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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寒露初至,天气陡然转凉了下来。

会宴那日,时卿晨起特意换上了一身颇为厚实的素馆色交领夹衣,临出发前却还是被自家阿娘拉着多添了件月白色的长氅。

上等品月缎织就的缎面柔软又不失光泽光泽,除去袖口处绣着地银线外几乎不含丝毫杂色,上方领口处镶就着雪狐皮毛更是将少年本就清隽的眉眼衬地愈发矜贵。

时卿本就身形修长,饶是这会儿穿着及膝的长衣亦不显半分臃肿,少年身子挺拔,只单单站着有种说不出的雅俊,细细地地打量了一圈后,杨氏这才满意点头,末了又忍不住叮嘱道:

“卿儿这些年一心学业少有外出交际,同那些学子们到底算不上熟络,人家的圈子若是进不去,也莫要勉强………”

不知想到了什么,杨氏素来温雅的脸上不觉多了些怅色,时卿忙笑着凑了过去,声音微扬道:

“阿娘放心,儿子是什么人,您还不晓得吗?您看哪回儿见儿子吃亏过……”

思及儿子平日里的稳重,杨氏这才微缓了些心神,只到底是儿子第一回参与这般重大场合,还是以解元郎的身份。

杨氏虽不懂什么,却也知晓自古文人最是相轻,少年名士哪里是那般好当的?这般想着,早前儿子得中榜首的喜悦不觉褪下了几分。一旁的闻爹更是直接丢下手中的素帕,对着自家儿子严肃道:

“咱家如今虽不若以往,到底祖上也是开国功臣,若是真欺上头了,儿子你也甭去客气。”

“要知道有些人,你今日只要退了一步,日后只会愈发变本加厉!”

瞧着二人严阵以待的架势,时卿不不由失笑:“阿爹阿娘,儿子只是去参加个文会而已,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

虽然按着那位王二公子的怨念,这会儿确实是宴无好宴……

时卿心下已经做好了被为难地准备,面上却还是无事一般温声宽慰着二人。

闻二爷皱了皱眉,似是想说什么,却在自家儿子愈发平静的面容下熄了声。

西侧门,同样一袭松霜色貂皮氅衣的时煜已经早早收拾过等在了车前,这会儿见时卿过来,忙兴奋地朝着来人挥了挥手。微微上扬的杏眼中满是能够出门游会的开心,丝毫不见早前名次不及的郁闷。

“四弟快些上来,传说中的五色贡菊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瞧瞧了!”

没等时卿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半拽着到了车上,一旁的阿颂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在自家公子微横过来的眼神中,只得闭上了嘴吧,只眼神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不觉有些犹疑。

看到这一幕,时卿瞬间反应过来,想来大伯母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马车悠悠中,时煜半倚在车厢内,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前几次文会的有趣新奇,间或夹杂着几位素有佳名的文士公子。

才思敏捷,甚至曾有效仿曹植七步成诗的江大才子。脾气不大好,行事向来有些率性而为,却唯独对江公子推崇之至的王氏二子,还有看上去清高,其实最是会看碟下菜,攀附他人的孙家老三,大理寺卿家的刘公子虽为人不错,却极少参与旁人是非。

时卿很快便明白,这是对方在刻意提醒自己,当下笑盈盈地递过一杯清茶,不吝夸赞道:

“多谢三哥!”

“没想到短短时日,三哥便能将这些人性格摸的这般清楚!”

时卿一直觉得,自家堂兄虽瞧着天真不食烟火了些,但在看人方面着实是有些厉害之处地。

或者说,某种类似小动物的直觉。

似是想到了什么,时卿忙轻抿了口茶水,堪堪遮下唇角间的笑意。

小案对面,时煜不觉扬了扬眉,手上提着山水长图的折扇扬地飞快,瞅着眼前的堂弟,嘴上还不忘得意道:“那是,也不看你三哥我是谁!”

“对了,四弟,待会儿你记得跟在我后面,便是看在我舅舅的份儿上,这些人等闲也不敢乱说上什么!”

