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过后,她复又想再瞧上瞧那女子,探出窗外去寻,巷子里只剩下几个孩童玩着沙包,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她思绪一时提了上来,脑内全在回想着那抹勾人眸子。
“祈星!你在窗户那儿作何,我叫了你十几声,你一声都未曾回我,”礼封在屏障里喊叫,嗓子说到后头都带上些撕裂沙哑。
这叫喊把祈星思绪全然打乱,直得将耳朵朝向礼封那方,“大仙儿莫再喊了,我耳朵要废了。要再喊下去,大仙儿嗓子怕是要受不住。”
“还不是你耳背,离你如此近都听不着,我喊你许久!你偏不回应,”礼封絮叨地又倒出三杯茶水,一杯接一杯,全进了嗓子眼里,希冀嗓子能恢复些元气。
这间屋子本身不大,礼封就算是在书里,但方才那个叫喊程度能直接听出二里地去,怎得她就才离礼封几尺,就听不着了。耳背也背不到如此程度。
后撤几步,祈星屁股落在了凳上,眼神依旧冲着窗外张望。
喊她许久的礼封,跟着祈星看向外头,肉眼只看见个快要进窗来的沙包,“窗外头究竟有什么东西,看沙包?”
祈星摇头,“不是沙包。”
“那外头究竟有何东西?”礼封追问,语气。
她再次回忆女子,一身红衣,浓妆艳抹,妩媚婀娜,跟南城街上穿着打扮皆是素色的年轻姑娘,甚是不同,方才专在她视线那处停留,对着她浅笑。
祈星眉头忽地蹙起,久不散开。手指敲打几下桌面回礼封,“方才楼下有一红衣女子,打着红伞。我无端雨她对视上,便觉周围无声无息,听不到周围任何动静。身心恍似被什么牢牢定住,动不得,转不回。”
礼封听着祈星“耳背”缘由,疑虑上头,“女子看起来多大?”
“约摸二十多岁。”
“手腕上可有木镯子?”礼封又问。
“这倒并未察觉,”祈星方才一直是跟红衣女子四目相对,其他细枝末节皆未注意。
“上次感应到碎片时,前头看着的女子戴着木镯子,上头刻着朵芍药花。”礼封道完,后头又跟上句,“不过,我那时却只瞧着女子的手,其余的我倒是都未曾瞧见。”
这句不知在解释什么,无端加上这句显得很是突兀。
祈星没听出大仙儿意思,只又道:“红衣女子暂且先放,话本给的线索不多。明日,我扮做男装去欢香阁查探芍药花木镯,找着芍药花主人或可知碎片在何物身上,不知礼封大仙儿可否再借信徒一身新衣?”
“你急何!欢香阁在哪儿都不知,偌大南城只明日一日又找又打听的,你吃得消?”礼封有些抗拒祈星进青楼,里头都是些满身臭虫,状若大便的狗男人,她这么个小姑娘进去,乞不被吃干抹净。
大仙儿言外之意太过言外,导致祈星是一点儿没听出。
只听祈星:“临上楼时,我听着其他房客说过欢香阁在何,就在这客栈前头,再再再前头,走一丈之远,再经过几家铺子就可瞧见。今日来时走得有些快,没往那处瞧。”
看着大仙儿没回她话,她又道:“大仙儿在话本子一日,这苦就要吃上一日。何况信徒还想让大仙儿教我修仙,教我识字。以后大仙儿出了这话本子,我还能做大仙儿跟班。”
祈星道出自己期望。
礼封此刻心里头不是滋味儿,识字倒是可以相教,但他仙法拙劣,作不出示范,怕是要把她带歪入魔。
但又不好直接说明,他仙法不可拒了祈星请求,就道:“修仙一途自古就是难事,难如登天。要是没有绝佳根骨和持恒道心,怕是难修成仙。”
莫不想祈星是个倔的,“大仙儿说得是,但我修仙的心,已无法动摇。大仙儿只管将术法如何施展皆都告于我,练不练得成,全凭我命!”
“所以为了大仙儿重获自由,这字得练,仙我也修。明日男装一事也劳烦大仙儿帮我变作个男人。”
她三言两语,又将礼封拽回前头女扮男装,进欢香阁一事。
礼封抓心挠肝一阵后,只道了句:“明日去探查,定要小心。这男装我给你。”
二人商议了约摸半个时辰,外头几个玩沙包的孩童早已散去。没了叫嚷声,这间屋子倒是安静。
窗外日光不再刺眼,只剩零星几片云在空中来回荡着,月亮也藏在云中,不再出来。
不知是哪家菜香填满整条巷子,勾人的香味直接攀过一楼直上二楼的屋子。祈星吞了几下口水,忙把自己拍醒,馋虫不可犯,大仙儿给的灵桃,够她一月不吃任何东西,切不可乱花钱。
成仙之路只有律己。
祈星又给自己倒上杯茶水,小酌了几口,伸手摸几下阿度猫头。
在榻上睡熟了的阿度被忽然摸得舒服,忽地打呼紧接翻个滚,直滚在了地上。
扑通一声闷响,祈星忙得将阿度重新抱回榻上。
原以为阿度会被吓醒,猫爪一搭,耳朵只动了几下,睡得依旧香甜。
祈星无奈一笑:“心真大,这都不醒。”
看到阿度睡相四仰八叉,礼封哼鼻笑道:“这哪是心大,分明就是嗜睡成瘾,一路上睡了许多个时辰。”
祈星替着阿度说话,“阿度睡得多,许是累了。”祈星将阿度往榻里头推了推,含笑对着身后礼封道:“就让阿度多歇息,大仙儿也一样,歇息吧!”
