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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时过经年,再次看到熟悉的人影,饶是再好的心理素质,时卿仍忍不住怔在了原地,一直到周围着此起彼伏的请礼声,方才唤回了神智,学着周遭众人的动作拱手一礼道:

“请晋王殿下,三殿下安!”

晨光中,正一前一后走来两位锦袍青年。只见为首那人一袭玄青色梅花方胜紋宫锦长袍,腰间系红鞓玉銙带,衣着华贵却并不繁饰,许是即兴所至,身后亦未带上太多仪仗,然许是气度风仪使然,此刻只简单站在此处,便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威仪,直教人不敢直视。

当今大皇子,萧璟,也是如今最为炽手可热的太子人选。

人群中,已经有不少学子面露激动之色。隐在众人身后,时卿目光却不自觉落在那人身后,同样一袭宫锦长袍,看起来却明显沉默着的少年身上。

只一眼,时卿心下便不觉一突。

自当年宫中一别不过短短三年,眼前的好友却教他险些没人认出,非是容貌之分,而是气场之别。

三年过去,眼前少年身量愈发高挑了起来,明明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个头比之前头大几岁的晋王亦不逊几分,身形劲瘦,此刻一身靛青色宫锦长袍,腰系环带,本就尤如削刻的五官却愈发显出几分凛然来。沉默地走在前头兄长半步距离外,对一旁偶尔侧过身说话的长兄晋王多数也是无言点头。

跟前头尚且带着几分温雅的大皇子相比,对比实在再明显不过。

时卿很难想象,早年阳光开朗的小伙伴,是如何变成如今这般只一眼便觉冷肃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窥视的目光,人群中,萧珩同样看了过来。

故友相见,眼神交错间,来人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凝,且一瞬即逝,视线却并未好友身上多停顿半分。

压下心下的震动,时卿同样很快收回目光。

小榭外,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眨眼间,一行人已经行至跟前。

再是不情愿,王二郎仍要加快脚步起身相迎: “王爷匆忙驾临寒舍,实在有失远行,还要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话虽如此,这人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般意思,俊眉微微下撇,本就桀骜的面容上隐带三分不耐。

明显不甚欢迎的意思。

这可是一朝亲王啊!

见对方这般明目张胆,席下尚未见过世面的众举子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朝野之中,胆敢对大殿下如此地,怕是只有眼前这位贵妃所在的王家子了吧!

下意识往上首的锦衣男子身上多瞧了一眼,见对方面色未曾有变方才长松了口气。

都还只是未入朝的年轻举子,察觉到其中峥嵘,生怕得罪了哪方被卷入其中,众学子们这会儿可谓安静如鸡,方才那位“慷慨激昂”的年轻学子更像是哑了一般,哪里还能记得时卿这号人来。

观台处,只余孤零零地五色丹株仿佛被遗忘在原处。

这世上最重的轻蔑是无视。

没有理会来人似有若无地挑衅,萧璟掀起袍角,再自然不过地坐于上首方才王二郎坐过的主位。手中折扇轻扣,狭长的凤眼向下环视一番后,方才对着下首众人随意笑道:

“如此良辰,诸位莫要拘礼,只做寻常赏玩便是,无需顾及本王!”

同样凤眼狭长,轮廓立体分明,不同于身侧萧珩由内到外的的冷肃,上首晋王眉眼间除去矜贵外,却是多了些许温雅随和,这会儿甚至还能指着一旁的兄弟调侃道:

“本王这三弟可是难得出宫一趟,诸位手上有什么得趣儿地,可莫要藏着才是!”

说着便又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若是头一回出宫便虚度而过,怕是下回三弟都不愿跟我这兄长出门儿呢?”

这话带着几分促狭。

话音落,小榭内,众人登时便放松了几分,只道这位晋王殿下果然如传闻一般温雅有度,虽自小养在皇后娘娘身下,却从不轻视贫寒士人。

众人松口气之余,心下不免也多了些想法,一时间方才还带着几分冷寂地小榭内,几乎瞬间便活跃了起来。只有一旁的萧珩,仍是面无波澜,低头啜着清茶,仿佛方才被调侃的对象不是自己一般。

引得一旁的晋王无奈摇头。

一番推花辞令过后,不多时又有年轻举子大着胆子上前笑言道:

“回殿下,学生们方才欲要以诗会友,正愁寻不到有能服众者的裁决之人,这五色丹株难得,若是……若是晋王殿下不嫌弃我等才识微末……”

席上,出口的年轻举子面上还在笑着,略带沙哑的声音却不觉带上了颤意,时卿侧身,看见对方隐晦投向自己的目光,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打算。

