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一个人吃啊?”盛闻拿着筷子问。
“我还有别的东西要吃。”宁直笑了笑,盛闻发誓他在宁直脸上看到了慈祥的意味。
“寻香来的天字号包厢,四皇子请客。”
“不——”盛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这样。”
“你让我一个人吃爆炒柔鱼,你自己去下馆子?”盛闻道,“你你你…”
“你忤逆犯上。”
“我还能更干忤逆的。”宁直道,“公子,放手。”
“我可以扮成你的小厮。”盛闻道。
“您觉得那位是瞎还是傻?”宁直道,“你们是亲兄弟!”
又瞎又傻。盛闻心道,宁直这么一个大活人跟盛阑斗了五十二集,盛阑愣是最后才反应过来宁直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您呢,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吃爆炒柔鱼。”宁直把盛闻往板凳上一按,“要是不够吃就再叫贾大厨给您再炒两个菜。”
“我很快就回来。”宁直道,“吃饱一点,等我回来。”
“我们去昌原山剿匪。”
盛闻眼巴巴地看着宁直出了门,金满堂的厨房设计在街后,他只能从大门口偷窥宁直的背影。
宁直拍了拍衣服上的污渍,他虽然相信以姚谅的聪明才智不会遇到什么大危险,但时间宝贵,早一分钟是一分钟。
宁直同寻香来的掌柜报了名字,很快就有一个跑堂小二带他去了包厢。
盛阑这次没有出宫,等在这里的人面白无须,他递给宁直一块令牌。
是个太监。宁直了然,恐怕这时候盛阑在挨梅贵妃的骂,骂他为什么要在皇帝面前过于显摆自己的本事,平白招了太子和皇帝的忌惮。
“凭此令牌,你可以调遣廖府的家丁五十人。”年轻太监带着一股倨傲,他接着说道。
“想必你还没听说吧,大理寺卿廖大人既然主理陈州赈灾,你若是能从昌原山土匪那边,弄到什么有利于那位的东西…”
“殿下说了,他不仅会举荐你进朝堂做个小官,还愿让梅贵妃为你和你未婚妻赐婚。”
“谢殿下。”宁直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向着皇宫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待那太监走了,宁直才面无表情地把令牌往自己怀里一揣。
抠死盛阑得了。他又哭又跪的才给了五十个家丁,连一盘菜都没上。
不过这也正常,要是盛阑能在这天子脚下掏出几百几千的府兵,他和梅贵妃也都别活了,直接上吊算了。
宁直带着令牌回了金满堂,盛闻啃馒头啃到一半,见他回来了,赶忙把馒头往嘴里一塞,噎得他直干呕。
“我又不会抢您的。”宁直无奈,倒了杯茶水递给盛闻顺了顺。
盛闻喝了两口水才觉得自己得救了,“咋的,老四没请你吃饭啊。”
“没有。”宁直道,盛阑一向这么抠,又不是头一天了。
“还是我好吧。”盛闻把剩下的半盘子爆炒柔鱼推给宁直,“我吃啥你吃啥,以后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饿肚子。”
谢谢你嗷,给我吃你的剩饭。宁直心道。
“我可没扒拉。”盛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直言道。
两人对付了一顿,勉强填饱了肚子,急匆匆地往廖府去了。
这次盛闻倒是满足了他的变装欲,用一块布给自己做了个眼罩,敷衍地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能一下认出他来。
廖建柏自然是不在的,或者说,就算他在,不知道盛闻也在的他是不会屈尊降贵来接见宁直这个小辈的。
宁直凭借令牌,从廖府的管家那里点了五十个身强力壮的家丁。
这次他们不能悠哉悠哉地乘车了,宁直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又找管家要了马匹。
盛闻骑术一般,现代的大都市寸土寸金,不是哪里都能建跑马场,他先前骑马也是为了消遣。
至于当了太子之后的骑射功夫——
没人指望着太子亲自冲锋陷阵,只要十发箭有一发箭没有脱靶,盛闻骑着小马走个几百米就有一大帮人鼓掌叫好了。
宁直深知此事,便礼貌地暗示盛闻和他同乘。
盛闻也礼貌地拒绝,自己挑了一匹据说很温顺的枣红马爬了上去。
这人就是好面儿。宁直摇头,也纵身一跃上了马。
“公子,如果一会儿打起来,你不要冒进。”宁直叮嘱道。
“我知道。”盛闻道,他对自己的战斗力有自知之明,“我上去就是给人当人质。”
“不过啊。”盛闻踩了踩脚底下的马镫,“都已经装马镫了,为什么不两边都装呢?”
