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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情书

摊刚支起来的油烟味。梧桐树的叶子蔫蔫的,被前几天的太阳烤得有点卷边。知了还没开始发疯,只有扫大街的“唰唰”声和远处公交车的报站声。

许烬野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脚步发飘地走在前面。身上还是那件洗到发白的黑色连帽卫衣,拉链敞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灰色旧T恤。蓝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几根,右耳那枚银钉在晨光里没什么精神地闪了一下。他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全是昨晚地板上的呼吸声和墙角那个阴魂不散的纸箱影子。

操!睡地板还睡得那么香!呼吸声跟催眠曲似的!害得他后半夜居然……居然睡得死沉!这他妈找谁说理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手腕上昨晚被蚊子咬的包痒得钻心。他下意识地想把手插回卫衣口袋,指尖却碰到了口袋里一个硬硬的、冰冷的方块——是手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微信置顶那个崭新的银环蓝天头像……操!更烦了!

谢临松跟在他身后半步,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深蓝色的双肩包背得一丝不苟,步履沉稳。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左眼角下方那颗淡褐色小痣在晨光里很安静,只有眼底一丝极淡的青色泄露了昨晚地板睡眠的真相。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间隔那半步的距离,像一道无形的沟壑,填满了昨晚的尴尬和许烬野无处发泄的怨气。

许烬野越想越憋屈。凭什么啊?!这哑巴书呆子!破门而入!强行搬家!睡他地板!现在还跟没事人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爱琴海蓝的瞳孔里燃着两簇小火苗,瞪着身后那个一脸平静的家伙:

“喂!谢临松!你……”

他后面“到底想怎么样”的质问还没吼出口,就被谢临松接下来的动作硬生生掐断在了喉咙里。

谢临松在他转身的瞬间,也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看许烬野愤怒的眼睛,目光极其平静地落在了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双肩包上。然后,在许烬野错愕的注视下,他动作沉稳地拉开了背包拉链。

不是拿物理习题集。

也不是拿纪律册。

他的手,伸进了背包最里面、最平整的那个夹层。然后,极其郑重地,掏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吃的。

不是书。

也不是什么新锁工具。

而是一个……**信封**。

一个极其普通、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信封。但边缘被压得异常平整,四个角都像用尺子比着裁过一样锐利。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在正中央,用黑色的墨水,极其工整、力透纸背地写着一个字:

“**野。**”

那个“野”字,笔锋凌厉,结构严谨,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认真,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专注。

谢临松捏着那个信封,指尖微微用力,信封边缘出现一点细微的褶皱。他抬起头,深黑色的眼眸不再是平日的古井无波,里面翻涌着一种许烬野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是紧张?是决绝?还是某种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

阳光穿过树叶缝隙,落在他冷白的脸上,左眼角下方那颗小痣仿佛都绷紧了。

许烬野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个写着“野”字的信封,像看到了外星飞船降落!操!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情书?!谢临松给他写情书?!用这种像交实验报告一样的信封?!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连手腕上蚊子包的痒意都感觉不到了!他想后退,想转身就跑,可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许烬野大脑彻底宕机,灵魂出窍的瞬间——

谢临松动了。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那半步的距离。两人之间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清晨微凉的气息和……谢临松身上那股淡淡的、干净的洗衣粉味。

然后,谢临松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他抬起手,将那个写着“野”字的、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信封,极其郑重地、稳稳地递到了许烬野的眼前。

他的目光不再闪避,深黑色的瞳孔像两个旋涡,牢牢锁住许烬野惊愕茫然的蓝眸。薄唇开启,这一次,吐出的不再是单字,也不是短句,而是一连串清晰、低沉、带着一种奇异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字句——每一个字都像经过千锤百炼,重重砸在清晨安静的街道上,也砸在许烬野一片狼藉的心坎上:

“**许烬野。**”

他清晰地念出全名,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周遭的一切杂音。

“**我。**”

一个停顿,呼吸似乎都屏住。

“**喜欢你。**”

这三个字,像三颗滚烫的子弹,精准地命中目标。

“**…很久。**”

他补充道,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时间重量。

“**暴雨夜。**” 他指的是那个许烬野赠伞的雨夜。

“**操场水。**” 是那瓶提前冰镇、凝着水珠的水。

“**…火锅店。**” 挡红油时那句“不疼…你没事就好”。

“**现在。**” 他的目光灼灼,带着此刻所有的决心。

“**以后。**” 这是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

“**…都。**”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气音,却重逾千斤。

“**是。**”

说完这一长串石破天惊、完全突破他“单字”极限的表白,谢临松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冷白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但他递出信封的手,依旧稳得像磐石,深黑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许烬野,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勇气,然后,用那双沉静却燃着火焰的黑眸,紧紧锁着许烬野彻底呆滞的脸,清晰地、带着一种近乎审判意味的询问,吐出了最后的三个字:

“**…同意吗?**”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扫大街的“唰唰”声,公交车的报站声,早点摊的吆喝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许烬野的脑子里,只剩下谢临松刚才那清晰无比、字字砸进他灵魂深处的声音在疯狂回荡:

喜欢你…很久…暴雨夜…操场水…火锅店…现在…以后…都是…同意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和脖子烫得能煎鸡蛋!他看着眼前那个近在咫尺的、写着“野”字的信封,再看看谢临松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不再冰冷反而灼热得吓人的黑眸……

操!