文人相争,未尝不是留名的途径之一。借此扬名还再其次,若是能入了贵人眼……

微啜了口清茗,时卿不由嘘了口浊气。

得了,他这解元,还真是谁都想踩上一脚,

轻捻着手中的茶具,时卿心知,这世上,聪明人并不在少数,哪怕他早前并未有笔墨诗文流出,这些人怕也未必猜不到什么。

或者说正是没有笔墨流出……

思及此,时卿定了定神,看着上首隐有意动的晋王,心下却并未有太多慌乱。

七步赋诗的捷才他的确没有,但不巧的是,押题却是他的长项,看着一旁日光下愈发妍丽的五色丹菊。想到早前打好的几篇草稿,时卿心知,他自己的水平,早做准备的情况下,有多惊艳或许不能,但起码不会堕下太多名声。

至于会不会被盖了风头,人有短处,这本就没什么不能宣之于口地,只要不太过差劲让人质疑学问即可。

总比一味将名声推远,到时候反噬来的好些。席间众人还在交谈,时卿思忱中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投来的目光。

然而下一刻,就在时卿已经做好准备时,却听上首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便是传闻中五色丹株?千金之贵?”

时卿下意识抬头,却发现自家小伙伴手中的茶盏不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上等青瓷铸就的茶碗磕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殿下面上本就冷肃,此刻这语气,更是很难说上一句好字。

话音落,小榭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许是极少见这位弟弟生气,一旁的晋王还有些稀奇,下首王二郎却是当即就炸了。先是晋王,如今又是三殿下,怎的,真当他们王家好欺负不成?这般想着,王二郎再顾不得好友的拉扯,当下甩开袖子冷哼一声:

“怎么,三殿下是对我这宝贝有什么意见不成?”

“不会是殿下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才瞧不得旁人手上有稀罕的宝贝吧!”

这话一出,一旁坐着的江洵便觉要糟,三殿下再不被陛下所喜,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你一臣下之子,所食所用竟还敢越过皇子不成?

还敢这般嘲讽出口。

果然下一刻,萧珩的脸色倒无太多变化,只是愈发冷肃了几分,倒是一旁的晋王,原本带着几分温润的神色已经彻底寒了下来。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

上等檀木所制,绣刻画着黎禾百乐图的青檀折扇发出沉闷地碰撞声。只见上首晋王不怒反笑:

“怎么,你们王家还真是了不得的很呢!想来也是本王见识浅了,不及王二公子“见多识广”。”

“说来本王这般大,还是头一次近距离瞧到这般明妍绝伦的五色丹菊,今儿本王是不是该谢谢王二公子,为本王涨了世面呢?”

时卿抬头看去,上首之人说话不轻不慢,语气亦并不算重,甚至说这话时,面上还浅带着几分笑意,然而扑面而来的凛然威仪,却教席下众人,包括时卿本人,心下却无不一凛。

连方才还在叫嚣的王二都不觉脸色一白,话音落,王二郎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人已经被一位身着白裰的少年拉着跪在了堂下。

“回殿下,两位殿下误会了,王兄他不过见猎心喜,方才一时口不择言,并无僭越之意。”

“这五色丹菊虽稀罕,却不过沾了个稀奇的小宗罢了,若论其实际价值远不比宫中各色珍奇!”

少年跪在地上,一字一句为好友辩解道。王二郎再是桀骜不驯,这会儿也知晓闯了大祸,当即憋屈地跪在原地,咬牙道:

“如江兄所言,不过一稀奇的玩意儿罢了,是学生口不择言,不知天高地厚还望两位殿下赎罪!”

听到回答,上首眉眼冷峻的宫袍少年却是看也不看来人: “稀奇的小玩意儿,上千两的小玩意儿?”

“自上月始,江,安等地多处受灾,数万百姓流离失所,饥不裹腹,你们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甚至说不上什么情绪,却只教在场一众学子险些跪下。

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说他们灾难关头,却只贪图安逸享乐?

这段时日,“匪患”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有不少“流民”涌入京师,再加上本次解试于策论的偏重,稍微聪明些的都已经察觉了不对。

可他们不过一群士子罢了,便是再心急又能做些什么,赏个花罢了,一掷千金的又不是他们?何况王家的人,他们还能拒绝不成?看着上首眉眼冷肃,瞧都不瞧他们这些人一眼的三殿下。

众人对视一眼,心道空穴之风,未必无因,都道三殿下嘴巴毒,为人冷肃不讨喜,果然是真的。

连一旁的时煜都忍不住吐槽道:“堂弟,话说这位三殿下,未免太过较真儿了吧!”

