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自习的第一节还没上半小时,叶云云便气喘吁吁冲进教室,拍了拍讲台:“通知!班主任说——从今天起,每科课代表由一人增至两人,方便收作业和对答案。等会儿我会挨排点名,大家别跑哦。”
底下顿时炸开小小水花:“又加?”“忙不过来吧?”嘀咕声散了一圈,很快又归于翻书声。
铃声刚落,我被门口值日生叫出去:“白雪松,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走廊的灯管打出细碎的白噪。推开门,杨嵘金正对着成绩分析表,眼镜片反着电脑屏幕的蓝光。
“进来。”她把文件夹合上,抬头直视我,“我跟你高一上学期的班主任聊过,她说你数学原来很好,但后面下滑得厉害。月考看得出来,你基础还在。这次我想让你当第二个数学课代表,和原来的课代表分担作业和答疑——你愿意吗?”
我愣了几秒,心脏莫名快了一拍,我点头:“我愿意。”
杨嵘金微微一笑:“那就这么定了。下周开始,数学作业你负责收并且登记;有同学题不会,你多帮忙。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好把之前丢的成绩捡回来。”
走出办公室,凉风掠过走廊,我抬手压了压额前的碎发——指尖微微发烫,却带着说不出的轻快。楼道尽头传来叶云云的声音:“数学课代表二号!白雪松——到没有?”
我扬声回应:“来了!”
第二节晚自习,教室灯光比平时更亮。各科课代表把成绩单拷进多媒体,投影幕布缓缓落下,白光打在全班仰起的脸上。
先是语文、数学、生物……分数滚动得像心电图,哀嚎与低呼此起彼伏。甑好依旧稳在班级第四,年级前五十第一屏——可她口中的“最差科目”数学,仍有 105 分。我歪了歪嘴角:这就是学霸的“考的最差”的一门?
再看自己的那行:数学 111,排班级第五;物理、化学勉强及格,英语最刺眼——六十七。总分停在班级第十八,刚好挤进前二十,比上次提了几位,却仍显得高低参差。
幕布亮度微调的间隙,我抬眼与甑好对上。她神色淡淡,却用唇形问:“数学不错?”
我摊手,低声自嘲:“其他五科依托答辩。”
甑好轻轻一笑,眼角弯出一道浅痕:“看来以后我要问你数学了。”
我正想调侃两句,后门被推开,生物老师李凤梅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来,指节敲了敲讲桌:“全班女生跟我出来一下。”
话音未落,班上的女生面面相觑,只得放下笔,悉悉索索跟着她出了门。教室顿时只剩男生,大眼瞪小眼——我们班男生都有了一些奇怪的猜测......
第三节晚自习过半,女生们才鱼贯而回。甑好走在队尾,神色看不出异样。我虽好奇,却没好意思直接问她。
倒是她旁边的李小红把卷子往桌上一拍,小声抱怨:“我见啊,这个生物老师真是神经,就因为我们班女生生物分低,把我们拉走训了一节课,我见啊真是”
李小红旁边的卢屿舟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666了,笑死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我们还以为你们去干什么坏事去了。“李小红听出来了他的暗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卢屿舟顿时不敢说话了。
第三节晚自习的铃声落下。我这次忍住冲动留到最后。教室里只剩我和甑好,日光灯把两道影子拖得细长。
我合上笔记本,提醒:“甑好,该走了,值班老师要关灯了。”
她利落合上卷子,背包一甩就往门口走。我厚着脸皮喊:“等等我啊——甑好小姐姐~”
她回头狠狠白我一眼:“赶紧。”
我关掉最后一排灯,屁颠追出,与她并肩。走廊灯管微微闪动,光线冷白。
“刚才生物老师真训你们了?”我问。
甑好耸耸肩:“算不上训。她想激励我们,让我们女生争气点下次分别那么低。”顿了顿,她笑出一点无奈,“李老师其实挺有意思的。”
“原来如此。”我说。
.......
对当时的我来说,能在这盏灯熄前和她一起走出教室,像是把原本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一半;我们之间仿佛多了一根细细的丝线,轻轻牵住,却足以让我心里生出微妙的踏实。
那一刻我并没意识到,这次忍住冲动的等待,会成为往后无数次等待的开端——在灯光半灭的长廊,在傍晚错过的公交站,在所有尚未说出口的话之间,我都会不自觉放慢脚步,等她,也等那个悄悄期盼的自己。风很轻,却把这种预感吹得微凉,像水渗进石缝,留下浅浅却长久的痕迹。
走廊尽头的夜风卷着纸屑掠过,影子被并排拉长,像两行稍错的平行线,朝未知的夜色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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