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没忍心转头离去,两人沿着街边的人行道一路走。
“你想吃什么?”江末对这附近也不是很熟,大约只知道几家面馆快餐。
何必走在她的身侧,他身高比江末高了一个头,饶是江末在女性中是偏高的那一类,在他一米八八的身高下尤显得有些娇小。
“都行,能填肚子。”
江末兀自掏出手机查看附近美食,皱了下眉头道:“三星以上的餐厅都距离这里十公里左右,你刚刚为什么不叫司机送你过去。”
何必低头看他,声音轻柔低缓:“这不是看见我那消失了半个多月的助理了么,急着下车来确认。”
江末垂眸,矢口否认:“谁是你助理,我十多天前已经提交了辞职报告。”
何必哦了一声,淡声道:“我没批。”
江末见他这幅清清淡淡的模样,忍不住抬脚朝他铮亮的皮鞋上踩了一脚,“你有没有意思!追又不给人追到,辞职也不让人辞,你是不是闲的很!”
何必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惹她,脚上的疼痛让他仅仅挑了下眉,旁边恰好有送外卖的骑手经过,拥挤的人行道显得狭隘,差点撞到她的手臂。
何必及时拉过她的手臂将人拉到了身边,低声道:“先收收你的小脾气行吗,我去那家公司讨论了一晚上项目也没吃到晚饭,能先找家吃的吗?”
江末最见不得他一脸宠溺无奈的表情,搭上他那低沉带着三分求饶的语气,能把她的心都给搅化。
她没出息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里暗骂自己美色昏头。
金融街的地盘寸土寸金,寻常餐馆也舍不得浪费高昂的租金来这里开店,最多的就是白领精英人士最爱的便利店和咖啡店。
两人沿着街走了半小时,江末忍不住了,指了指一路来N次看到的便利店,提议道:“要不咱俩进去凑合凑合。”
关东煮和饭团也还是能吃的。
何必直直的往前走,“再走会儿,前面到了。”
他这么一说,江末也只好作罢,跟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红绿灯变绿行人通行,两人一前一后过了马路,江末看着前面的他朝一条巷子里转了个弯。
她跟着转了进去,发现居然是条夜市街,狭窄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街边整齐的排列着亮着灯牌的小吃摊,她眼睛亮了起来,略显好奇的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夜市?”
“我看起来不像吃路边摊的?”
江末打量了他的衣着,瞧见了他挽起的衬衫袖子下,手腕上那一只价值不菲的机械表,诚实的摇了摇头:“你像是来收购夜市的。”
何必被她逗笑了,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家炒饭摊,老板正掂着勺铁锅里炒的火光冲天,摊车很简单,第一排是各类肉串,后面放了一排蔬菜。
“炒个面,加两个鸡蛋。”
老板哎了一声,何必随意捡了一张桌子带着江末坐了下来,“要吃什么自己去看,他家炒面不错。”
江末不急着点东西,她刚刚才吃了一桶炸串,“怎么想着来这里吃东西?你这样的人物,这样的身家不应该坐在五星级餐厅里品着红酒吃着牛排么?”
何必抽了几张纸出来将油滑的桌面认真的擦了擦,笑道:“怎么,小说里规定,霸总不能坐在小吃摊上吃炒面?”
江末被他的诙谐幽默到了,挑着唇笑道:“也不是,就是觉着有些新鲜。”
老板在喊炒面好了,何必起身去接,江末拄着下巴,笑眼弯弯的对着他的背影自顾自道:“又陌生,却又熟悉。”
何必回来后坐下身,从筷笼里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挑起第一口面,没自己吃,反而递到了江末的嘴边:“尝尝。”
她就着他的手将那口裹着蒜泥辣椒的面吃了进去,丰富的口感在她舌尖迸开,辣味刺激着她的味蕾。
“好吃,跟海城的有些像。”
何必将筷子收了回去,似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她:“去过海城?”
江末后脊忽地凉了下,指尖微微掐进肉里,她笑道:“路过过一次,顺道吃了那里的炒面和炒饭,里面还加了海鲜,很好吃。”
何必点了点头,夹起一大筷子面送进嘴里,淡声道:“那里的炒面是好吃。”
江末问他:“何总是海城人?”
