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景八年九月二十六,言昱从边关回到盛京,金羽楼住了两天,今晚住进了南风馆。他是左拥右抱,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小倌敞着衣襟倚在怀中,半是含羞半推脱,言昱反倒生出些烦躁来。
“行了,都退下吧!”言昱推开小倌起身拢了拢衣衫。
“公子!可是莲台哪里不好……”小倌莲台眼波流转无限风情。
“莫胡思乱想,都退下吧!小爷自己歇了。”言昱遣散房中的几个小倌,拎着一壶酒一跃上了房顶。
一轮弯月斜斜的倚在黑漆漆的天空,言昱靠在屋脊上,就着秋风喝闷酒。
恰巧此时,不远处坊院高墙下的湖边僻静处,传来打斗声,十来个蒙面人追着一个青年穷追猛打。
在言昱的认知里,藏头漏尾的必然不是啥好鸟,他正愁找不着撒气的地儿。
‘你们上赶着送,可怪不得小爷了!’
眼见一名刺客横刀就要砍上青年的面门,言昱胳膊一扬,手中没喝完酒的壶甩出去砸在刺客的头上“砰”一声炸开花,血和着酒水撒了一地,刺客应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余下的刺客闻讯哗啦啦迅速扑过来。
言昱纵身跃下,一个闪身夺了另一名赶替上来的刺客的横刀,左腕一转,利落的抹了刺客的脖子。
斩劈撩点,冲杀砍刺,毫不迟疑,刀刀致命。
转瞬间刺客仅剩下四人还站着。
被追杀的青年绕着大树躲避,性命堪忧还不忘喊了句,“留活口!”
言昱听到了声音感觉很熟悉,手上动作慢下来,瞅了瞅,还真是他——沈澈。
此时的沈澈没有言昱记忆中的从容冷静。他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手中一柄窄刃剑左抵右挡,颇为狼狈。虽说世家官员的子弟自小君子六艺都是必须研习的,但他这个在言昱看来确实稍逊些。
缠斗几个回合,不留神一名刺客绕过去,抬手横劈沈澈,刀尖直逼沈澈的喉咙,言昱酒劲上来,一刀挑了墙下的石灰袋子,扬起的石灰洒在人群中,半袋石灰砸歪了刺客的刀身,沈澈堪堪又捡回一条性命,可倒霉的是他也中了招,石灰扬了他一脸。
“别睁眼!”言昱尴尬的吼了一嗓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挑刀格挡了刺客的兵刃,右手一把拉过沈澈护在身旁,谁知地上一个没死透的爬起来横劈一刀,在言昱的左腿划过,血液飞溅。
言昱吃痛闷哼一声,眸光一闪阴鸷狠戾,也顾不得什么留活口了,抬手一顿砍瓜切菜将余下的四人全砍了,看着这情况,恐怕后面有追兵,他顺手扯了一个死尸头上的发带,将流血的左腿扎起来。搂着沈澈的脖子,指挥沈澈扶他回了小倌馆。
“我的公子爷,您这是……”南风楼的秦老板看着上一刻还在饮酒作乐的贵客,这会浑身是血的从后门进来上楼,脸都吓白了。
这位小祖宗要是出了事,南风楼全部陪葬都不够啊。
“取菜油来,再寻个郎中,别声张!”言昱右手圈着沈澈,倚靠着沈澈进了二楼房间,语气还算镇定。可刚撒开沈澈的肩膀,他靠在门板上出溜一滑就倒地没了意识。
秦老板张罗着几个人死寂一般的忙活着,请郎中的请郎中,拿菜油的拿菜油,清理地面的清理地面。
沈澈脸上的石灰清理干净,眼睛恢复清明时,言昱就躺在香气氤氲的雕花大床上,沈澈这才有机会细细端详这个救命恩人。
言昱的容貌和幼时没有太大区别,左眼尾多了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痣,闭着眼睛时纤长的睫毛堪堪盖住,不仔细瞧很容易忽略。英气的长眉紧蹙,秀挺的鼻子,柔嫩的嘴唇略微苍白,比之男子秀美,比女子又英气。
得知自己此时身处小倌馆,沈澈怒火中烧。
他的思绪飘回五年前,言昱领着一帮纨绔子弟满京城胡作非为,里头就有他的弟弟沈睿,他初入大理寺公务繁忙,还得三不五时领着家丁满城寻弟弟。言昱离京那年,可是他跟其他几家大人,从花楼把那群纨绔绑出来的,其中就有十二岁的言昱。五年没见,本以为沙场历练,好歹有所长进,哪知小子真是越来越荒唐,如今都住到小倌馆里头了。
但看言昱身上新伤叠旧伤,又烧的满嘴呓语,刚冒起来的火气硬生生给压下。
老郎中事多,麻利的缝合了伤口,加固了绷带,顺带将沈澈手臂的伤也处理了一下,留了些外敷内服的药,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大理寺这么些年沈澈手里经过的案子,审过的案犯不计其数,比之惨烈的不知几何,但此刻心中少见的有些许紧张,毕竟言昱是为了自己才重伤昏迷。把他扔在小倌馆,沈澈不放心。
他此次奉密令探查运仓失窃案,想不到竟遭遇暗杀,此案并非失窃这么简单。一路奔回盛京,他身心俱疲,受伤虽轻,但也需要修养。事已至此,干脆休整几天再做打算。
言昱醒来时已是两天后的晨间,一睁眼看到沈澈就靠在床侧,鼻梁挺拔,眉眼如画,比五年前更好看了些,也多了些成熟稳重的味道。
沈澈察觉言昱醒了,起身拿手背探了探言昱的额头,松了口气:“烧褪了!”