宁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公子,三国时吴国的老将吕岱八十岁时还可一跃上马。”
“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死的名将也不少呢。”盛闻反唇相讥。
马镫是协助人上马的道具,有点功夫的人都不需要这玩意。宁直这是话里话外嘲笑他只能爬着上马,丢人。
“直儿,你知道推动社会进步最大的源动力是什么吗?”
宁直想了想,回答道:“利益?”
“错!”盛闻道,“是懒!”
“既然我们要去昌原山,为什么不走着去?非得要骑马呢?”盛闻道。
“我们也可以走路,只是时间宝贵。”
“那你怎么不跑着去?”
因为跑会很累啊。宁直心道。
盛闻骑着马,悠哉悠哉地想,正是因为不想用手摇扇子所以发明了电扇,因为不想走路所以发明了车,人类的历史就是懒惰的历史啊。
常人大多会认为,最先发明马镫的应该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但出土文物表示的事实却恰恰相反,最先出现马镫的地方是我国的南部。
那些一跃就能上马的人不需要马镫,正是南方这些好逸恶劳,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们在上马时才需要马镫的辅助。
“直儿,试着想象一下。”盛闻握着缰绳,“如果在冲锋时,骑兵双脚都可以固定在马镫上…”
“如今的骑兵大多以弓箭为主要的攻击方式,如果遇到敌人,采取的办法只能是‘不利则走’。”
“但如果有双侧马镫,骑兵主要的武器就可以更换为长枪或大刀,与敌人近距离厮杀。”
“公子的这个想法虽好。”宁直道,“但若我是敌军将领,必然会采取射人先射马的战术——您先前也说了,坠马而死的名将也不在少数。”
盛闻:“那为何不给马匹也披甲?”
“公子说笑了。”宁直道,“一个大活人怎么也要百十来斤,披了甲,再手持长枪大刀,战马再自己披甲…”
“五百到七百斤的重量。”宁直道,“怕不是马连站都站不起来。”
宁直大概给盛闻讲了讲,为什么谁都能想到重骑兵的好,但重骑兵始终数量不多的缘故。
大部分马只能驮起自己体重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东西,重量再多,或者是需要长途跋涉,都会对马匹的寿命有不可逆转的损伤。
大众认可比较广的说法认为最早的重骑兵出现在卫青霍去病对抗匈奴的时期。
匈奴是典型的游牧民族,在马背上靠着弓箭战斗,最多也不过再有一把弯刀。
有说法认为曹操的虎豹骑就是传说中的重骑兵,但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肯定。
三国那个刀兵四起的年代,骑兵在战争中起到的主要是辅助作用。
培养一支重骑兵是一桩有去无回的买卖,没有哪个势力会花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做这样的赔本生意。
急行军时一人两马或者一人三马都是常有的,就是为的是马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这样的马只吃草是不行的,必须和人一样吃粮食才行。
而到底怎么样的一个政权才能长时间地保证,连马都可以随便吃粮食?
组建重骑兵的想法暂时破产。盛闻有点垂头丧气,重骑兵可是每一部穿越小说的浪漫,他还想效仿天策上将李世民,搞一个玄甲军什么的玩玩呢。
“公子不必忧心。”宁直道,“您回去在自己家里训练三四个重骑兵,应该不会有人反对的。”
搞三个重骑兵有意义吗?盛闻心情更不好了,搞重骑兵不就是为了利用人数和马匹的速度冲进敌阵,像绞肉机一样速战速决吗?
三个?放在古代这动辄十万的敌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喷死了。
再说了,我在宫里训练重骑兵?是我嫌命长还是我爹嫌命长啊。
五十加二人行至昌原山山脚下已经日头偏西,宁直看了看天色,命人就地修整,填饱肚子再一鼓作气,攻进昌原山。
“直儿。”盛闻悄声问道,“你知道土匪在哪儿吗?”
“我们上山时被关在马车里,下山时还被蒙着眼睛,不知道路哇。”
“公子先前不是说过吗?”宁直道,“活物都得在有水的地方才能活。”
几日过去,山脚下的那小荷塘又多了不少层层叠叠的荷叶荷花,饮水的鸡倒是都不见了。
“沿着水走就是了。”宁直道,“人要用水,庄稼要用水,既然还能吃到新鲜的草鱼,那地方总会有个不小的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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