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比不上高三气氛沉重，每个人都为自己而活，穿上最爱的衣服，画上清丽的妆容。
新闻系刚开学课业内容不多，正式开学一个星期左右，宋知逐渐融入这陌生的环境。上午的课程结束，宋知跟着系里的几位同学一起去的食堂。
刚走入食堂，阴影可见里面围城一堵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耳边闹哄哄的。
宋知在面食窗口排着队，低着头在回程嘉延信息，没在意那边的情况。
好不容易打好饭，几人选了位置坐下，罗晴晴在保持身材，扒拉了两口没动了，就开始补妆：“哎，听说我们新闻系也就闲前几天，后面课业很繁忙。”
“哪个系不是，嗷呗。”
“咱们新闻系已经很完美，今天医学系的新生才惨，听说他们教授老牛逼了，才几天就给新生练胆子，一群女生满教室的追青蛙，又是叫又是喊，教授气的胡子差点没翘起来。”
罗晴晴叹气：“我不行，我可是娇滴滴的小仙女，学医我男朋友肯定嫌弃我。”
有人接话：“啧啧啧，有男朋友了不起啊，竟然敢在我们一群单身狗面前提男朋友。”
“就是就是。”
“不止哦，你们单身里面藏了一位非单身哦——”罗晴晴用胳膊撞了撞宋知，提示的意味太明显。
突然被戳到，宋知想到程嘉延那张脸，耳朵覆上一层粉红，眼睛弯了弯，在对面两人惊讶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似乎自带男朋友上大学，在她们眼中很崇拜，两个人瞬间八卦起来：“谁啊谁啊，我们学校的吗？下手够快的啊。”
宋知笑了下，一口面咬断，咀嚼几口才说：“不是我们学校的，他是隔壁科大的。”
对面的女生也丝毫不避讳，直接开玩笑地问：“美女配帅哥还是配的野兽。”
这年头长得漂亮的不是被猪拱了就是插在牛粪了。
这话题罗晴晴有发言权，她激动到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那天他送宋知回宿舍，我看见的，简直帅到人神公愤！”
“真的假的啊？”
宋知咬着筷子，笑的有些傻，脑子里再次浮现那张脸，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那么夸张。”
最开始遇见程嘉延那会儿，两人不对头，她眼里只觉得他拽，后来改观之后，她一直认为自己看到他身上的那一抹光来自于情人眼里出西施。
大学开始，大部分学生抛开马尾，大多数散着头发，有的编着公主辫，宋知还保持着高马尾的装扮。
一张脸抛开青涩逐渐张开，很少化妆，算是典型的淡颜美人，一双眼睛含着俏，总给人一种端庄可靠的感觉。
对面的女生惋惜的语气：“咱们系的系花投票有你的名字，已经窜到前三了，过不了多久新闻系系花选出来，那群万年光棍要是知道你有主了，不得难受个三天三夜。”
对这件事宋知略有耳闻，她倒是希望自己落选，安安静静上完大学，平平淡淡的跟程嘉延在一起。
那女生撑着脸说：“我反正给我自己立了军令状，大二之前一定脱单，姐妹们，有优质的帅哥记得想着点我。”
四个人聊着，周遭气氛忽然变了起来，人群里传来议论声。
头顶压下黑暗，罗晴晴捂着嘴，仰起头：“我的天，彦神。”
就着她夸张到不行的眼神，宋知看过去，也是一愣。
周彦穿着白衬衫，头发留长了些，不再是好学生的平头，嘴角带着明媚的笑，一袭白衬衫彰显地整个人耀眼又夺目。
对上宋知不可置信的眼神，周彦喊她：“宋知，不认识我了？”
宋知摇头：“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他高三毕业那年是市里高考状元，学校里都传遍了他去了国外读大学。
“咱们国家的大学也不比外面差，还有点个人原因，就没去。”
说到这，远处有人喊他：“周彦快点，教授那边要迟到了。”
他应了一声：“宋知，改天找你吃饭。”
周彦离开之后，这群女的直接爆炸一般：“卧槽卧槽，宋知，你这么牛逼，竟然认识周彦。”
“周彦哎，整个北江神一般的存在。”
宋知只简单一句话概括：“我们高中同校，算认识。”
之后才一点点从她们口中得知周彦有多神，周彦也读新闻系，篮球足球、各种体育项目都能拔得头筹，学校里的女生几乎一半的心都在他身上。
大一那年就代替北江出国演讲，直接让北江在国际上火了一把。
性格又好到挑不出毛病，后来一直被北江学子丰为神一般的存在。