时卿却没有回答。

隔着大半个小榭,时卿再次抬头,看向上首神色依旧带着冷淡的好友,执着茶盏的手不由用上了力气。

这般一开口就得罪人的本事,连一旁的晋王忍不住微微扶额,只瞧着对方那张一如既往冷淡的神色,心下却是微松了口气。

他这三弟素来沉默寡言,连早年父皇开口令其出宫松快最后都不了了之,今日却格外意外接了他的邀约,还是解试后文人聚集的会宴,来之前他还以为这弟弟是起了什么旁的心思。

瞧着下首众人已经有些难看的脸色,萧璟不觉摇头。如今想来,不过是一时憋闷罢了,想到前阵子老头子丢来的烫手山芋,再看向这位倒霉弟弟时,萧璟眼中难得带了些许同情:

“南边灾情愈烈,大水之下,多处良田被毁,三弟不过一时情急罢了………”

“说来能在此次秋试中取得成绩,尔等亦是才杰之士,不知对于此次灾患,在座可有何见解!”

晋王环视下方,温和中带着鼓励的目光在一众学子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知是不是时卿的错觉,总觉得这位在他一片停留的时间有些长了……

时卿尚且来不及思考。

话音落,没有管还在地上请罪的二人,席下当时便小声嘈杂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能入贵人眼的绝佳时机。哪怕陛下再不喜大殿下,然不论论嫡论长,还是身后势力,甚至才德能力,眼前这位比之那位贵妃出的二殿下可不止强了一星半点。

日后太子之位,不说板上钉钉,可能性却是尤大。

同时卿不同,再场大多数举子是有打算参加年后春闱,若是能入得这位的眼,于日后前程自然大有助益。这会儿不由尤为积极地思索了起来。

一时间,倒也能有一二不错的建议,甚至上首晋王殿下偶尔也会点评一二,态度谦和温雅,于一众出身打扮差异尤大的众学子们皆是平和以待,却又半分不失皇家气度。

士为知己者死。

见此情景,不少举子已经兴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为这位殿下鞠躬尽瘁,小榭内,气氛愈发热烈了起来。

席下,时卿轻抿了口清茶,同一旁的堂兄一道兴致勃勃地听着这些人的论述,偶尔搭上一句,却没有立时参与的意思。毕竟于他而言,现在考虑仕途尚还太早,何况眼前这位晋王,现在看来确实颇有涵养,学识亦是上佳,可在未知情景下贸然下注,放任自己参与皇权斗争中,属实并非好事。

这般想着,时卿刚想搁下茶盏,却偶然听隔壁席上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没想到,晋王殿下同三殿下关系竟然这般好了吗?还特意过来一趟,为三殿下问策?”

“切,这皇家的事儿,哪有这般简单,这位三殿下初初半差朝中无人,手下连个像样的谋士都无,就遇到这种倒霉事儿,就瞧着吧,这庄差事到最后怕是还要落回来地!”

何况,瞧着上首短短时间便引得一众士人憧憬,追随者无数的大殿下,那人轻啧一声,不由摇了摇头。

真要问策,大殿下身下一众谋士哪个不是好手。

皇家的人啊!兄弟情,啧!

涉及皇家,二人只浅浅说了两句,便不再开口,隔壁桌上,断断续续听到只言片语的时卿手上的动作却陡然停了下来。

问策,麻烦的差事,不用多想,时卿瞬间便明白,刚刚晋王殿下一闪而过的同情之色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上首的小伙伴,时卿心下不免划过担忧。

许是吸取前朝教训,生怕养出纨绔子弟,本朝于宗室皇亲并不算宽待。自太祖时起,历代皇子年过十五,便早入阁参政,待有一二功绩后方才授予爵位。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当今,当年因着不受先帝待见,九岁还没入阁读书,二十来岁愣是连朝都没上过,哪里能有机会封爵?

但时卿心里清楚,阿珩却不一样,崔氏百年清流,名声极佳,便是顾及朝堂上清流士人的看法,起码明面上,该有的东西断不会少的。

如今的朝堂形式,容不得当今任性。

但如果,是对方办砸了差事呢?

还是这等涉及无数人命的官司,方方面面可以考究的地方太多了。

轻则自己名誉前途受损,重则还要牵连崔氏声名。而就他所知,为了那些乱民,这阵子朝廷前前后后已经派去不少人了。

想到这里,时卿心下不由一紧。

看着上首神色冷肃的好友,时卿瞬间便明白这事的无解之处。

这件烫手的差事,便是无功无过,也必然被有心人挑出数多毛病。

但另一种结果,如果对方当真完成的极好呢?那么些朝廷命官都无法解决的事……

当今,这是再试探什么?

是阿珩自己,还是庐陵崔氏?

电光火石间,时卿已经从席上站了起来,迎着上首晋王几乎下一刻便陡然看过来的目光,时卿眉心一跳,却还是开口道:

“回晋王殿下,学生有一浅见……”

这两天一直断断续续有点低烧,今天更新的比较晚,后面会努力补上^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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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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