“……水……”言昱艰涩的吐出一个字,发现身上一点力气没有。
沈澈扶言昱靠在枕头上,倒了杯水递到言昱嘴边。
“言小公子,你不是在北地打仗?怎地……”沈澈的疑惑带着些许探究和责备。
“沈澈兄长居然还能认出我来?!”言昱喝了几口水,看着沈澈有些讶异。五年前他与沈澈不算熟络,五年之久沈澈还能认出他来,眼力真毒哇!
“你容貌与幼时相差不算大!所以……”其实变化挺大的,至少不是那个稚童模样了。
“哦!仗打完了,我自己先回来了!”言昱撑着手往上挪了挪斜靠着枕头,扯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我怎么……嘶……全身疼啊?……”
“你后背也受伤了。”
“我……睡了多久……”
“高热昏睡了两天……”
言昱看着沈澈缠着绷带的手臂,问:“你也受伤啦?如何……”
“轻伤无碍。”沈澈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冷着声音,“你怎能在小倌馆……”
“怎么?小爷我就不能逛一逛小倌馆了?”真是一针扎中言昱的麻筋,言昱一下就来气了,“要不是我住在这儿,恰巧救了你,你现在都上了认尸布告了。”
“多谢言小公子仗义相救,他日必当……”沈澈冷了脸,但还是拱手施礼。
“别他日了,就今日吧!我左腿勒的难受,重新帮我换一下绷带!”言昱抬头看着这个如寒雪盖松的人,语气不为焦急。
沈澈缓了一缓道,“……好!”起身将药箱抱过来。
沈澈离的太近,言昱能闻到他身上幽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淡淡的,怪好闻。
“你用的甚香料?怪好闻的!”言昱贪婪的皱皱鼻子,心中一动,这个味道闻了彷佛疼痛都缓解些许,回去也买一些自用。
“并未用香!”沈澈狐疑皱眉,手底下倒是没停。
沈澈搬了个凳子放好药箱,掀起被子,言昱全身仅着一条亵裤,左腿因为被绑的太紧,整条腿颜色有些发紫,沈澈拉起言昱的左裤腿直到大腿根,大腿根绑了一条带子,绑得太紧以至于深深嵌进肉里,往下一寸缠了厚厚的绷带,绷带都被血染透了,部分血污变作棕褐色凝结成硬块,将绷带和皮肉黏到一起。
沈澈拿剪刀挑起嵌进肉中的血糊刺啦的绑带和绷带,然后剪断,没了勒紧的感觉,言昱顿觉舒服多了。沈澈将黏在腿上的绷带慢慢的一层一层揭下来。血痂黏着伤口,每撕一点,言昱疼出一身冷汗。
“轻……轻……”绷带扯动伤口疼的言昱浑身打颤,右手一把抓住沈澈的手腕,眼神里揉杂了祈求,手心出了汗抓在沈澈胳膊上有些黏腻。
沈澈看着言昱疼到几近扭曲的脸,眉心微动拆绷带的手放缓。
腿伤被扯动使得言昱疼的后槽牙咬的嘎吱响,喉咙里不受控制的闷哼出声,床单被他抓的皱成一团。
绷带拆到最后一点了,言昱疼的没忍住腿抽了一下,沈澈的手刚巧在言昱大腿内侧,被言昱腿一撞碰到了言昱的^_^^?_?^^_^一瞬间的酥麻,原本安静躺在亵裤里竟然****起势明显。隔着薄薄的衣料,言昱感受到沈澈手指背的温度。
言昱被这个反应惊的脑子一片空白,呆若木鸡。
开篇第一章前后改了无数次才发出来,一度以为这篇文写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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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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