这他妈不是梦!这哑巴书呆子!真的!在!大街上!跟他!表白了!还他妈写了情书?!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羞耻、慌乱、震惊和……某种隐秘而汹涌的悸动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防线!他想吼,想骂,想把那该死的信封拍飞,想揪着谢临松的领子问他是不是疯了!

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爱琴海蓝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里面映着谢临松专注等待的身影,映着那个刺眼的信封,也映着他自己那副傻透了的、完全失控的表情。

时间一秒一秒地爬,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谢临松举着信封的手,依旧稳稳地停在他面前。阳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也落在那工整的“野”字上。他深黑色的眼眸里,那簇火焰在许烬野长久的沉默中,似乎微微摇曳了一下,但依旧固执地燃烧着,等待着一个答案。

许烬野看着那簇火焰,看着信封上那个凌厉的“野”字,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画面:

暴雨夜递过来的深蓝色新伞……

纪律册记名时偷偷塞过来的胃药……

操场上那瓶凝着水珠的冰水……

火锅店飞溅红油时挡过来的手臂和那句“不疼”……

教导处小会议室里温热的煎饼果子和拧开盖的豆奶……

练习卷上那个小小的对钩……

昨夜墙角沉重的纸箱和地板上平稳悠长的呼吸……

还有……还有此刻,这封像战书又像契约的情书……

所有细碎的、被他刻意忽略或强行压制的画面和感受,在这一刻,被谢临松这直白到近乎粗暴的表白彻底点燃、串联、引爆!

操!

许烬野猛地闭上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崩溃的呜咽!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伸出手——

不是拍飞信封。

而是像抢夺一样,一把将那个写着“野”字的、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信封,死死地攥进了手里!

信封的边缘硌着他的掌心,带着谢临松指尖残留的温度和力道。

他攥得那么用力,指关节都泛了白,仿佛要把那薄薄的信封捏碎!他低着头,蓝黑色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爆红的脸和几乎要烧起来的耳朵,只露出一个线条紧绷的下巴和剧烈起伏的胸膛。

他没有看谢临松,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着那个信封,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炭,又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就在谢临松眼底那簇火焰因为长久的等待而即将染上一丝黯淡时——

许烬野攥着信封的手,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快得像错觉。

但谢临松看见了。

深黑色的瞳孔里,那点即将黯淡的火焰瞬间被点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亮光芒!左眼角下方那颗小痣仿佛都跳跃了一下!他紧抿的薄唇极其明显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一个清晰、真实、带着巨大满足感和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没有再问“同意吗?”,也不需要再问。

他极其自然地收回那只递出信封后一直悬空的手,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然后,他向前又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消失。

在许烬野还低着头、死死攥着信封、像只煮熟的虾子一样僵硬时——

谢临松伸出手,不是去碰那个信封,而是精准地、轻轻地抓住了许烬野那只空着的、还插在卫衣口袋里的手腕。

隔着薄薄的布料,温热的掌心熨帖着他微凉的腕骨。

“**走。**”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巨大的愉悦,手指微微收紧,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拉着依旧处于灵魂出窍状态的许烬野,转身,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许烬野被他拉着,像个提线木偶,被动地跟着走。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烫手的信封,指节用力到发白。帽檐下的脸烫得快要冒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

操!他……他刚才点头了?!他居然点头了?!他他妈同意什么了?!同意这哑巴住他家?!还是同意……那什么?!

他脑子彻底乱成了一锅沸腾的浆糊!他想甩开谢临松的手,想把那该死的信封扔到他脸上,想吼一句“老子反悔了”!

可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那不容置疑的力道,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又像一道安全的屏障。他挣了一下,没挣开(或者说,根本没用力挣),最终只是像认命般,极其僵硬地、同手同脚地被拉着往前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

一个攥着情书,像攥着炸弹,低着头,耳根红透。

一个拉着手腕,步伐轻快,嘴角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深蓝色的双肩包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们身后,早点摊的老板好奇地探出头,晨跑的大爷投来善意的微笑,洒水车唱着歌驶过,溅起细碎的水花。

许烬野攥着信封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信封里面纸张坚硬的边缘。他猛地想起什么,极其僵硬地、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拉着他的谢临松。

阳光落在他冷白的侧脸上,左眼角下方那颗小痣清晰可见,唇角上扬的弧度……真他妈刺眼!

许烬野立刻像被烫到一样收回目光,把帽檐拉得更低,几乎盖住整张脸。可攥着信封的手,却悄悄松了一点点力道,不再那么用力得像是要把它捏碎。

掌心下,那个工整的“野”字,透过薄薄的信封纸,带着谢临松的体温,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操……

他在心里低低地、认命地骂了一句。

好像……也没那么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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