临下车前,时煜还不忘侧身对自家堂弟交代道。

时煜说这话也是有底气地,姜大舅爷近日又升官了,正三品的吏部侍郎,职位虽算不得太大,位置却尤为紧要。如今朝中两党纷争之时,各方正迫不及待要往自己身后扒拉能量,自是不会平白得罪重臣家眷。

看着眼前眉眼间仍带着三分高傲的堂兄,时煜心下微暖,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些什么。

权衡利弊,向来是成人的游戏法则,可于这位素来无忌惯了的王二公子,却未必得用。

时卿思忱间,马车很快在一处别庄外停了下来。坐落于城郊地带,眼前的庄子虽不算大,却也是京中少有的温泉山庄。秋寒已至,明明外间已然一派枯瑟之景,山庄内此刻却还带着些许春意。

递出拜帖,跟随着侍者的步伐,二人一路走来,铺就着光洁大理石板的小路上,只见路边各色的绿菊竞相而放,芳姿鲜妍,其中一些更是极为罕见的名品,价值不说千金,却也绝对不菲,然而这会儿却只能这般被摆在随处可见地小道上。

来往婢女更是各个姿容妍丽,行动间环佩轻鸣,鬓间镶刻着各色珠花的攒丝步摇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假山青池,碧玉为基,碉梁为栋。

一路走来,可谓却处处透着豪奢二字。

连素喜风雅的时煜都不由皱了皱眉,凑到时卿耳边小声道:“这也太奢靡了吧!”

时卿微微点头,不过想到那日宫中看到的贵妃,又瞬间不那么意外了。

二人过来时,位于别庄东南方向的桐花台,隐隐已有琴瑟之声传来。清扬婉转,似有清泉低鸣,哪怕时卿这个不善此道地,都能听出弹琴之人必是个中好手。

不多时,廊下便传来阵阵喝彩之声,掺杂着明显恭维之声:

“不愧是名满京都的江氏玉郎,听过江兄今日之曲,日后怕是再好的名家,怕也不过尔尔了!”

“ 呵,不过些个凡俗之辈,也配跟我江兄比!行了,下一个,方才抽到空笺的还有谁,利落些地站出来!”

“诗词琴曲,总归要挑上一个!”

“都是才杰之士,咱们可不兴玩不起地!”

不远处,传来年轻男子浅带着三分不耐的地声音。因着地处空旷,时卿很快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同其桀骜不训的声音不同,青年长相其实颇为俊秀,瞧着年纪也不大,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一身远山紫织锦交领长袍愈发显出几分不羁来。这会儿不知听到了什么,方才还带着几分不耐的人瞬间精神了起来,朝着时卿二人所在的地方瞧了一眼,青年当即轻哼一声,也不管底下众学士如何脸色:

“诸位,你们方才不是都想瞧瞧,这五色丹株究竟是何等模样?”

“不过诸位可都是今秋榜上有名的才杰之士,届时良辰美景,可莫要吝惜腹中笔墨才是!”

说话间,锦袍青年当即挥了挥手,随手指了个小厮,命人将花房内精心伺候着的五色菊带来,连带人过去观赏的心思都无,可见轻慢。

想来在旁人眼中再金贵不过的物件儿,于王家公子眼中,俱不过一赏玩之物罢了。

小园内,陆陆续续又有赴约的举子文士前来,席间不时便坐满了人。大多着着直裰,襕衫,外间浅浅套着鹤氅,举杯换盏间,别有一番肆意。

时卿二人到场时,其实底下大多学子脸色已经不是那般好看,有部分看不惯这人如此奢靡的行事,而于在场大部分举子而言,即兴赋诗本就不是那般容易,更别提效仿曹氏先贤七步成诗,比起一鸣惊人,大多数人还是担忧自个儿被比到了泥里。

何况如今还有江公子珠玉在前。

之前谁也没瞧见过这价值千金的五色丹菊,连提前准备的可能都没有。

因着来的晚的缘故,兄弟二人只得在席末寻一位置坐下,同时卿的一脸生面孔不同,时煜早前却是个大文会的常客,不多时便有之前相熟的友人前来攀谈,只在听到时卿名字时,惊讶过后,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地实在过分的脸,大多面上带了些许复杂,夹杂着些许不服之色。