一周后系花的称号落在宋知头上，没有轻松，反而给她一种无形的拘束感。周彦在新闻系找过宋知一次，系里传言越来越夸张，宋知只得公开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
周六上午，宋知下午有一节课，咬了几口面包，匆匆出了校门，一路直奔科技大学。
刚停下车子就看见在校门口等着的程嘉延，程嘉延看见人之后，立马迎上来：“你上午不是有课吗，怎么过来了？”
“改到下午了。”
门口有些热，程嘉延把她手里拎着的一堆东西接过来，另一只手牵着她往校园内走。
校门口这会儿正进着学生，来来往往的，大学情侣理应不占少数，却莫名其妙的一群人盯着两人议论。
宋知下意识以为程嘉延在学校里又犯错出名了：“程嘉延。”
他回头：“嗯。”
“你该不会又在大学打架了吧？”
程嘉延知道是人情目光引起的误会，停住脚步，捏了捏她脸，又牵着她继续往人少的地方去：“就不能盼我点好。”
“你以前也总爱打架，每次都一脸的伤。”
“那是以前，就一个人想干什么都无所谓。”伴着树叶沙沙声，他口吻很认真，“现在有你了。”
宋知喜欢好人、喜欢不打架的人。
他就努力变成那样，给她安全感。
程嘉延领着人在校园内穿行，拐了几个弯，停在一处长椅上，这里面没人，树影刚好落在上面。
两人坐下去，程嘉延袋子递过去：“里面装的什么？”
“一块小蛋糕，草莓味的。”
宋知拿出来，三角形小小的一块：“周边没有那种一样的，这种我尝过味道差不多，你试试。”
他一只手臂撑在她后面的椅子上，眉眼带着浅笑，扬了扬下巴：“你喂我。”
对上他傲娇的姿态，宋知笑笑，心里甜的不行，她用叉子叉了颗草莓递过去。
程嘉延倾身握着她的手，将草莓送入自己口中，嚼了几下，痞痞地给了评论：“比我自己拿着吃的甜。”
他手臂收回去时顺势一落停在她腰上，感受到宋知脊背一缩，但没有躲开的动心，他发笑，心尖被软意填满。
宋知一羞，把蛋糕塞他手里：“你自己拿着吃。”
笑着叹了声气，程嘉延把蛋糕装进盒子里：“我一会儿回去吃，你陪我多待一会儿。”
说完，程嘉延手臂伸过去，环在她腰上，把人往自己怀里收，宋知怕被人看见，从后面牵住他乱动的手：“课程难吗？会不会觉得很吃力。”
“有点，但能接受。”
宋知叮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比起你出类拔萃，我更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程嘉延忽然觉得身上的压迫感顿然消失：“宋知，我总觉得这些都跟梦一样，跟你在一起，被你关心，都像梦。”
梦回时，最怕的就是醒来。
宋知感受着手上他的用力，轻声回答：“可是程嘉延，你也很优秀。”
能追上一个人的脚步，需要勇气和努力，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什么都缺的时候，然而他什么都有。
有勇气、有智慧、更有决心。
“你怎么这么好。”程嘉延视线挪到远方，没有任何聚焦，“我第一次自卑，是因为遇见你，第一次想朝着一个人靠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全都是因为你。”
认识她，好像真的用掉了我所有的运气。
程嘉延没见过太阳，但见到了宋知这颗月亮。
宋知看过去，少年看着远方，漆黑的眼神没有任何色彩，晦暗到放在黑色里也能融为一体。
她一字一句告诉他：“程嘉延，不是我好，是你值得被所有的好对待。”
程嘉延一怔，眼眶有点红，风从脸上扫过，一股想法被加剧，他看着宋知，眼神深的吸人：“知知，跟你结婚一定会很幸福吧。”
一定会全是爱吧。
想走进她的未来。
更想未来有她。
可是——好难。
他这辈子的人生是烂的，不想拖累宋知，可又离不开，不甘愿放手。
宋知心疼他眼中的疼，红着耳朵给他承诺：“那你一定会很幸福。”
黑暗之中，逆着光，一个瘦弱的身影走来，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
从程嘉延那边回来，宋知一直觉得心上压着一颗大石，堵在心脏上面，一直得不到疏解。
上玩下午的课程，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见罗晴晴正被一位中年女人缠住。
她走过去，罗晴晴看见她，立马指着说：“哦、她回来了。”