为表诚意,祈星还上手温柔地摸了摸书页,道句:“晚安。”
她说下这句寻常话,推开房门后,便进了隔壁屋子。
独留被道“晚安”的礼封愣怔,百年了,他倒还是第一回,听别人给他道“晚安”。百年封印在话本里,话本世界一年四季如春,没有黑夜,只有无尽的白日。
因此,他几乎每日都是醒着的,除非受伤法力丢失,才睡觉恢复精力。
他现下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自那次给祈星赐名后,受得伤至今还未恢复,只稍恢复了些元气。
原是是想吃下一堆西山桃树结得灵桃,疗愈疗愈,莫不想中间出了这档子事儿,灵桃全没吃着。法力少得可怜,就连魔界小兵都打不过。
祈星倒是对他这个微末小仙充满敬意,心头不是滋味,怕被辜负了信任。
想到此处,他在宫殿里,犯起了难,心头尽是担忧。
另一边儿屋子里道完“晚安”的祈星,并未入睡,倒是一直在思量着如何做个男人,明日进青楼,如何才能不出露破绽。
她捏捏自个儿瘦巴脸,动几下细胳膊,远看她去像个干巴人干,浑身上下没个二两肉。
祈星正身对着床榻,学着话本里几副景里的肚大男子,伸手去勾对面女子的红脸,另只手去抱女子腰肢,就这几下被她作出来后,羞得直接爬在床上。
捶打床榻半刻后,她道一句:“好个恶心的男人。”搞得她胃里有些恶心,她明日要混进欢香阁还得装扮得更加精心。
祈星想到此,这睡意像个苍蝇一般来回抚溜,在她耳边眼上赶不走,一直待着。
直到是最后,她眼皮子直接合了上来,入了梦乡。
一夜睡得香甜。
清晨光束早把隔壁屋的阿度喊醒,阿度化回人形去瞧祈星房门,“祈星,醒了没?该出发了!”
阿度敲了几下门后,门栓吧嗒声,自个儿开了。打着哈欠,眼神朦胧的祈星出现在眼前。
“这么早就走?青楼不是得夜里………”祈星没说完整句话,就被阿度直接上手捂了嘴。
阿度牵着她快速闪身进了屋子,将房门关得结实。
方可鬼祟地与她压音儿说话,“我最近总闻到股味儿,昨日在另间屋子睡觉时,味道最是浓烈。”
“什么味道?”祈星也跟着压音。
阿度似怕人听了去,附上耳道:“魔族味道!”
魔族味道!客栈偏远,昨日就几个孩童在楼下玩着沙包,行人只走过几个樵夫和那红衣女子
“莫不是昨日楼下撑着红伞的女子?”
祈星猜测着道,目光落在窗外来回走动着的路人。
阿度轻摇头,摸下脑袋,“魔族最擅隐藏变化,你说得红衣女子或许就是魔族化身,或是那几个在树下玩耍的孩子。总之,这次我们定要警惕。”
“那在南城不可再耽搁下去。大仙儿在哪儿?”祈星想继续在话本子里探查,探查如何收了碎片的法子,好及时离开此地。
“他还未醒。”
“不可再等了,去隔壁屋子再找碎片收集法子,我觉得这碎片有可能在那女子身上。女子手腕要是有那芍药花木镯,那她定是与碎片有极大干系。”
祈星与阿度一同去了另屋。阿度隔着屏障就开始传音大嚎,差点儿把正在入睡的礼封吓得魂飞魄散。
“你这死猫,下次再用这么大声儿,我烧了你!”礼封气得睡意全消,挥着拳头就要砸向阿度。
转头却见祈星直勾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拳头,柔道:“祈星为何这样盯着?”
“大仙儿最近可否再看到那些幻象?幻象里是否有收回碎片的法子?”
礼封收了问题,闭眼搜刮一通,“幻象未曾看到,倒是碎片收回的法子,很简单。”
“只要让碎片放下心中执念,那便可收回来。”
阿度不可置信:“让在外头野惯了的碎片放下执念,哪里简单,分明就是难上加难。”
礼封:“虽是野惯了,但也好歹是话本子碎片,碎片不回,它们也都活不久。只要心中有诚意,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它。”
“说服它?你确定,礼大仙儿?万一它作恶多端,说服它!还不如让爷打道回家。”阿度不信这法子能收服碎片。
礼封也无奈,直言眼下并无它法,他们虽是三人,充其量也只是两个半人。
这法子只可死马当活马医。
临了,三人决定前往欢香阁,祈星被阿度化上最为狂野的妆容,旁边大仙儿悉心指导。可以这么形容是眉若毛虫,口若大盆,鼻若平地,胡子拉碴。
嘴角那处竟被点了颗跟她小指甲盖儿大小的痦子来,一根长毛在那痦尖儿随风舞摆。
妆容材料皆是阿度提供,妆容灵感自礼封大仙儿而发。
顶着这张万中无一的脸,她一出房门,可把底下那群正要打尖儿住店的客人全都吓一跳,这丑八怪从哪来的,看着怪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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