年少成名,先有江氏玉郎,如今又来了个闻家公子。谁都不是圣人,正是身临其镜知晓科举之艰难,才易对旁人轻易便能取得的成绩感到介怀。

这天赋二字当真不讲道理。

席间,时卿神态自若得应对着几人或多或少的试探考量,眉目间并无太多异色。

经史子集,文史杂谈,见这位年轻的解元皆能信手碾来。这才叫众人面上隐隐带着的不逊之色少了许多。

只是解元啊,还是力压惊才绝艳江氏玉的头名,仅这些可远远不够……

众人说话间,席间几位身着青灰色长袍的仆役正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约莫半臂之宽的青花瓷盆过来。

听到动静,时卿忙抬眼望去,只见盆地略显粗壮的褐色枝干上,向外延伸伸出数枝枝丫来,红黄蓝绿紫各色花株不一而足,一眼瞧上去,缤繁瑰丽。

水榭内,很快传来此起彼伏地惊叹声。

一众学子还在惊叹之际,时卿却再看过眼前的植株神色难掩失望,心道如今的嫁接技术怕是尚还停留在盛唐之时,前世如“二重接”,甚至再复杂一些的技术恐怕还未出现,对于很多果树的改良尚很难达到目的,想到早前隐隐生涩的苹果,时卿心道,若是有机会还是要请些专精此道之人研究一番。

果树还是其次,想到后世田地的产量,对比如今底层百姓的艰难,但凡能有余力,时卿很难不想多做些什么。

跟这些相比,这场文人间的意气斗争已经没那般重要了。

思絮纷杂中,席上时卿难得有些入神,因而并未第一时间察觉到身上似有若无的视线,直到上首突然有个同样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站起身来,执起手中酒盏对着众人朗声道:

“如此良辰美景,我辈之士怎可辜负,只这开场……”

说话间,青年不大的眼睛在众人身上环视了一圈,不过须臾,目光便精准地落在角落处并不起眼的时卿身上:“不若请这位闻公子率先做个开场,也让我等一瞻解元郎的风采!”

说着不等时卿开口便继续道:

“想来能以稚龄一举得中解元,闻公子必然也是惊才绝艳的吧,也不知我等这些庸碌之辈,今日是否有幸瞻仰一番解元郎的大才。”

随着青年的开口,席上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角落处,一袭月白长衫,容貌清隽的少年人身上。

好奇地,打量地,以及隐隐察觉出此宴非是好宴,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地!

果然来了,看着眼前面带笑意,似乎诚心推崇的蓝衣青年,还有上首好整以暇的紫袍公子,时卿面上含笑,心下豪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得了,好话坏话全被你说了,让他这个当事人他还能说什么,今日但凡他但凡要拒绝,明日身上便能多出一个恃才傲物,看不起普通举子的标签。

轻捻着手中青玉茶盏,时卿很快便定下神来,实际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逃避,少年解元名号在前,又有那位声明斐然的江公子,落在他身上的质疑声只多不少。没有今天,也会有明天。

不是王公子,也会有李公子。

不过五色菊,看着庭院内似曾相识的植株,时卿微微摇头,止住了一旁堂兄想要帮忙的动作。

顶着席上各色的目光,时卿微微颔首后正要起身,大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席间,一个青衣小厮突然小跑着上前,在上首王二公子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眼前的青年面色突变,原本好整以暇的神色瞬间消失。

时卿甚至能通过对方的口型,看到对方微不可见地低声咒骂。

意识到事情不比寻常,席上众人面面相觑,这会儿倒是谁都没心思再说什么诗文了。

哪怕再是不情不愿,王二公子还是从主席上站了起来,起身间还颇为不情愿地理了理身上绣着金线的衣袍。

席上众人下意识跟着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裳,不多时,在一青衣小婢地带领下,只见小榭外,正一前一后地走来两位气度不凡锦袍公子。

伴随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请礼之声,看清身后之人的那一霎,时卿瞬间怔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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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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