宋知问：“怎么了？”
“不知道，这位阿姨说找你。”罗晴晴说完，耸耸肩上楼了。
宋知看向中年女人，看着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中年女人自报家门：“我是程嘉延妈妈。”
宋知一怔，神经立马绷起来：“阿、阿姨你好。”
程嘉延只提过一次他妈妈，说她很恨他。
可她怎么会千里迢迢来着临江？
“方便聊聊吗？”
宋知点头，本想找个店歇歇脚，温玉珍不耐的就停在没人的地方，坦白说了来意：“宋同学，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请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点。”
宋知一僵，被这句话打的找不着方向：“阿姨，我——”
温玉珍抬手示意她不用发表意见：“你应该知道程嘉延的过去，也别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我的孩子我比你清楚，他该做什么，该怎么活，你一小姑娘不该干涉，要是你打算玩玩他，就随你，但将来你也不可能进我们家，早点离开他对你都好。”
消化完这句话，宋知忽然明白过来，头一回忤逆一个长辈：“他该做什么？该怎么活？”
“这些跟你没关系。”温玉珍语气不好。
“阿姨，你有没有想过一点，在那件事里程嘉延也是受害者，难到就因为他活下来了，所以就必须要担这个罪名吗？必须要承受这些吗？该一辈子活在阴暗里？因为那件跟他无关的事？”
如果程嘉延真有罪，那一定是他念着一丝母子关系，任她们宰割。
温玉珍哼笑一声：“你以为你陪着他，是可以帮他减轻罪恶？”
她这个儿子他了解，责任心比什么都重。
“这就是他犯的错，你在她身边只会让他活的更痛苦，一边赎罪，一边照顾你的感受，两者都不能抛弃的时候，他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废掉。 ”
温玉珍语气轻轻的，却轻而易举抓住宋知的软肋，让她动弹不得。
让她清楚地明白，她夹在中间才是罪大恶极。
宋知唇动了动，话全部卡在嗓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捏紧手，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一股风迎来，她侧了侧头，忽然看见远处穿着黑衣走过来的男生，眼眸一顿。
对上她眼神之后，程嘉延脚步停住，黑衣黑裤，脸很沉，身后像压着无尽的阴沉，一张脸勾勒出黑暗，眼神像把利刃，扫向周遭的人。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挪走，程嘉延正要继续走过去，宋知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别过来。】
程嘉延点开信息那瞬间，整个人僵住一动不敢动，心上仿佛被刺了一刀，那道撕开黑暗闯进来的光线骤然变得晦暗不明。
他缓慢抬起头，对上远处的眼神，视线变得模糊。
结束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抓紧的梦，醒了吗？
温玉珍也看见了程嘉延，她身上没有一丝惊慌：“宋同学，你是个聪明人，应该——”
宋知不清不楚地摇摇头：“抱歉阿姨，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聪明，反而很傻。”
“我会陪程嘉延在地狱里待着，但不会放他一个人在地狱里。”
有些顽固的心态已经植入骨髓，宋知改变不了温玉珍的认知，只能用选择站在程嘉延身后，来为他护航。
温玉珍眉头锁住，一脸不可置信。
撂下这句话，宋知朝着程嘉延快步跑过去。
程嘉延，你别过来，我走向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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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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