何必睨了她一眼,“不是说追我么,怎么连这些最基本的资料都没查清楚,有点没用心啊。”
江末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那不是查这些要花钱嘛,我还不如自己来问你。”
何必瞧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和简单干净的笑容,挑唇笑了下,简短回道:“是。”
江末没说话了,看着他将一盘炒面吃光,然后起身去扫码付了十五块钱。
他见她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不由挑了下眉看她:“吃不惯这些?那我带你去找家餐厅吃饭,也不能让你饿着肚子陪了我一晚上。”
他刚迈步往外面走,江末忽地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回海城?”
何必脚步顿住,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回过头来看她,一时有些弄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而江末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神色严肃的看着他,又不经再问了一遍:“有,还是没有?”
何必迟疑了一下一下,用幽深的眸子看她,然后轻轻失笑了一下,“没有。”
江末拒绝了他的晚饭,自然这个夜晚也就该结束了,何必作为曾经的老板,绅士的徒步送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江末异常的沉默,何必也不知道气氛为何突然低沉了下来。
将近凌晨十二点,饶是繁华的城市也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主干道上飞驰而过的汽车,街上行人寥寥。
道路两旁的树都装了彩灯,时不时的变幻着颜色,映衬着高楼大厦的幕灯,绚烂霓虹,何必放缓了步子,跟她并肩走在打烊的街头,江末抬头看了看水泥森林里的天空,却没找到一颗星星。
何必跟着抬头看了眼,偏头看她:“想看星星了?”
江末摇了摇头,忽道:“想起我的初吻了。”
何必挑了挑眉,也不感到奇怪,她这般样貌的人定是被众多追求者追星捧月,不免也有过几段前尘旧爱,但他心里还是有了丝不舒服,语气轻缓的声讨她:“怎么?我跟你前男友长得挺像?跟我在一起散步还能让你想起他。”
江末垂下睫,兀自笑了笑,像是要故意惹他,点了点头:“是挺像,不过他没何总你这么有钱。”
夜晚的风始终有丝凉意,吹起了江末的耳发,何必不禁抬手去替她将发丝绕到而后,动作轻柔绅士,“没钱你还喜欢他,听起来是段真爱,怎么分了?”
江末扯了扯嘴唇,坦然笑了笑:“也不算是分了吧,就莫名奇妙的断了。”
她似乎并没有兴趣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何必也止了口,不去做那自讨无趣的人。
江末住的地方并不远,傍晚她一个人散步去了金融街,现下遇上了何必又将她送了回来。
公寓楼下的夜摊已经收了,遛娃散步的人也早都回去熄灯睡觉了,整栋公寓大楼零零星星的亮着几盏灯。
何必在单元门口停住脚步,抬了抬下巴对她道:“进去吧,也算是让你陪我熬了个小夜,有空来公司办理一下离职手续,能领三个月的工资补贴。”
江末停下输密码的手,“我自己辞的职,公司还要赔我工资,何总的公司挺人性的。”
何必轻声笑了笑,他眉眼忻长,看人时眸子里像是盈满了一池的深情,偏偏笑的又带点痞味,江末敢肯定的说,这人要是年轻十岁,放到高中学校里,那定是个祸乱众生的祸害,现下这个人成熟的气质更要命,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大事在握,波澜不惊,可以说几个年龄段的女人都能被通杀。
何必道:“不人性,只是不想亏待了我的人。”
江末心里颤了颤,知道自己心绪被他的一句话给拨动了,“那就谢谢何总的美意了。”
何必单手插在裤兜里,身姿挺拔,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他沉沉的看了眼江末,缓声道:“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面,眼前这个叫江末的女人,是真的让他心里还有些念着,但,交易不对等,没谈拢,他也就不强求了。
他转身离开,心里自嘲一笑,再说,这个女人心里一看就还装着个前男友,他凑什么热闹,他何必也不至于这般丢风度,找个心里装着人的。
江末静静的站在门前,路灯昏暗,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的要消失在夜色中,她心里蓦然一阵慌乱和心悸。
“等等。”
声音从背后传来,男人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身去看她,江末站在单元门前的阶梯上,右手轻握成拳,像是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
何必凝眸看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江末抬起头,脸上是舍出所有的坦然,她一字一句的问他:“还算数吗?那晚你说的话。”
何必眼神深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没说话。
江末又问了一遍:“算吗?”
何必笑了笑,淡声道:“算。”
她拢了拢及腰的长发,直白而坦率的看着他:“不想努力了,你养我。”
他点了下头,声音低沉缱绻:“乐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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