牧辞岁。”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但这三个字像是淬了冰渣，一字一字凿进她的心底，让她浑身发颤。
片刻后，钟瑜嗤笑着留下了五个字。
“那再好不过。”
她看着他的长靴掉转了头，慢慢向来处踏去，擦肩而过的瞬间，浓烈的中药味争先恐后钻入牧辞岁的鼻腔。
她豁然抬头，却只能看到对方紧抿成线的双唇以及冷漠到极致的眉眼。秋风裹挟着凉意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尖冻得发酸，她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马蹄踏过枯叶发出的沙沙声，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顶上响了起来。
“上来。”
牧辞岁抬起头，这才发现钟瑜不知何时已经骑着马折返了回来，他翻身下了马接着向她伸出了手，对方逆着光的神情有些晦涩难辨。但或许正因为看不清，有那么一瞬间，牧辞岁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当年的小书生。
总是笑着的，温柔看向她的小书生。
心在这一刻，悄悄塌了一块。
牧辞岁从未想过他还会回来，听到他出声还愣怔了一下，接着惊疑不定地指了指自己。
“你在喊我？”
钟瑜拧了拧眉，“陛下既然开了口让我带着你转转，就定然不想看到我们早早回去。”
冷漠的语调让牧辞岁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升起没多久的旖旎心思瞬间当然无存。她看了眼钟瑜，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沧州本就靠近边疆，几乎人人都会骑马，牧辞岁没有去管钟瑜伸出的手，反而是自己踩着马镫，利落地翻身跨坐了上去。
钟瑜的眼眸一黯，垂在半空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抓住马的缰绳带着她缓缓往前走去。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可远远看着，男的冷峻，女的柔美，竟是意外的和谐般配。
太子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幕，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阴沉得有些可怕，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走，随孤一起去给钟大人好好道个喜。”
说着，他扬起马鞭拍了拍马屁股，骏马顿时飞驰着奔向牧辞岁及钟瑜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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